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那些年》蓝毛和白毛

2、第二章

　　“啊！”他惨叫一声。
　　他抖得厉害的，肌肉紧绷，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模糊的高大人影。他慌乱之间他用嘴咬住左手，右手抓住头下的枕头。
　　男人深沉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俯身将他口中的左手解救出来，将被子塞在他口中。
　　季远康难受的要死，迷迷糊糊之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康模糊间感到房间的动静，艰难睁开双眼，看到男人在往身上套护膝的装备。
　　男人锐利的眼睛扫过来，又轻轻地回去。
　　“醒了。”
　　“恩。”低低地回道，季远康垂下眼以为自己冒犯到男人。
　　不可否认，男人有一个媲美顶级男模的相貌和身材。
　　微微凹陷的眼窝嵌着深蓝色的眼睛像来自深海，又像冬日的阳光，明亮但没有热力。光泽度很高的银色短发还有高挺的鼻梁和挂起的嘴角。
　　就算是被衣物包裹住也可以看到富有爆发力的肌肉。
　　他这张自带痞气的脸一定会让小女生兴奋尖叫到跳脚。
　　但看到他第一眼看到的绝不是样貌而是通身凛冽又痞气的矛盾气质。
　　男人似乎要出门了。
　　他还不清楚男人会如何处置他。
　　季远康掰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斯斯艾艾小心道：“你，你过来一下呗。”
　　他听闻挑了挑帅气的眉毛，走到季远康面前。
　　季远康惴惴不安地抬手扯扯男人的衣服示意他俯下身。
　　男人揶揄地看着他照做。
　　季远康侧身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抬头吻了男人长满胡渣的下巴，胡子不长，但蛮扎人的。
　　这个吻带着小心翼翼和试探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那个，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收留我。”
　　季远康压低嘶哑的声音尽量想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好听一些，当他说到“收留我”时，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利克呼吸一顿，深海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Omega单看左脸很漂亮，是那种娴静的漂亮。
　　墨黑的刘海散落眉间，鼻头小巧，桃花眼黑白分明，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皮肤是象牙白，单看本该是张扬的样子，却偏偏长得让人想欺负。
　　这是富贵家养出来的颜色。
　　利克没想到Omega会亲吻自己，毕竟他如此粗暴的对待Omega。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被除了母亲之外的Omega亲吻，好像他的心脏被柔软的羽毛划过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微微动了心思，但很快抛向脑后。
　　低眉笑眯眯地手重重的摩挲Omega的左眼角细腻的肌肤，直至手指低下的肌肤变红为止。
　　“可是你连腺体都没有，怎么安抚我？”
　　语气是和弯眸极不符合的衡量价值的冰冷不近人情。
　　季远康怔然，嘴角一僵。
　　腺体？安抚？
　　毕竟男人指尖对他肌肤的留恋不假，他以为男人是看上他的身子，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过美人计。
　　一是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二是没必要。
　　但现在他需要男人的帮助。
　　他不清楚男人要干什么，但毕竟为他处理伤口，起码自己对他还可能有用处。
　　季远康心一横使出万金油的说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都忘了?”
　　“嗯。”
　　利克想着初见时还可以从血液里细嗅出微不可查的玫瑰花味的信息素而昨晚为Omega处理伤时，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已经完完全全的察觉不到了。
　　想到这他神情变化，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
　　他问道：“名字呢？”
　　季远康闭眼摇摇头。
　　“如果不想死就别出去。”
　　随后男人撂下一句话就只留下他一人在房间，在他离开时季远康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陷入沉思。
　　昨晚男人给他处理的伤口很利索。
　　现在右边小腿下面光秃秃的裹着纱布，赫然已经报废的右脚已经被割掉了。
　　割下来的右脚装进将他背回来的袋子里被出门的男人带走了。
　　他觉得自己还蛮幸运的，用一只右脚换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觉得起码不亏，他侥幸地想。
　　他现在不易行动只能在床上静养。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男人并没有为难他，还为他提供了住所食物和水。
　　只不过腺体是什么？安抚？就男人那目测一米九的身高需要一个可以一手捏死的人去安抚？
　　是安抚他捏死自己前不要慌，还是提醒他捏死自己后一定要记得洗手？
　　他不知道男人是去干什么，只不过杀人越货放火都跟他没关系，他只在乎自己没了脚的右腿能否能够得到义肢，或者自己被男人带走的右脚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季远康仰头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房间没有窗，门也紧闭着，只有屋顶嵌入墙体的灯尽职地散发幽幽蓝光。
　　房间里的东西很少，有种疏离里的感觉。
　　不刺眼但也不亮，就像男人的眼睛一样。
　　屋内没有记时的东西，至少季远康没有找到，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屋子的隔音似乎也做得很好，他听不到任何来自外面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够不够资本讨好男人?
　　但可能不尽人意。
　　就算身下的床硬邦邦的但他觉得自己踩进沼泽一样脚踩不到实地上去。
　　季远康烦躁的抓抓头发，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命运被别人完完全全被握在别人手心里的感觉。
　　季远康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那么久。
　　这具身体的精神状态并不怎好，倦意如潮水般袭来，拍打在季远康的眼皮上，他想睡又不敢睡，强撑着睁开眼。
　　困意莫名来得突然，季远康掐大腿，没用。恐惧像困意一样席卷他，他害怕，害怕在他失去意识后会发生什么。
　　以前看电影中的变态用菜刀分尸，变态用人肉做青椒肉丝，变态用骷髅头喝红酒……
　　当然并不尽是这些，他其实是害怕男人回来后想怎么处置他，而沉睡的自己无法拒绝。
　　当然他清楚就算没睡自己也拒绝不了男人，但起码比什么都不说静静被处决强。
　　他把自己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
　　他想坐起来去掐右小腿，还没等他行动，他便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站在破涛汹涌的海面上，天空很阴沉。他看到一只特别特别大的老虎距离他十米处，不算尾巴都足足有四米长，壮实得很，毫不怀疑老虎一巴掌下来可以拍碎他的头盖骨，生吞他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虎。
　　季远康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感受到老虎骇人的气势。梦里相比于现实已经是异常温柔，甚至从心里对这只大橘猫产生亲近之感。
　　他将着一切都认为是因为在梦里。
　　他对大橘猫 “噗噗噗”三声，表达自己对它的友好和喜爱。
　　季远康一直都很喜欢毛茸茸，尤其是猫科动物。
　　他以前就总是投喂流浪猫，就算被抓伤，仍然乐此不疲。
　　大橘猫就静静的蹲坐着，睁着它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这也太可爱了吧！
　　讲真的，光坐着那都有一股子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季远康向大橘猫招手开玩笑一样：“啧啧”
　　他似乎看到橘猫翻了个白眼，橘猫慢悠悠站起来，非常有型跟个走T台一样朝季远康走来。
　　大橘像小山般来到季远康面前，低下大脑袋凑在他胸前嗅嗅。季远康被毛茸茸的大脑袋拱得后退跌倒，他甚至还从毛茸茸身上闻到浓浓的苹果味。
　　天呐，苹果味的大橘猫！!
　　他双手环住老虎的脖子，环都环不住，他将头埋在大橘的毛中。
　　好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季远康觉得有人在注视他，好像他注视哪里哪里就发烫。
　　季远康睁开眼睛，男人回来了。
　　快乐的气氛消失殆尽。
　　屋子没有凳子，男人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男人看他醒来，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眼睛里只有他，又好像这辈子第一次见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季远康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态度融化了些。
　　季远康没胆子问男人去干什么了，也没胆子问男人盯了他多久。
　　他双手撑着床，想坐起来。
　　男人见状，伸手将枕头立起来，收着力气扶着季远康靠在枕头上。
　　季远康有些诧异，男人之前虽然没对他展现出恶意但也称不上友善。
　　季远康低着头，静静等待男人对自己的“审判”
　　利克看着在黑发下相映衬的白皙脖颈，像荧光的暖玉一样。
　　眸色变暗。
　　Omega是故意的吗？
　　他兴致盎然地说：“麦提西尔。”
　　季远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利克迟疑道：“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
　　“啊，这样啊。”季远康手绞着被子。
　　“你的。”
　　“啊？”
　　“你的名字。”
　　末了利克又补充道：“我取的，喜欢吗？”
　　利克兽一样的眸子盯着季远康，不放过Omega脸上的一丝变化。
　　这个名字季远康喜欢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他明白了这点，他并不是很在意称呼，也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自然点点头，眨眨眼说：“很喜欢。”
　　男人轻笑了一声，像低沉的大提琴。
　　男人拉近与他的距离，呼吸打到季远康的脸上。
　　并不难闻，没有汗臭味，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他怜悯的揉揉季远康的墨发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受脑袋上的动作，季远康避开男人的眼神低地应了声，他有些摸不着男人在想什么，所以不敢多余动作。
　　男人说：“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他缓缓单膝下跪，扶起季远康的手，躬身然后一个吻不偏不倚在他的手背上。
　　没有让人感到冒犯。
　　优雅的动作让季远康有点受宠若惊。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但男人的力道大的出奇。
　　男人抬头满脸笑意的紧紧望着猎物Omega。轻柔又不容拒绝道：
　　“我是利克，您坚定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