2、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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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葵偷偷地打量周牧丞的事，因为周牧丞对她的视线很敏感，因此被很快发现了。
可是发现得再快也没用，周牧丞缺乏与人类沟通交流的机会，唯一与祂接触稍多的梁炘，又是个厚脸皮的自来熟，完全不需要祂去招待。
所以面对初次上门的小姑娘，应该做什么呢？
这时候周牧丞就很恼火梁炘自作主张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事先与自己沟通好把夏葵叫到家里来就算了，就连通知都是在前一晚才发送到祂的手机。
所以周牧丞根本来不及做学习。
总之……先烧热水。
周牧丞艰难地回忆梁炘每回上门的德性，道：“坐吧。”
夏葵‘哦哦’两声，乖巧地跟了上来，小少女脚步轻盈，跟猫一样，走路带起来的风微微将她身上好闻的清香送了过来，被周牧丞嗅到后，祂浑身一颤，只觉一股酥麻从脚底升到头顶，原本滞涩的血液开始奔涌。
祂握住了手腕，那里有一枚祂的心脏，祂用满手背的青筋去极力的忍耐控制心脏从脆弱的皮肤中爬出，蔓延出无数的粗.壮的粘腻的触手。
那会吓到夏葵的。
周牧丞心想。
此刻祂又开始烦躁得杀心四起，都怪梁炘自作主张，早说过人类这样低等的生物与祂这种来自高文明的地外生物，从寿命、体型、思想都不相配。
起初祂也只是喜欢夏葵的气味，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一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梁炘非大惊小怪地要把她找过来。
真的，原本是可以控制的。
周牧丞感受到掌心下，已有细微的绒草般的触手探了出来，因为过于兴奋，它们的顶端分泌出信息素来，那是祂这个种族求偶的信号。
身后的脚步声却停了。
难道祂身体的异样被夏葵发现了？
周牧丞一掌把蠢蠢欲动的触手拍了回去，拉下袖子，遮住暴起的青筋，转身：“怎么了？”
因为祂的脸色太臭，看上去很不耐烦，把夏葵吓了一跳，她伸手指了指那堆保健品，小声道：“那它们怎么办？我花钱买的，花好多钱呢。”
周牧丞的脸就黑下来了。
确实，祂的年纪比夏葵大了好多好多，可以直接跨过爷爷这个辈分，直接做她的祖宗。但这是人类的年纪！按照祂这个种族来说，祂也是刚刚成年的少年。
没有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会喜欢被心仪的对象误认为长辈。
周牧丞觉得祂应该让夏葵把这些保健品丢出去，祂又吃不了人类的食物，这些东西看上去又很没有营养，更不用吃了。
周牧丞说：“智械会送上楼的。”
糟糕，暴露了其实家里有保姆型智械，根本不需要请人打扫的事实。
周牧丞看着夏葵，夏葵满脸无辜地看着祂。
周牧丞的脸别扭的红了点：“那个智械用太久了，不太好用了。”
夏葵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目光里些许带了同情。
这个房子确实过于空旷了，如果是一家人住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快乐，可是目之所及，一楼客厅干净得很不像话，茶几上没有水杯，沙发上没有抱枕，开放式厨房不见任何的厨具，看上去，简直像没人住的一样。
一个人能留下的生活痕迹是有限的，夏葵是孤儿，能理解周牧丞的这种孤独。
比起请保姆，其实按照那位梁炘先生的意思，是更像给他找个可以说说话的同龄人吧。
夏葵只要想到资助自己的好心人生活竟然是这么孤独，同情心就不免泛滥。
周牧丞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时，她就在想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周牧丞开心点。
周牧丞不知道夏葵的想法，祂只是在争分夺秒地骂梁炘。
祂背对着客厅，流理台上放着祂翻出来的烧水壶，此时通上了电源，正在烧水。阳光从小窗上照了进来，将祂的身影照得挺拔清俊。
至少从夏葵的角度，无法看到祂身前正探出了两只触手，把手机上的键盘点出了火星子，数秒之间就一气呵成十数条骂人的讯息朝梁炘扇过去。
梁炘那厮，刚从一夜春宵中醒来，怀里抱着个胸.大腰细的妹妹漫不经心地揉捏着，单手握着手机回这位百年童子鸡修炼成精的老友。
“不是不感兴趣吗？”
那头连珠炮一样的消息出现滞涩，停住了。
梁炘挑眉，勾出点坏笑：“把人赶出去就好了。”
那头霎时安静。
妹妹在梁炘的怀里拱了拱脑袋：“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看老房子着火，当然高兴。”梁炘随口回答，他可不敢说是因为他恶趣味大发，想看老妖怪鸡飞狗跳地谈恋爱。
他这样说，妹妹肯定会打电话让精神病医院来抓他。
沉寂了许久的对话框终于亮了起来，那位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两字：“教我。”
梁炘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周牧丞说的教祂，不是指教祂谈恋爱，梁炘这人女朋友不断，或许很有手段。可是周牧丞也很警惕，祂和梁炘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如果祂用了梁炘的手段，让夏葵对祂有好感，那这感情怎么算？
夏葵喜欢的究竟是祂还是梁炘？
周牧丞不高兴这样，他只是想让梁炘教祂怎么做人。
祂捧着两杯热水，端到茶几前，夏葵忙站起来，很恭敬地接过了自己那杯，并且道了谢。
夏葵接水杯时，难免碰到了周牧丞的手，这是很自然的触碰，夏葵并不当回事，但周牧丞脸就红了。
祂心猿意马地回味着夏葵那短暂的触碰，觉得她的小手指好软好香，好想马上用触手将她的手指缠上，黏滑的触身紧紧贴着她的指腹，吸吮她的香腻，又将祂的兴奋通过分泌的液体吐露给夏葵。
“周先生，周先生。”
夏葵急促地叫周牧丞，因祂出神太久，不得不张开手掌在祂面前晃了晃，掠过的香风把周牧丞唤醒。
祂闹了个红脸，半晌，故作镇定：“叫我干什么？”
夏葵说：“我想和你汇报一下这些年我的情况、资助款花销情况还有我的未来规划。”
夏葵思考了很久，觉得她不能因为周牧丞过于年轻，不符合她的想象就真的任尊敬破碎一地。
无论怎么样，周牧丞都是资助了她的好心人，理应得到她的尊敬，所以她完全可以继续把祂当长辈尊敬。
至于该怎么样让周牧丞高兴起来，夏葵觉得，换位思考来说，如果她是资助人，看到资助的小姑娘在好好的认认真真地长大，应该会很高兴，于是她决定按照原计划对周牧丞做这个汇报。
她甚至拿出了ppt。
周牧丞眉头一跳，警惕地看着夏葵。
尽管她不再用敬词了，可是周牧丞还是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到了那种辈分的疏离。
周牧丞：……
周牧丞都要怀疑是不是祂的真实年纪被夏葵知道了。
周牧丞有些气馁地问梁炘：“她好像总把我当长辈。”
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应当是长着一张少年的脸，没有错吧？”
梁炘隔着屏幕乐不可支。
看把老妖怪急的，这智商丢成这样，可一点都看不出祂第一机甲设计师的称号。
梁炘慢悠悠地回祂：“聊点年轻人的话题呗。”
周牧丞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于是祂向夏葵说：“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
夏葵很诧异：“您……周先生都知道吗？”
周牧丞边想可以跟夏葵聊点什么，边说：“你不是每年会寄两封信吗？”
夏葵惊喜：“原来你都收到了。”
这种心意被人精准接收的感觉真好。
周牧丞略带心虚：“出版社那边都会转交给我。”
其实那些信，祂收到归收到，但都没有看。
最初祂只是因为喜欢夏葵的气息，所以每次收到她的来信时，祂都会丢掉沾染了许多人臭烘烘的信封，单把信纸取出来，保存好。
至于夏葵书写的内容，周牧丞完全不在意。
因为如夏葵这样的孤儿，祂每年都会资助很多个，这些孤儿都是祂随手从报纸新闻上选的，根本不过脑，当然不会记得、也懒得去记祂究竟捐助了谁。
而且周牧丞这样做也不是出于什么善意，只是一种上位者饶有趣味的玩弄而已。
周牧丞既享受改变别人命运的快乐，也很乐于看到人类收到从天而降的大笔资金后，会怎么的丑态百出。
祂就是这样的地外生物，因为有更高的智慧、更强大的本领，所以难免会以俯瞰的姿态藐视人类，这跟人类去看猩猩、蝼蚁的心理差不多。
几乎每个小孩小时候都蹲在蚂蚁窝前，看蚂蚁辛苦地搬运食物，然后很恶趣味地用一根树枝或者一块石头阻挡它们的去路吧？
周牧丞就是这样的心态，真的很难苛责祂什么。
但夏葵是少之又少的例外。
她在年幼的时候收到大笔的资助，却没有沉沦，她目标清晰且明确地上学、取得漂亮的成绩，出落成一个对社会有利的成年人。
不过如果只是这些，也不会引起周牧丞的关注。
祂是地外生物，对人类很难产生什么好感，可是祂这样的生物，偏偏是以气息择偶，这是刻进祂基因的东西，没办法更改，所以当周牧丞收到夏葵寄出来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带着她成熟到可以孕育生命的味道时，周牧丞就不可控的发青了。
尽管人类是低等生物，身上充斥了浑浊的气息，让周牧丞不得不躲在这深山老林里。
尽管人类与祂的寿命相差太大，又是那般的脆弱，根本无法承受祂的索取。
尽管周牧丞很耻于承认祂迟迟不来的发青期，终于因为一个人类的气息而降临到祂的身上。
但周牧丞的触手因为夏葵而成熟，这也是祂无法改变、必须得承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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