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行缓缓》木p

18、第十八章

　　何墨总算虚脱完，恢复正常，我嘈他一个大男人的，身体金贵得像个女人。他白了我一眼，却不说话。我心里就在想，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白哪门子的眼啊？
　　放假，我就是个宅女，一是天冷不想出去，二是大家都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而他呢，说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一个晚上坐在马桶上的经历，一心扑在了改善伙食这个不太可能实现的任务上面。我也随他，反正我有泡面，时不时的小叔也会来改善改善伙食，日子凑合得不错。
　　偶尔大扫除，以前干得累死累活的，半天也才打扫完一间房间，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反正重活累活交给他，谁叫他住在我家，想白吃白住在这个城市，这个时代那就是个童话。嘿嘿，猪在我手上，还不任我宰割？况且，有资源不利用，我傻呀！
　　自强不息，自我顿悟，以及自食其果，终于经过一个寒假的锤炼之后，他倒是技艺日渐娴熟，小有成就。这样，我也乐得享受，有饭吃总不是件坏事，哈哈，所以想想，他住这里，也不是件坏事。
　　然而寒假总是短暂的，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因为他在家的缘故，所以我会每个星期都回家，这倒让琪元她们抓住了把柄，硬是问我为什么，她们的八卦精神，难道我还不知道么？不过，我也说不出个理由来，只得搪塞道，“回家还有什么理由啊，想回就回呗，这是假期综合症，还没康复。”得来她们古怪的一声“哦”，我也没头没脑。
　　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按惯例，他已经准备好了。
　　我放下东西就拾起筷子开吃，他一把拍掉，叫我去洗手，我看了他很久，然后笑笑说，“我发现啊，你最近越来越像一个人——”故意拖长停顿，等他问。
　　“像谁？”
　　“嗯——”我又拖了拖，侧头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嚼了嚼才说，“我爸。”当机被他暴栗一记，外加恶狠狠的一句，“你爸！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气也气死了，还不快去洗手！”说着，抽掉我手里的筷子。
　　我一边摸着刚刚被他暴栗的地方，一边走向卫生间，说：“7~你要是当爸爸，一定家庭暴力。”说完，立刻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将某只有加速度的物体关在外面。
　　饭桌上，他忽然叹息道，“哎，一个寒假都耗在厨房，时间真快。”呵，才发现？
　　我不说话，只顾吃，他戳戳我的筷子说，“你也真是的，不知道叫我出去玩玩的，我就想不通，怎么你天天在家里，就没见发霉呢？”
　　我挑开他的筷子说，“正如你所见，我还真就没发霉，因为我经常去阳台晒太阳啊。”顺便白了他一眼，说，“是你自己走火入魔一样的，怪不得我好哇！”
　　他看着我，刚想说什么，被我抢先，“你看，你也算是修得正果，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所以，牺牲你一人，服务我们俩，也不错，是不是？至少你不会再有一晚上在马桶上过夜的潜在可能性，值了！”
　　“你还好意思说！”说着，又罗罗嗦嗦说了一通，我左耳进右耳出，一心只解决当前的主要矛盾。一边暗嘈，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活脱脱一老太婆，厨房对人的改变也忒大了吧，呃，我以后铁定不要进厨房！

　　接下来的生活，可以用平淡如水来形容，一来我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因为新鲜而萌发的冲动，二来我渐渐觉得平静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何墨见到我的样子，嘈我就像个尼姑一样，看破红尘，心如止水，我笑笑，我还真倒是希望我能那样。
　　“不要太为难自己，顺从自己的想法，开心就好。”7，这时候又装得跟个圣人一般，还对我说教，一点也没有自我觉悟其实他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不过即使跟他挑明，他也会狡辩，装得清纯无害，哦，原谅我用这个词汇，我已经被他弄得晕头转向。
　　不过我是该和他学学他的处事原则，看他圆滑，精明，适时地装装糊涂，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啊，有吃，有喝，有住，还可以时不时地用他那副好皮相骗骗女人，相当好，相当好。还有最最重要的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开心就好。你说说，为什么就是有人能活得这么让人牙痒痒？

　　礼拜五苏风他们有场篮球赛，鉴于我们混得很好，以及我们寝室典型花痴女的软磨硬泡，所以大家决定去给他们加油助威。
　　我就知道，碰到苏风就意味着会碰到凌霄，碰到凌霄就意味着——
　　“哦，傻女人，你好！”
　　“哦，大笨蛋，你好！”
　　“来给苏风加油啊？想通了是哇？”
　　“这有什么想通想不通的？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呗。”哦哟，这什么话？我最讨厌这没事话里有话的语调。
　　“哟，还这么磨磨叽叽，口是心非的，真是一点也不奔放！”凌霄瞥眼看着我。
　　“7，怎么讲的好像你很了解的样子，难道你也——诶——”我故意拖长了调调，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你想说什么？”他被我看得毛毛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我在想哦，你每次见到我都是剑拔弩张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什么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一得意忘形，这调子就会变。
　　“你想说什么？”感觉得出，他的脾气有点被我挑起来。
　　“我没想说什么呀，我只想问问，你该不会是那什么——”这真是我乱猜的。
　　“你乱想什么？”他吼了，他居然吼了！
　　“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乱想，哦，还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忍住那份好奇，忍住那份激动，故作平静地说道。
　　“你！”哎哟，要爆发了！！
　　“好了好了！”苏风已经是无力地扶着他的额头，然后无奈地说，“你们两个消停一会儿，好不好？”
　　我看了看苏风，给他面子，不说话，心里有那么点小遗憾，就差那么一点点呀！凌霄也不讲话了，但是一脸的不耐烦，嘿，看这模样，我真的要怀疑一下下了，我仔细回想着每次见面，苏风旁边就一定会有凌霄，这么想着，想着，一不小心……
　　“傻女人，你笑什么？”凌霄有些莫名地看着我，然后，恍然大悟般，叫道，“死女人，你不要乱说！”一声引得众人的目光齐聚，我笑笑示意，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自己不要多想，才好！他忍住不发作，yeah，第一回合，我胜。
　　然后篮球赛开始，凌霄一上场就像吃了炸药一样，看任何人都不爽，扣篮力道十足，他本来打篮球就像超级赛亚人一样，结果今天临开场，我还撒了一把火，哦，那个篮球框真是可怜，被他拍过去的篮球砸得哐当哐当直响，大家注视着这个狂人，久久不能闭上他们的嘴巴。一场结束，教练在那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凌霄看也不看他，一脸的狂躁，苏风看看他，看看我，一脸无奈，不过，看我也没用，我也无奈。
　　哦，任何爱出风头的人，总归是要吃亏的，凌霄在第三场最后一分钟想要突破投篮，结果呢，因为他先前太狠了，早就有人看他不爽了，于是奋力阻挡，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结果一个人狗急跳墙，一个人螳臂当车，呃，不对不对，一个是毫无顾忌，一个是死不要命，两个人“咚”的一声撞在一起，谁也没有捞到好处。
　　校医院里，那个女医生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说，“有必要苦大仇深到不要命，你们以为你们是铁打的，还是钢筋水泥做的？”
　　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互看不爽，哼了一声，相继转过头去。问那女医生他们情况到底怎么样，女医生淡淡地说了句，还好，可能就骨折了而已，等会儿转院吧，可能哪边还有充血之类的，好好检查一下吧。
　　我们面面相觑，这个女医生也太轻描淡写了吧，刚开始听这语气，我还真以为他们两个太强壮了，这么直直地撞在一起居然会没事！果然我是太天真，然后大家将他们送到大医院里，我很有预感，那凌霄今后看我的眼神，往那怨恨上面再加三层。谁叫我，一时灵光乍现之下，搅了他的篮球赛，同时将他送进了医院。
　　医院里，确诊凌霄右小腿骨折，手臂错位，还有局部淤血，不过这人还是不消停，还在那里乱吼什么他要比赛，他一定要去将比赛打完，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说，“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好好养伤吧！”
　　“都是你这个死女人！”他听到我的声音，将怒吼转向我！
　　“7~你自己太血气方刚好不好，不要老是将自己的错怪在别人身上，一点也沉不住气，还想干什么？”我说道，旁边的琪元已经拉我的衣服拉了很久了，我不是没感觉，只是这个人真是蛮不讲理，人品相当差。
　　“你~”我突然觉得难得的神清气爽，得意得有点过头了，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站在凌霄床边的护士有些眼熟，那护士抬头看了引起这个病人发狂的罪魁祸首，脸色瞬变，说，“怎么又是你！”然后叽里咕噜地教训了我一顿，说什么上次进医院不消停也就算了，这次来又想要闹翻天啊，医院不是我家，不是我随便撒野的地方，在场的人都被这突然发飙的护士震到了，还好我有过预防针，雷得好一点。
　　后来，为了平息这场争吵，以及避免更多的争吵，我很识相地坐到外面。哎，流年不利，早知道就应该乘今年寒假过年的时候好好去拜拜菩萨。
　　等苏风风尘仆仆地赶来时，那凌霄的麻药终于发挥作用，他终于安静地睡着了，也就他睡觉的时候才觉得世界顿时如此美好。苏风听完我们在医院里的折腾后，不可抑止地笑了，他说，从别人嘴里说出这话或许不奇怪，但是从我吐出这句话，就不对了。我问为什么，刚问出口，我就明白了，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原本刚开场我还觉得或许以后他每次上场，你都刺激刺激他一下的，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笑了。
　　“你就没想过和凌霄好好相处么？”苏风坐到我旁边，说道，“看着你们两这个这么吵，说真的还真是很头疼！”
　　“哎，你以为我不愿意好好相处吗？天天这么吵其实也是件很伤体力，很伤神的事情。”我说，“我也很无奈啊~想想要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也就那次被他砸到，我都没在乎他道不道歉，难道真的是我说的那两句话招惹到他了？”我转头看向苏风，说，“诶，你说，他不会真的就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哇，真这样的话，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苏风看看我，也是一脸没想通的表情，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辈子或许都和他杠上了。”听得我这样说，苏风忽然笑了。
　　“好了，这里有我，快点回去吧。”苏风看了看外面。
　　“嗯。”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哎，就算我做烂好人，凌霄这人也不会感激我什么的，然后跟苏风道别。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很多，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我进来，瞄了眼墙上的钟，说，“哦，回来了啊，今天貌似有点晚啊！”
　　我嗯了一声，看见桌上标准的三餐一汤，色泽香艳，香味俱全，一下就勾起了我的食欲，想来光是应付凌霄的就已经精疲力竭，于是直接忽视他，跑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
　　“一如既往没良心~”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说，“真是白养你了！”
　　“哼！”我瞪回他一眼，说，“也不看看是谁收留的你！”
　　“哟，会顶嘴了！”他边说边和我抢吃的，我一边瞅准，一边下筷，边说，“还好还好，比不上你！”话说，我好像忘了洗手，呃，大家别学我。
　　饭饱以后，我移动到沙发上看电视，他一把提起我说，“诶，刚吃完饭就坐下，怪不得我觉得你最近好象胖了很多啊，嗯，以后给你的伙食要特别制定。”说完，无视我愤怒的眼神，去洗碗。我干站在那里，然后摸摸自己的腰，话说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腰是粗了点，怪不得牛仔裤的腰身有点紧。哎，站着，站着吧……
　　可是，他也不能拿饭来威胁我，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连饭都没得选择的话，这是多么艰难的人生呀！
　　“你该不会真的要给我特别定制伙食吧？”我问道。
　　他没回我，我想了想，走到他身后，“喂？”
　　“恩？”见我后面没话，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等我的下话。
　　“哦，我问你呀，你说一个人，一看见另一个人就没来由的狂躁，你说这是为什么？”虽然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猜得到这其中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想验证一下，毕竟，毕竟，我也不好这么厚脸皮的，你说是不是？
　　“哟，你看见谁狂躁啊？”他转身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不是我，是凌——”打住，“7~你都说我是尼姑了，心如止水，怎么还会狂躁？”
　　“恩，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明着见人就狂躁的，你那么害羞，最多是背后自己偷偷地狂躁！”他说这话的时候，真是欢乐，我看着他的肩膀在那里颤呀颤，猛地一巴掌拍上去。
　　他手一滑，碗被磕掉一个口，真可惜，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碗。
　　“怎么？”他看了看手里的碗，说道，“明天我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不要跟你说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好了，不逗你了。”他放下手里的碗，拉住我，“你又多事多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他眼里闪着狡黠。
　　就像苏风说的，我和凌霄这样见面就吵也不是办法，总该想着要改善一下同学间的关系，那他，早就成精的人，应该比我更懂人情世故，那就问问他呗。可结果——
　　“没有。诶，你怎么说得好像我总是做这样的事情一样？”
　　他笑笑不语，这倒也就算了，还捏我的脸，这也算了，问题是他手上全是洗洁精的泡沫！

　　没有凌霄在校园里，我就少了一处烦恼，碰见苏风的时候就不用杀气十足地对着一边的凌霄。
　　“凌霄恢复得不错吧？”作为同学，必要的关心还是要的，尽管某人不会理会，但，问还是要问的。
　　“嗯，一直都中气十足，要不是真的骨折，他就能拆掉整间医院了。”苏风笑着说道。
　　“很有他的风格，不过也很庆幸我没去，不然肯定鸡犬不宁。”我说，本来还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去看望他是应该的，但是想到每次见面的火药味，就摇摇头作罢，为了他好，我还是不要去尽同学之谊，免得自讨没趣。
　　“你真是幽默。”他摇摇头。
　　“不是幽默，是有自知之明。”
　　做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只可惜，有时候，我就是那么的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