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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暖风1 ...

  •   落日余晖,苍茫古道。响起了那首凄凉歌。“仰望苍穹蓝如海,狂沙渺渺,怒马飞燕,身无所依。雷鸣震日,风啸九天,旌旗战戟,人生如斯,恍然若梦。可曾忆小桥流水,春意闹人。”
      父亲终日郁郁寡欢壮志未酬。那一年兵荒马乱,人心惶惶,镇上之人全聚在一处打探消息。
      道边一老翁拉着悲鸣的二胡,知否,知否,家尚可安!
      残檐断墙,家门前的桃树早已不会开花结果,空剩几枝光杆。拉开竹帘,看天色已是不早了,是该去找父亲了,砌上一杯父亲最爱的苦茶,茶浓苦寒,香气四溢,宛若人生,虽苦实甜。
      一路萧条景色,周围几家早已人去楼空,独留枯木老鸦。
      父亲仍是坐在石台上,与师父切磋棋艺谈论当今之局势,父亲早已年迈,说到激动处,咳嗽连连,我忙走过去把衣服给父亲披上!递上一杯苦茶,父亲却要酒,我唯恐父亲旧疾复发早已将家中之酒藏起,只留这清新的苦茶,师父只能笑赞苦茶虽苦,回味无穷,父亲扭不过也只得端起苦茶一饮而尽。
      天际红日垂半空,余韵淡淡。远方黄沙飘扬,一骑自远而来,所有人都注目而望,寂清一片。等待着那一骑徐徐而来。
      当父亲接到征召令时,是无比的慎重而自豪,一心只想报国壮志,看着父亲拿出尘封多年的军袍,久未开封的宝剑,我只能静静观望,内心焦虑,父亲的身体上战场必是一去不复返的。
      晨昏交替,星转云轮。半夜从睡梦中醒来,才想起自己早已不在家中,整衣走出账外,苍穹深邃,一轮明月,几点繁星光华闪。
      夜风冷,薄衾寒!才想起自己已离家一月,不知父亲可好,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无奈也只能叹口气,希望父亲保重身体。
      自从来到军中,除了每日繁重的训练,我总会一个人来到马厩,照料我自家中带来的唯一亲人“黑风”。黑风是父亲和我一手照料至今,还记得父亲回家牵回黑风时!它也只是只幼犊,通体全黑,只留额间一点白色,我也总是一人带着它到山上,任它自由奔跑,马儿应是自由的!那时想如果我那天也如马儿这般在这天地间任我行,那也是一方惬意之事。
      “风儿,在这可好!”我摸过黑风的头,它知是我来看它把头伸了出来轻噌…
      “来这么久了!不知爹爹怎样!每日在此训练也不知何时才可上战场!”
      “风儿其实我不怕上战场,能为国为家也是我的心愿,何况我还有一身武艺!只是我没杀过人…”
      “呵呵,你真是怪,不和人说话反到陪一匹马…”有人在我却没发现扭头一看,由于是背光遮住了他的脸,但身姿骄健,龙行虎步…看清他脸时,其实他长得也算是丰神俊逸,只可惜带着太多的苍凉,满脸胡渣,看他一脸邋遢,脸上似笑非笑,我不愿理他赶忙走开…
      “唉!兄弟哪营的!”
      “你咋不说话呢!”
      之后的很多天,
      “唉!兄弟,你叫什么,又来喂马啊!你哑了吗?你别走别走啊!”
      “兄弟我看你这身子太弱,这军营生活怕不会习惯吧!”
      “兄弟,我看你那马挺好的!可借我骑着遛遛…”
      “兄弟你看你长得真俊,不会是个姑娘吧!唉!你等一下…”
      “啊!兄弟你身上什么怪味你多久没洗澡了?”…
      烦闷的回到帐内,张连仍是嚣张的坐在一处赌钱,军中是严禁如此的,但张连的亲叔是军中的将军,没人敢去招惹,也只能任其横行霸道。
      “娘啊!儿对不起你!”此时一人大呼跪在地上,以头撞地嚎啕大哭悲切无比,原来是陈喜。在征军时家中娘亲已重病在身,流着泪看着儿子离开,现如今已去世,这陈喜刚收到噩耗,实有愧于自己母亲,恨不得也立马死去,周围之人也马上来劝慰,想到家中老父,不知身子可好!可莫要挂念女儿啊!
      “妈的!哪个丧星在此唱丧歌,害老子输钱!”瓦罐一摔,张连怒目而来,一把抓起陈喜猛打起来!“我叫你唱!叫你唱!”
      我看不过明知军中不可张扬…
      “住手…”我一把拉开张连,他反手一拳击来,我手轻盈一转化去中间的力道,借势一推,一下就把他摔得老远!
      我自幼习武,说到舞刀弄枪,镇上之人无人能及,只可惜我是女儿身,终不能凭一身武艺伸展抱复…
      张连大怒,军中还没那个敢忤逆于他,更不顾一切,叫上一群人一拥而上。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迎面而上,我瞬间移到他们中间,左右开工,个个击破,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凭你们还不是我对手!
      在我背身应付其他人时,张连手拿木棍,狠狠砸下,我顾不过来,只能硬受这一击…
      该来的疼痛没有来,只见张连倒地哀嚎连连…
      “竟敢在军中打架斗殴,是谁带的头托出去,杖三十。”
      “将军我看此事另有蹊跷,待查明后再作处置!”
      “嗯!夏枫,此事就交有你处置!”
      那一瞬回眸而过,账中一片残藉,我知道了你叫夏枫,夏幕赤枫夜消沉,习风冷冷暗叹伤…
      燕掠影,枯草萎,教场上旌旆招展,军士依列排起,聚精会神的注视场中两人激列比试。
      我手拿大刀,钢猛威武,横劈交接,身影不断变换…
      夏枫手持画戟,右突右进,灵巧异常,铿铿声不断迸发…
      场下士兵一片肃静,战到精彩处好声不断。风大作,黄沙靡靡,衣襟翻飞,我自负于武艺没想到今日竞能遇到对手,只想一试高下战至酣畅淋漓。我握紧了大刀,凝神聚力。夏枫也摆好阵势,静默等候。我们都明白这将是最后一击…
      飕飕飕…风声再起,风势迎来,衣纶飘空…
      是时候了,将是最后一击,决定胜负无关生死…
      我凝神睁眼,腾空而起,一声长啸,大刀贯穿一切,破浪而来。夏枫仍是原地不动,画戟翻起,一静一动,一冲一迎,天旋地转,昏黄绵延,时间为之静止…
      “停!今天到此为止!”场前将军大声一呼。
      可我已收势不住直冲上来,我看向夏枫,他突向我坏坏一笑,身影一避,我大惊!这下完了,我扭头看向他背影深愤不已,刀尖点地,想翻身站稳,可不幸刀尖断出直飞向将军所在的位置。
      刀刃在几个回旋插进泥土,沙石乱溅,我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灼热…只怪当时阳光太过明媚,时气太过醉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知道是他,从没发现有如此温柔的眼眸,蕴含着水,风变轻柔了,衰草萎靡,湛空如洗,发丝纠结在一起了…
      “大胆鼠辈,竟敢行刺将军!”
      我立马翻身下来跪下,“小的不敢,请将军明查,小的刚才学艺不精,收势不住还请将军恕罪!”
      “将军,此人行踪可疑,时常不见其人,定是敌人的细作,还请将军彻查!”张连出列禀报…
      直到我被带走,映入我脑海的只剩下夏枫惊疑不定的眼神,他应该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
      明月高挂檐影深,还是很静,不知道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那天之后,在我的行囊中搜出敌军的物件,我百口莫辩,背负莫须有罪名,明天我将会被处斩!
      今晚月圆光华,不知道家乡也是这样吗?父亲也在赏月吗?女儿想你了!幸好这没人认识女儿就让你认为女儿是战死沙场的!
      吱呀…牢门被打开。
      我背门而立,望月怀乡,岑静默默,无心理谁…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可知明天将是你死期,你可还有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也无人会信!”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女扮男装混入军中!”
      “我说我带父从军,家父重病在身,实不能再上战场!你可信?”
      “好!我信你!你等我!”
      天晓露白鸣,霜结凝华。我静坐一角,窗影横斜,死期将至反而异常平静,往事历历在目却只能付之一笑了!
      “将军有令命我提犯人有话要问!”
      “可今天犯人将会被处决,将军只命我等看守好犯人!”
      “将军临时起意,可是我等能揣测!”
      “可大人你没军令…”外面一片嘈杂声,夏枫急冲冲进来一把拉住我便往外走去。一路左闪右避,风急骤而来,黛丝纠结,手是紧握在一起的,温暖厚实,他背着身一直往前走!第一次觉得这背坚实可靠,我晃晃脑袋,一定是太饿了才会有这样的怪想法!来到马厩牵上了黑风,奔到营外小山破上。
      他翻身下马把马缰递给我,摸了摸黑风。淡淡说道:“你走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看了看了他,扬头一笑,马鞭一施,头也不回的卷尘而去,从此真是身无所依,衣袂猎猎作响,天地凄清,冷风如刀,我眼睛湿了,泪水伴着风尘飘往不知明的方向,黑风奔向一个个小山坡,我看不到周朝的景象,却知道后面那人一直在那,莫回首…直到感觉再也看不到那抹黑点,直到一阵阵雷鸣鼓声响起,直到几声凄厉的唳鸣,我停下回头一望,萧萧原野,北风飒飒,只余我一人…
      袭营了,在寂静的早上…
      敌军铁骑冲杀而来,势如破竹,箭雨飞溅,我军措手不及,匆忙应战。
      四野之下,黑压压一片,两军之人早已混战在其中,烽烟直欲往天上冲,浓云敞日,雁鸟悲唳,短兵长戟,纵横交措,看着越来多的敌军蜂拥而至,重重围困,只有拼尽一切力量杀出重围,生命在不断的流逝。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乱窜,凄凄悲鸣,终躲不过流矢,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枯草浴红衣,战士不复返…
      “将军战死了,将军战死了!”这一声呼唤突兀响起,人们眼神瞬间都集中在了混战最激烈的地方,旆旗缓缓坠地,烽烟迷住了眼睛,握兵器的手变得僵硬,虎口滴血,悲戚横生,有那么一瞬所有的战士都停顿下来,将军已死,无人带领,我们必败无疑!顿时我军战意锐减,可敌人不断的杀戮,收割着生命…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倒地的军旆再次升起,旗旆招展…
      一人摇旗大呼道:“国家危亡,男儿当保家为国,我们的妻儿还在家乡等着我们凯旋而归,我们的土地也绝不容许这群鞑子践踏,让我们拼尽全力保护家园吧!”此人说完,大旗一舞,画戟一挥,杀向敌军,旗戟开工,顿时我军重燃起希望,奋勇向前,至死而战!
      北风呼至,一士兵在被多名敌军围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下,鞑子们带着狰狞的笑容,举起刀子结束他的性命!那名士兵无力挣扎着,地上黄沙翻腾,天空朦朦胧胧,压沉沉的。四处是长短兵交戈,刀枪铿锵作响,血染四方。血一滴一滴从那名士兵脸上流下,但流的并不是他的血!
      只见鞑子口流鲜血,倒在他旁边,背上插着一把剑,就在他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一个黑影扑面而来!足以遮盖住他整个身子,他向后缩了一缩,在他再抬头看时,黑影早已一略而过,然后就看到灰尘四起,迷了双眼,呛了一鼻子灰!但他知道那是一匹马…
      在许多年过后,军中对这一战仍是津津乐道,姑且不说战死的周将军。但难忘的是当时左军旗右画戟奋勇杀敌的营长夏枫,也就是后来的镇北将军,最难忘的还是平北将军晏兰,马如飞燕,翩若惊鸿,踏青云踩霜雾,犹天神般驰骋而来…
      黑烟滚滚,刀剑相交。整个战场混乱无比,四处是只剩下半口气而衰衰悲鸣之人,满地的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黑风轻盈一跃,落地之时一脚踏上一名鞑子,鞑子当场口吐鲜血而亡…我拔出大刀,一路左右横劈,所过之处鞑子尽皆倒地,无人能挡!我向着最里面军旗所在冲去!我骑马冲来很快引起鞑子的注意,他们纷纷向我拥来,带着嗜血的眼睛,犹如地狱里的恶鬼,那么我将是地狱的修罗斩尽一切!
      我用力一踏马鞍,飞身而出,平举起大刀,旋身掠过他们头顶,浮光掠影之间,手中大刀旋转变换,鞑子一个挨一个倒下,血雨飘飘浴袖裳,身轻旋盈斩乾坤…在几个旋身之后,我脚落在一鞑子肩上,然后我用力一蹬,身子一跃,身形敏捷地滚向地面。在落起的那一瞬,所有的鞑子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蜂拥而上,几十把刀子一起落下也只扑了个空!我一边从地面快速滚过,一边挥动手中大刀,如割麦子般切向他们小腿,所过之处,鞑子们纷纷倒地抱脚痛骂…
      我再次跃身而起,向着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靠去,越来越近了,他衣裳残破,并布满了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手中的旆旗也只剩几缕布挂在上面了,我向他快速靠近。他仿佛知道我会来而且就在他身边,他转过身来,满面灰尘,画戟一挥,军旗一指,大呼:“擒贼先擒王!”我心里一笑,身影一停,落在一鞑子身上,轻影临风,这群鞑子今天在我手上吃了不少亏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我看向军旗所指方向,不远处坐的是今次领兵的头领!风起沙飘,云涌鸟飞,我摸出先前一路所拾的石子,五指一翻,一把挥向鞑子,身姿腾空倒转,手起刀落,手中多了一副弓箭,正是刚才脚踏鞑子的弓箭!而如今我又再次踏到他身上来,弯弓拉箭,弦月之箭瞬息射出,夹带风势直射向他们首领的位置,前面一阵噪动!我快速的移动身影,向敌军首领位置冲去,鞑子们根本无法阻档我而一个个露出愤怒而慌张的表情,终于看到了,那名首领已中箭倒地,我拿出最后的石头一挥,打退身边的敌军!冲到首领面前,他已没有反抗力量了,眼睛露出恐惧,衰鸣…我举起大刀,手中却大刀迟迟没下,我没有结束过一个人的生命,我还是讨厌战争!“杀了他快!”不远处是夏枫的声音!我挥紧刀,眼睛血红一片,大叫一声,刺入他的心脏,脸是湿热的,我知道那是鲜血,我没睁开眼,但入目的是一片血红!我孤身站在高处,很久过后,当敌军退却,只剩下残阳不红,白云淡雾,葛烟袅袅,空寂山野凄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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