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爱上你的假面》零落成泥

24、我是69

　　我也不知道我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有一个小时。时间的概念，从我到这里起就被我忘却了。我怕我会越想越怕，干脆就什么都不想，纯粹地发呆……以及等待。等着我没了利用价值被杀掉，或者等着我的老爸来救我。
　　这时我已经开始怀念起在彭格列的日子了，虽然同样是等待，但至少那时我还有自由。

　　就在我想到列维尔坦和路斯利亚的玩闹而笑出声来时，门忽然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然而还没等我适应，我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推推搡搡地被带往外面。
　　此时，我的心里竟有种隐隐的快意。等待从来就是痛苦的事，早点出结果也好。不关是怎样的结果，都比再待在那里无止境的等待要好。
　　——我觉得我已经有些变态了。

　　一路被拖着走，最后我被带上了一辆车。车子颠簸着前进，我被蒙上了眼睛，所以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想，只要不是把我带到杀人分尸的现场，不管到哪里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摘下眼睛上的布条，我看到的是一个古旧的房子，好像稍有震动就会坍塌。我的前方背对着我站着的是背叛老爸的西里欧。
　　“西里欧叔叔，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的老爸？”我想，既然以前老爸重用他，他必然是值得人相信的，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背叛？”西里欧面向我，嘲弄地笑了，“晓云，你真的明白什么叫背叛吗？我一开始就是被派去混进联盟里的，从来就没有忠于过你的父亲，又哪来的背叛之说？”
　　西里欧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满是不屑，但我却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西里欧叔叔，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还有机会的。”我继续叫着西里欧，希望能唤起他对老爸的尊敬和感激。我想我没有看错，虽然西里欧是以内奸身份混入加百罗涅家族的，但我相信以我老爸的人格魅力，他一定已经受到影响开始动摇了。
　　然而西里欧却没有再理会我的话。他挥挥手，就让手下将我带了进去。

　　我回头，只见他挺直了腰板，面向远方，孤寂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有着一种难言的苍凉。
　　西里欧叔叔……
　　然而，我很快被带到了房子里，他的背影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仍旧是小黑屋，仍旧没有任何人给我解释一切，但我已经开始冷静下来。
　　我现在被带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应该是班彻利斯家族已经告诉彭格列我在他们手上，要拿我来换取死气徽章。
　　如果死气徽章是我老爸的东西，我相信我一定会得救。可是，那不是，那是彭格列的东西，而加百罗涅对彭格列马首是瞻。
　　我不想让老爸为难，但我想活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莫非……我爸带人来救我了？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连滚带爬地奔到门口，从门的缝隙向外看去。
　　然而——

　　罗密欧？！
　　我捂着嘴巴堵住自己的惊叫声，震惊地盯着门外那个令我难忘的身影。

　　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个样子的罗密欧。
　　他上身穿一件T恤，下身是牛仔裤，最普通不过的休闲装。然而，奇异的是他的右手拿着等身高的三叉戟，面对这一群穷凶极恶的黑手党，却没有半分紧张，甚至嘴角带着蔑视一切的微笑，就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kufufu，你们准备好进入轮回的世界了吗？”罗密欧笑起来，那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涌出，连我处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样沉重的压迫。这种压迫感，丝毫不逊于我从贝鲁奇身上所感受到的。

　　“你是谁？”西里欧站在众人之前，厉声喝道。

　　“我？”罗密欧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有些癫狂地笑出来：“kuhahaha，我是来送你们一程的。”
　　说完，罗密欧眼神变得凌厉，不再多话，直接攻了上去。

　　接下来的战斗，我看得眼花缭乱。罗密欧那过于迅速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的身形，我完全捕捉不到。我只是看到了不断有人惨嚎着倒下，战场上的人数逐渐减少。
　　这是一场完全一面倒的——屠戮。

　　我此时的震撼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瘫坐在地上，我不住地颤抖，却无法移开视线。
　　一门之隔，外面是血腥恐怖的人间炼狱。

　　原来，这就是罗密欧吗？这就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会温柔地笑着，偶尔说些暧昧的话让我脸红的罗密欧的真正样子吗？
　　我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不敢置信地望着仍在继续的杀戮。冰冷的感觉从心里产生，一点点蔓延至全身，让我几乎被冻僵。

　　不消一会儿，场内还能站着的，不过就只有西里欧一个人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西里欧捂住受伤的右手，气息不稳地问。

　　杀了这么多人，罗密欧身上的戾气更重了，我仿佛可以看到他周身宛如实质的杀气。与狼狈的西里欧不同，他潇洒地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衣服纹丝不乱，就好像一个真正的绅士，场内的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在送你轮回前让你瞑目吧。”说话间，罗密欧身上的杀气弱了一分。他微微低头，嘴角似乎带着一丝伤痛。
　　“还记得一个月前你们烧掉的孤儿院吗？”罗密欧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西里欧，然而我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痛楚，“可惜的是，你们没有杀绝呢。”

　　孤儿院？是……老爸曾经说过的，被班彻利斯因为找东西而毁掉的那个？——那个东西就是死气徽章？
　　我看着罗密欧，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我想起初见时罗密欧狼狈的样子，他那时就是因为拿了死气徽章而躲避班彻利斯的追杀么？因为他，他所在的孤儿院就被毁了，那他该有多么……愧疚？
　　我握紧了手，心底有什么在隐隐抽痛。

　　“……”西里欧沉默地看着罗密欧许久，忽然丢下了手里的武器。
　　“我早就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再反抗了。”

　　等等，西里欧叔叔怎么就……我忽然回过神来，我想我应该阻止罗密欧。我总觉得西里欧叔叔不是那样的人，孤儿院的烧毁应该与他无关。
　　为了引起那边两人的注意，我使劲地撞着门，发出砰砰的巨响。想想不够，我又搬起了室内的椅子，使劲地砸着门。
　　椅子被我砸断，门也不知怎的就开了。

　　我丢下椅子的残骸，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然而，却还是迟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罗密欧的武器狠狠地刺中西里欧叔叔的腹部，再狠狠地拔出来，带起一串晶莹的血花。西里欧叔叔捂着肚子，两腿一弯，软倒在地。

　　“西里欧叔叔！”我惊呼着冲上前。
　　西里欧听到我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我的时候，眼神忽然柔和起来：“晓云……帮我跟大哥说，咳咳……”他急喘了口气，好像是被血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继续说，“我对不……起他。”
　　“不！”我使劲地摇着头，慌乱地紧拽着西里欧叔叔的手，“西里欧叔叔，你自己去跟我老爸说！”
　　“咳咳，我没……机会了。”西里欧叔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又吐出一口血来，“你一定要帮我……说……永远是我的大……”
　　西里欧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西里欧叔叔！我答应你，你醒过来吧！”我不敢置信地呼喊着他，然而，任凭我如何大声，他都毫无反应。

　　“他已经死了。”身后，罗密欧的声音冰冷而毫无起伏，听得我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身体顿时僵住，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罗密欧。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能转过身，面对着眼前这个杀人凶手。

　　“好久不见，骆。”罗密欧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纯净清澈，竟让我想起初见时的他，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罗密……欧……”我有很多话想问他，我甚至想责问他，可是看着这样笑着的他，我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对哦，骆。”罗密欧略微偏了偏头，嘴角的笑容加深，“我告诉过你的，我不叫这个名字。”
　　“在孤儿院，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罗密欧微微垂眸，我可以看到他长而翘的睫毛，“我是……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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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男主出现了……于是，终于到了卡住的一章，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憋出一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