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雪山上的爱 ...
-
金毛熊——一种黄色的动物，似熊仔又似狗仔，体型和熊仔差不多，疑其智商与人相近，现已灭绝。
杰克是听见一种无助的呜叫声才发现这只黄色的小动物的。
杰克是一个运输司机，靠帮助别人运输不多的东西而生活。杰克运输是有原则的，即休息日时绝不运输，因为家里有一个让杰克念念不忘的人——妻子琳琳。杰克是一个很爱妻子的人。
这一天，杰克按照别人的意愿，将十几箱的食物和水及生活用品运送到雪山上的一个小木屋里。这是一个奇怪的要求，因为谁会在雪山上住？不过当杰克想到他几年前路过雪山旁时看到雪山上似乎有一只白色的马时便也释然，科学研究者可以为研究雪山动物，常年居住在雪山上的。
雪山上的木屋很好找，颜色不一致嘛，它突兀在那里，简直是一个标志。不过它没有被风雪掩埋，倒也是一个奇迹，应该有人天天来扫雪吧。
杰克离开小木屋不到半个小时，天上就飘起了白雪，气温骤然降低，不得已，杰克只好将车子开往一个陡壁下避风雪。回小木屋也没用，那里不仅一个人也没有，也空荡荡的连件东西也没有。
杰克在吃车上的备用香肠时突然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叫声，很陌生，应该是一种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凄惨无助，杰克便想也没想就下了车。
崖壁里的一个小洞里趴着一只黄色的动物，很像熊仔，当雪山上的熊仔怎么可能是黄色的？它就趴在那里，紧趴着雪面，身子瑟瑟发抖，仿佛马上就要死掉。当它听见脚步声时，一惊，眼中闪过一股敌意，但当看清杰克时，敌意马上又消失了，转而化成了一种悲伤和无助，略抬起的头又放了下去。
“可怜的小家伙。”杰克叹息着，走过去将那只小动物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它还有一条半长的尾巴——这又有点像狗了，而且肚子瘪瘪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看你这小家伙也不像是雪山上的动物，否则怎么会怕冷呢？”杰克怜惜着，把这只黄色的小动物抱进了车里，车里到底要温暖得多——小家伙立刻展开蜷着的脚，舒服地偎在了杰克的怀里。
“先给你点吃的吧。”杰克拆开几根肥香肠丢给小家伙，又趁它狼吞虎咽时拿出一条厚厚的棉被，铺在副驾驶座上，然后他把小家伙抱到了棉被上——整个过程小家伙一直没停止吃。
“你怎么会在雪山上呢？这可儿没有食物。”杰克怜爱看着猛吃的小东西，问。但小东西只顾低头猛吃，连头也不抬。杰克叹了口气，又转头看着窗外。窗外仍大片大片地落着雪花，不知什么时候会停。“暂时是无法回去了。”他想。
杰克再回头看着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吃完了，它抬起小脑袋看着杰克，眼中全是感激。杰克便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回家吧。”出乎意料，小家伙竟点了点头，然后跳到了杰克的怀里——这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哟，还能听懂人话呢。”杰克欣喜道，他忙搂住小家伙，“我的妻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事实的确如此，当琳琳看到了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时，立刻抱了起来，而小家伙也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彼此间的关系立刻变得非常亲密。
杰克家并不豪华，但很精致明亮，屋外有琳琳种植的花草藤蔓，屋内有琳琳制作的风铃饰品和为陶冶情趣而养的小鱼儿，一切都干干净净的，收拾得十分整齐。这是一间只要一看就觉得很舒服的屋子，如果没有那些显眼的药品的话。
琳琳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也是杰克放心不下琳琳的原因。
“杰克，我们该叫它什么呢？”琳琳在逗完小家伙后，问。
“你喜欢叫什么名字呢？”
“瑞克。我们就叫它瑞克吧。”琳琳又笑着去摸小家伙湿湿的鼻子，“小家伙，你现在有名字了，叫瑞克。瑞克。”
小家伙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表示接受。
瑞克是杰克和琳琳为他们的孩子拟定的名字，不过他们已听从医生的建议，不要孩子了。
“小瑞克，我是琳琳，你的女主人。瑞克，小瑞克。”琳琳举着小家伙在屋内快乐地转起了圈。而杰克坐在沙发上看着琳琳，很温柔地笑。
因为瑞克，这个孤零零的家添了不少快乐。
杰克几天后再回到家里时，瑞克和琳琳已经形影不离了。
“杰克！杰克！”琳琳一听到开门声便欢呼着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瑞克则在她脚边跟了出来。
“杰克，小瑞克很聪明耶！”琳琳一脸的兴奋，“我教它算术，它一下子就学会了！”
“是吗？”杰克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
琳琳便把杰克带到了卧室，那里有一大堆的数字卡片。
“瑞克，我们来做算术吧，让你的男主人见识一下你的能力吧！”琳琳很兴奋，瑞克则坐在地上，得意地叫了一声，并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好，我来检验一下。”杰克装模作样地坐在了床上，“若是发现你们两个撒谎就都要受到惩罚的哦。”
“哼，瑞克才不会输给你呢！”琳琳兴奋而故意地说。
“好！从最简单的开始！1加1等于几，小瑞克？”
瑞克毫不犹豫地跑到那一堆卡片旁，叼出一张“2”的卡片，摆到了杰克的面前，然后它坐在卡片旁，骄傲地扬起了头。
“好！来个难点的！八！数字八！加七！等于？”
瑞克同样是毫不犹豫地跑向卡片，叼出“1”的卡片放在了杰克的面前，又跑回去叼回了“5”的卡片放在了杰克前，而且两张卡片排在一起，顺序没错。
“怎么样怎么样？我和小瑞克都没有撒谎吧？”琳琳有些得意。
“嗯！再来个难点的！八十！加十三！”
同样是毫不犹豫地，瑞克依次叼出两张卡片：“9”、“3”。然后，它同样坐在卡片旁，高扬着头，得意地摇着尾巴。
“哼！不挫挫你的锐气你这小家伙给予太傲了！”杰克笑着拍了拍瑞克高扬的头，“三百！注意，三位数了哦，看你还能不能做。二十八，三百二十八，加……，加一百二十！”
“448”数字依旧正确，而且速度跟第一次差不多。
“好，真的不错！”杰克拍了拍瑞克的小脑袋，又抬起头看着琳琳，“你是怎么教的？教得这样好？”
“我没教它三位数的！”琳琳一脸错愕，“而且想起来也是……它第一次就做对了。”
“这个……难道……”杰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忙问瑞克：“小瑞克，一千……一千加……加一万！”
“11000”瑞克的速度依旧没减慢多少，而且叼完后也是一脸的骄傲。
“好像小瑞克本身就能做算术一样。”琳琳也好奇地蹲了下来，看着上瑞克，瑞克得意地叫了声。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它在碰到我们之前，已受过训练。”杰克也离开床，蹲了下来，“小瑞克，乘法，乘法你会吗，乘法？三百五十二乘以一百六十三？”
“喂，那么高难度的，就算小瑞克接受过训练也不可能做得出来嘛。”琳琳立刻嗔怪起来，但她话刚说完，“57376”就摆在了他们面前，瑞克依旧在得意地仰着头摇着尾巴。琳琳只有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
“小瑞克是我从雪山上带回来的，”杰克伸手去摸瑞克的头，瑞克没躲，只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享受杰克充满爱意的抚摸，“但它绝对不是雪山上的动物，一身黄毛可不适合它在雪山上生存。很有可能是它的主人带着它去雪山历险，但发生了什么事，它和它的主人分开了，然后它被我找到了，带了回来。”
“这样啊。”琳琳有些沮丧，“原来它是有主人的。我还以为它学会算术那么快是因为喜欢我呢。”
似乎是听懂了琳琳的话，瑞克跑到了琳琳的脚边，磨擦着她的裤脚，亲昵地叫着——这立刻把琳琳惹高兴了，琳琳把瑞克抱了起来，“不管你有没有主人，我们仍彼此相爱，不是吗，小瑞克？”而作为应答的，是小瑞克伸出长长的滑滑的舌头舔着琳琳的手腕，并欢快地摇着尾巴。“嗯，真乖！”琳琳便在瑞克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瑞克不是一只简单的动物，”杰克思索着说，“从做算术就可以看出来。我看过的那只最聪明的鹦鹉也只能做两位数的加减，……而瑞克似乎能听懂我的话，……弄不好它真的懂得我们的语言。”
“怎么可能？”琳琳立刻反驳，“小瑞克才这么小，学好算术就很不容易了，要懂人类的语言，太勉强它了。是吗，小瑞克？”她说最后一句时又转向瑞克，瑞克摇摇尾巴，但没有叫唤。
“也许它已经很大了，”杰克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是凭感觉觉得它很小，但也许它只能长这么大。学算术也是很花时间的。……试一下吧。”
当杰克和琳琳面对一大堆写满不同文字和卡片时，都沉默了。
毕竟，当知道一只动物能够懂人类的语言时，是绝对想试试的，可到了真想测试的时候，又难以开始，如果它不懂，那还好说，顶多失望一下，可是如果它真懂，该如何面对？
瑞克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了，便轻轻叫唤一声，以提醒杰克和琳琳，不过他们依旧沉默。瑞克便擅自跑进那堆卡片，然后衔出了两张:“瑞”“克”。
“它真懂。”琳琳用一种很低的声音说。
“试一下其它的吧。”杰克开口了，不过声音也大不到哪儿去。“瑞克，你很聪明。”
“聪”“明”。瑞克又衔出两张卡片，然后得意地坐在地上。
“那你是什么呢？”琳琳又问， “我们是人类，你呢？你应该知道吧？或者说我们应该叫你什么？”
“金”“毛”“熊”。不过这三张卡片排到了“瑞”“克”的前面，所以便成了“金毛熊瑞克”。
“金毛熊？”琳琳一脸疑惑，她又转向杰克， “金毛熊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不过她刚问完笑了，因为眼前就有一只金毛熊，和一只金毛熊住了几天，然后问金毛熊是什么样的动物，这的确有点傻气。
“高”“智”“商”。瑞克似乎是很满意这个词语，它不停地看着这几个字，在旁边转悠着，很兴奋。
“这个我们知道。”杰克笑了笑，“你应该有个主人吧。你主人呢？”
瑞克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这次它没有去叼卡片，而是伤感地趴在地上，沉默着。
“也许我们不该问它主人的事。”琳琳小声地说。
瑞克又爬了起来，一片片地叼着卡片——这次它的速度很慢，然后它把它们排在了“金毛熊瑞克”的前面或是后面。
“杰克和琳琳是金毛熊瑞克的新主人。瑞克爱他们。”
“你的旧主人呢？可以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吗？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杰克小心地说。看瑞克伤感的样子，杰克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有可能……
瑞克又趴在地上了，而且还把小脑袋埋进了两条前腿之间。
杰克和琳琳终于放弃了，但在他们要站起来时，瑞克又爬了起来，慢吞吞地理出了五张卡片——是的，是“慢吞吞”——，然后钻进琳琳的怀里，开始睡觉。
“杀了旧主人。”
没有主语，看样子瑞克不知道是谁杀了它的旧主人。
不过，这依旧让杰克和琳琳难过。他们同时看了看琳琳怀里的瑞克——它的大耳朵一动一动的，好像睡熟了——都在为刚才追问主人的事而后悔。
“我会好好爱你的，宝贝。”琳琳轻轻地抚摸瑞克的后背，怜爱地说。
不过，让杰克和琳琳高兴的是，这件事后，瑞克又活蹦乱跳的，没有沉浸在失去主人的悲伤中。
夜深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大厅里，那一堆卡片被照亮了，尤其是那五个字：“杀了旧主人”——杰克和琳琳不知道该不该整理这些卡片。
卧室的门的把手转动了，然后瑞克静悄悄地走了出来——天知道它是怎么转动把手的——，脚步轻柔地没有半点声响，眼睛明亮地如黑夜中的玛瑙。
瑞克静静地走到那些卡片前，沉静而悲伤地看着那五张卡片。不知过了多久，它低头，衔起了一张卡片，摆在了五张卡片的前面，然后扬头去看窗外。夜空很黑，没有星星，但有那盘明亮的圆月就够了。月很圆，很亮，很洁白，很像雪。
雪。月如雪，雪如月。
瑞克低头，将那六张卡片弄乱顺序，又丢回卡片堆上，然后，它静悄悄地走回卧室。
冬天来了，下了第一场雪。也是十几年来最厚的一次雪。
“瑞克，吃饭了！”琳琳煮好了粥，便喊。瑞克很乖，要么睡觉，要么就跟着琳琳团团转，而就是睡觉，一听到“吃饭”就立刻像小馋猫似的飞奔出来。
但这次没有。琳琳喊第二遍时瑞克也没有从卧室里冲出来。
“怎么了，瑞克？”琳琳好奇地走了过去吗。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雪，厚厚的雪，还有大片飘落的雪花，满世界一片白色——雪山也是满世界的白色。
“哈，挺漂亮的嘛，你这小家伙还挺会欣赏！”琳琳欣喜地贴近玻璃，看着窗外的雪景。
白色，一片白色。近处，白色；稍远处，白色；远处，白色；更远处，白色；遥远的远方，白色……
琳琳突然有点晕眩，她觉得满世界都是白的，房子是白的，她自己是白的，连瑞克也是白的，而这时她的心口又不合时宜的疼起来。她一惊，忙去拿随身携带的药片，可这满世界的白色又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琳琳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又是那熟悉的黄色。瑞克一脸的镇定，似乎根本就没惊慌过。
“我在干嘛？”琳琳费力地坐起来，胸口还有点闷——这是心脏病发作后的标记。她看见自己坐在地上，瑞克趴在她的旁边很安静地看着她，还有地上一个拧开了盖子的药品和散落在地上的药片——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谢谢，瑞克！谢谢！”琳琳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瑞克，不停地吻着它湿湿的鼻子，和毛茸茸的脑袋，瑞克也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亲密地舔着琳琳的脸颊，舔着那不断滚下的泪水。
“杰克，瑞克告诉我，……它想去城市……”琳琳忐忑不安地看着杰克，瑞克在她的怀里，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好啊。”杰克没怎么在意，“不过要去干什么？”
“表……演……”琳琳费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表——演——？？”杰克着实吃了一惊，他低头看着瑞克，瑞克便使劲地点点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杰克，它眼中还透露着兴奋和向往。
“嗯……是啊。以瑞克的能力的确非常适合演出的，想必它的主人经常带着它巡回演出吧。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也只有我们两个可以看它表演……可是，琳琳，以你的身体你不适合住在城市啊。”
琳琳低下头，没有说话。瑞克的眼神也暗淡了下来。
“不过，你也没有必要难过，瑞克。”杰克弯下腰，摸了摸瑞克的头，“我在城里有朋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到他那儿去住，那样你就有地方表演了。”
瑞克却使劲地摆了摆头，然后扭了个身子，紧紧地贴住了琳琳，于是难过的琳琳也笑了：“小瑞克它离不开我。”瑞克应答似的叫了声，然后用头亲密地摩擦着琳琳的身体。
“好，那就不去了。”杰克也笑了，“不过，瑞克，如果你真想表演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一趟城里，来满足你那小小的虚荣心。”
瑞克一下子扭了过来，感激的叫了一声，摇着尾巴。接着它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琳琳。
“好啦好啦，小瑞克，我就留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只一天时间，不要紧的。”琳琳明白了它的意思，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皇家大酒店是一家集喝酒、赌博、马戏、拳击等的大酒店，里面人声鼎沸，抱着瑞克的杰克一进来就有点晕了。
杰克并不想来一个如此大的酒店——他也消费不起，但瑞克一直在指引着方向，直至把他带到这儿，看它熟悉的程度应该是多次来了。
高高的马戏场地上，长颈鹿和一只猴子正表演着顶球，这吸引了杰克，不过瑞克马上咬住了他的衣服，拉了拉他，杰克只好低下头去看怀里的毛家伙：“好吧，小瑞克，你要去哪？”
瑞克伸出左爪毫不含糊地指向右边——那儿是柜台，杰克便走了过去，虽然他不明白那儿与表演有什么关系，不过瑞克要来总没错吧。
那个红鼻头的似乎感冒很久的伙计正兴高采烈地看着猴子站在长颈鹿的头上抛球，瑞克见他没发现自己，便很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挣脱杰克的双手，蹦到了柜台上。
“啊，是你，卡利！”那个伙计似乎很高兴见到瑞克，“好久不见了，是吗，卡利？”他边说边倒了一杯鲜橙汁放在柜台上，并插上了吸管，“给你，你爱喝的！”
瑞克一屁股坐在柜台上，熟练地叼起吸管喝了起来——这让杰克瞠目结舌。
“巴萨克死了你知道吗？”那个伙计饶有兴趣地看着瑞克，而瑞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丢下吸管，紧张起来。
“他们说你失踪了，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吗？”伙计没发现瑞克的紧张，“他们在找你，你很有……喂，卡利，你要去哪里？”
瑞克没等他说完就跳下了柜台，急急的跑了，杰克赶紧跟了上去。
“卡利！卡利！……”身后的声音还在着急地叫着。
“巴萨克是你的主人吗？”杰克一边开车一边问趴在副驾驶座上的一声不吭的瑞克。
瑞克没有回答，既没有抬头，也没有摇尾巴，只静静地趴着。
“你以前的名字是‘卡利’？”杰克又问，“那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瑞克依旧没有回答。
“‘他们’是谁？你以前的朋友？”
“……”
“我觉得你应该回去，让人担心可不好。”
“……”
“噗——”
“哦，该死！车子抛锚了……等我一下，瑞克，我马上就回来。”
瑞克没有应声，只看着杰克打开车门，下了车，又重重关上了车门。
“好了，到家了，瑞克。”杰克愉快地打开了车门，瑞克冲出来，直奔向屋里。
“哈，这么急啊？”杰克笑着锁好了车，但他马上听到瑞克愤怒的咆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杰克忙跑了过去，但一进门就呆了：屋内一片狼藉，不少东西被打破在地。
“琳琳！”他一下子慌了，急忙跑向卧室。他真的很怕琳琳会出什么事。
[接下来是故事梗概]
……
琳琳被抓走了，释放条件是杰克拿金毛熊俩换。时间是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地点是雪山上的小木屋里。
杰克还在惊慌，瑞克却毫不犹豫地提议去，不过是马上就去，去救人。瑞克见杰克还在犹豫，便向它保证一定会救出女主人琳琳，还告诉他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拿它交换，反正他们的目的是得到它，而且他们和它的主人巴萨克是朋友，不会伤害它。
早去总比晚去好。杰克准备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并带上了那些用于交流的卡片，瑞克似乎在旅行袋里放了些什么，不过杰克没在意。
“……
‘该出发了，瑞克！’杰克钻进车内，却发现瑞克在车座后的旅行袋里乱翻，不过杰克一上车它就马上退出来坐回副驾驶座上。
‘应该没带少吧？食物，小刀，绳索，烟煤球……我把能想到的都带上了，应该可以了吧？’
瑞克点了点头，杰克便开动了车子。
……”
到了雪山后，杰克犹豫着是否把车子停下来走过去，瑞克却建议直接开到小木屋那。在小木屋里，瑞克熟练地拍打了墙壁上的不同地方，地面上便出现了一条通道——这让杰克来永远也不会找到，通道下黑漆漆的，幸好杰克带了电筒。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杰克他们总算出了暗道，暗道外依旧是雪山，不过雪明显没有小木屋外那块地方的积雪厚，山地的凸凹轮廓很明显，而且远处横空突出的巨石上有一个山洞，洞里似乎有微弱的光。
在杰克为雪山里竟有这个奇异的地方惊奇的时候，瑞克把他领向一个非常隐蔽的小房子里，给他放了一段录像带。一切的过程都由瑞克自己完成，真令人很难相信会有这么聪明的小动物，至于录像带是如何录制的，只有天知道。
录像带里讲的是瑞克的事。
瑞克的主人是大胡子巴萨克，他叫瑞克“卡利”。
巴萨克和他的十几个伙伴生活在这个雪山里，持枪械，猎捕雪山动物，以贩卖它们为生，也以它们为食。助手，卡利。
巴萨克对卡利很好，卡利也很忠诚，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卡利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巴萨克便靠它来寻找雪山动物。对少数的珍贵的雪山动物巴萨克通常用麻醉弹，而对不那么珍贵的则直接用真枪实弹。雪山动物并不多，而且雪山也很大，所以巴萨克的猎物都是卡利找到的，这一伙人捕捉到的动物大都是卡利找到的，所以他们极器重卡利。
因为卡利智商极高，所以它很自傲，有时巴萨克带卡利出来主要是给它展示的机会。他们常去的是皇家大酒店，那里供玩乐的东西很多，而且有巴萨克喜欢的红酒和卡利喜欢的橙汁。卡利经常用卡片和别人对话——这对普通人来说很新奇，不是吗？然后享受惊奇和赞许的目光，有时也做做高等数学，猜猜谜题，总之能展示它自己的卡利都很喜欢。其他人则进行秘密活动，将雪山动物卖给马戏团，或寻找大卖主，反正来皇家大酒店的都是有钱的主，也不乏黑心的家伙。
也有人常问卡利到底是什么动物，如此的聪明，这时巴萨克和卡利便很兴奋和自豪：“金毛熊！最聪明的动物！”有时巴萨克也会说漏嘴，说：“这可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只金毛熊！”卡利自豪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懂它的巴萨克便拍拍它的后背：“没关系，卡利！有我陪着你呢！我们互相依赖，便是最好的生活！没女人也没有关系的！”卡利这才高兴起来。
但巴萨克食言了，他碰到一个美丽温柔的姑娘，立刻表现出十二分的热情，并把积蓄多年的胡子剃了，还携带卡利去找她，让卡利表演，夺她的欢心。但她终究跟了其他人，这让巴萨克怅惘了好一阵子。
卡利学会了使用猎/枪。是在捉那只高贵的白马时表现出来的。卡利凭它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便立刻带着巴萨克奔了过去。那匹雪山野马有着一身洁白柔顺的白毛，正吃着那些白雪，气质极其高贵优雅，当巴萨克和卡利赶到时，它只转过身，很温柔安静的看着他们。
只有当巴萨克举起猎/枪时，白马才意识到了危险。巴萨克的麻醉弹打进了它的胸部，但它并没有倒下，而是冲过来踢到了巴萨克，并用它那坚硬结实的蹄子践踏他的身体。就在巴萨克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刻，猎/枪响了，麻醉弹直接命中白马的额头，它便倒了下去。
“‘干得不错！’巴萨克挣扎着爬了起来，对卡利说。卡利没有出声，只高傲得意地看着被它击中的白马，白马的眼睛正对着它，眼神很温柔。”
卡利的一大娱乐就是高高地看着被关在笼子里被抓来的各种雪山动物。卡利有着极高的智商，并引以为豪，所以面对笼中愤怒的咆哮的焦躁的不安的各种动物时，它的眼睛里尽是不屑。
唯独那匹雪山白马很安静。
卡利用不屑和侮辱的眼神看着笼子中的白马，但它并没有像其他的动物那样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卡利并冲它咆叫，而是用一种安静宁和的眼神看着故意趴在高桌子上的卡利，它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雪山白马的毛柔顺光滑，而且在黑屋子中折射出淡淡的光，高贵圣洁，它的眼睛明亮纯洁，不含一丝杂质，总是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包容一切。
高傲的卡利并不允许其他的动物不承认它的聪明，便和这匹白马对视了整整两天，但最后终于屈服了。
“温柔，始终温柔的眼神，不含一丝责问。白马高贵的气质一展无遗。卡利终于焦躁起来，眼中的高傲和愤怒一点一点的流失。它向白马咆叫，并用爪子按着自己的额头，不断提醒它它是自己抓来的，但白马始终温和平静，不怒，不愧，始终那样温柔地看着卡利。
终于，卡利屈服了，它低下了它那高扬着的头颅，跳下了桌子，开始用一种尊敬的眼神看着白马，白马低下了头，依然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卡利。两只动物在对视中彼此尊敬。”
和白马对视的过程中，卡利学会了尊重。它开始拒绝替巴萨克寻找雪山动物，巴萨克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济于事——他绝对不会殴打卡利，他甚至放了白马，说以后决不捕捉高贵的动物，但卡利始终拒绝配合。
巴萨克急切希望卡利能恢复到从前，所以当他打死一只半大的野狼时，看到卡利的突然惊觉和急速奔跑而万分高兴，忙丢下那只不值一提的狼，紧跟了上去。
“卡利的速度很快，巴萨克意识到这将会是一直珍贵的动物而兴奋不已，但他对卡利恢复捕猎的灵敏和迅猛的高兴程度远超过对那未知的珍贵的动物。
他们越过一个山头。巴萨克只扫兴地发现突起的岩石下只有一只灰白色的熊仔在玩耍，没有什么珍贵的动物。他叹了口气，沮丧地向熊仔端起了猎/枪。
卡利正兴奋地跑向那只灰白色的熊仔，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形。所以当它听到‘砰’的一声时，它呆住了，它看着熊仔倒下去，忘记了奔跑。
巴萨克丢下了猎/枪，去拾那只熊仔。他本以为熊仔睡着了，走近时才发现它身上汩汩地流着鲜血。他这才想起刚才没有换上麻醉药，猎/枪里装的是打那可恶的狼的子弹，他顿时有些后悔，小熊仔的价格到底比肉价高些。
去拾小熊仔的时候，巴萨克突然看见熊仔屁股上竟有一条半长的尾巴——很熟悉。那一刻，巴萨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身后传来拉动枪阀的声音，巴萨克顿时醒悟过来，忙看向身后——卡利趴在雪地上，右爪扣在扳机上，两只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
‘住手，卡利！快住手！’巴萨克急了。
但已经迟了。
‘砰——’”
录像带到此结束。整个过程中瑞克只静静地趴在桌上看着，一声不吭，连录像带放完了屏幕上出现白白的一片时它也没有动——它的背影孤独而悲伤。
杰克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好看着瑞克的背影，沉默着。
很长时间后，瑞克才告诉杰克，它爱巴萨克的程度远远超过爱杰克和琳琳，这儿是“它”的家，所以救出琳琳后它将留在这片雪山里，陪着它的主人。对此杰克只有同意。他理解一只亲人的动物亲手杀了自己的主人后会有多难过。瑞克摆出那五张卡片“杀了旧主人”时的悲伤便让他难受。
瑞克肚子离开了小房子，拒绝杰克和它一起，并告诉他它去侦探情况，马上回来。杰克同意了，并按瑞克的要求呆在小房子里，这里瑞克毕竟比他熟，而且一个人潜进去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到底有些难，何况杰克到底只是普通人。
瑞克去了很长时间，杰克开始担心起来。终于，他走出了小房子，却看到一大群动物四处奔散着，远远的瑞克朝这边跑了过来。
瑞克告诉杰克它放了关着的所有动物，至于琳琳由杰克去救最好。杰克很是怀疑，一大群动物跑出来那些人竟不知道？不过杰克并不问什么，他更担心的是琳琳。
瑞克带着杰克爬进了那个高高的山洞，杰克惊异地发现里面竟是一个露天基地，那座如工厂般的房子在雪地上极为显眼，不过并没有人四处走动。
瑞克告诉杰克它带来了大量的安眠药——杰克家并没有安眠药，天知道它从哪里弄来的——并放到那些人所喝的水中。杰克觉得很不可思议，瑞克的行为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瑞克的智商甚至超过了人类——至少杰克这么认为。
在那座工厂般的房子里，瑞克告诉杰克琳琳在阁楼上，然后衔出了最后的两张卡片：“再见”。
杰克没有说话，分别是很难受的。瑞克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不再回头。注视它的离开之后，杰克深吸一口气，跑上了楼阁。
“‘琳琳！琳琳！’杰克急切地奔跑搜索着，楼阁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杂乱无章，终于，他听到了琳琳的呻/吟声，忙奔了过去。
琳琳被反绑在水管上，嘴上贴着厚实的胶布，她看着杰克，很是焦急。
‘对不起，琳琳，我来晚了。’杰克充满地割断绳索，很是愧疚，而琳琳一撕下嘴上的胶带便焦急地问：‘小瑞克呢？它在哪？他们说瑞克是叛徒，要伤害它！是瑞克杀了它的旧主人！’
杰克低下了头，沉默了。
见此琳琳更急了：‘瑞克在哪？它有危险！’
‘它走了。’杰克轻声说，琳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它说它爱它的旧主人，想留在雪山，永远地陪着它的主人。’
‘它刚才来过了。’琳琳喃喃地说，‘它说它爱我。然后就走了。它一定知道我舍不得它。’琳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们走吧，琳琳。’‘瑞克是很忠诚的……它说它希望我们幸福，那样它就会高兴。’
‘嗯！’琳琳哭着点了点头。杰克便扶着她慢慢地离开了。
身后，瑞克静静地看他们离去，不发一点声音。
走出大门，杰克愕然发现那匹雪山白马站在面前，一身奢华。它很温柔地看了他俩一眼，就蹲了下去，示意他们坐上去。
‘这是……’琳琳不解，杰克更是疑惑：‘你怎么在这儿？’白马扬起头摇了摇颈上漂亮的长毛，又低头等杰克他们坐上去。杰克犹豫了一会儿扶着琳琳坐了上去，白马依然蹲在地上，杰克便也坐了上去。
白马这才快速站起来，飞奔——杰克这才见识到什么叫做风如刀割——，但白马只跑了几百米就停下来，转身，看向前方。
那里，瑞克静静地坐在门口，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瑞克！’琳琳大喊，并想从马上下来，但接下来巨大的爆炸声让她停了下来。巨大的房子爆炸了，里面几乎全是火药。汹涌的火浪翻滚着涌了出来，直扑向瑞克那小小的黄色身影。
瑞克依旧安静地坐着，它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有如白马的眼神。
白马开始长鸣，雪山在鸣声中震动。
因为爱，所以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山上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