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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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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馨柔一醒来,就见王氏在旁守着她,眼睛一红,对王氏大声哭诉:“娘,沈挽那个傻子她竟然敢把我拉下水!”
“我就知道,是那傻子做的,乔氏还死不承认!”王氏对女儿醒来很是开心,又听得“事实真相”,对二房愈加鄙夷,并未注意到沈馨柔的说辞是“拉下水”。
“柔柔不怕,等你父亲回来,我们就跟二房算总账,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现在好好休息,等下出去说清楚就是了,剩下的交给娘。”王氏拍拍沈馨柔的手,言语安慰她。
沈馨柔乖巧的点点头,靠在王氏肩上,背过去的脸眼里爬满得意,心道:傻子,就算我推你了又如何,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能乖乖就范。
三房的家长们都回来了,分别是大老爷沈宽,从九品将仕郎,二老爷沈海,从五品太史令,三老爷沈宽,白身。三人回来之前已经知晓事情经过,家中所有人都齐聚议事厅,就待两个当事人苏醒。
沈海先去内室看了眼沈挽,见她面色惨白,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再三跟乔氏确认,沈挽确实还活着,吊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看向暗自抽泣的妻子,伸手揽住她,轻声说:“依依,别哭了,我回来了,有我在,你们母女俩会平安无事的。”
丈夫已回来,乔氏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渐渐的也不哭了,只是眼睛红红,肿得老大。
沈挽听得沈海的声音,知道是老爹回来了,隔壁沈馨柔也醒了,那事情就该好好碰碰了。
于是,沈挽眼皮抖动,缓缓睁开眼睛,佯装刚刚醒来的样子,朝沈海和乔氏唤了一声“爹娘”。
两人猛地回头看向她,快步走到她跟前,乔氏惊喜的轻搂住沈挽,小心的问她身体可有哪里不适。沈挽虚弱的摇摇头,乔氏这才抱住她,嘴里囔囔“感谢菩萨保佑”,心中一阵庆幸。
沈海开心的笑了,想到这起事件,脸上转为担忧,迟疑的问沈挽:“挽挽,你可知道你是怎么落水的?”沈海也没有把握,沈挽是否说得明白…
没想到,沈挽思路清晰的将事情经过向二人说了。乔氏又惊又气,明明不是自家的错,是三房他们倒打一耙!
沈海惊讶于沈挽的不同往常,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老夫人的人唤去议事厅。
议事厅内,满满当当都是人,沈挽第一次见到沈府的全貌。
正中的老夫人苏氏眼皮耷拉,脸皮下垂,一副老态,眼里泛着精光,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不好惹的老太太。大房夫妻俩都干瘦干瘦的,但儿子沈财平却一脸横肉,一副酒色之相。
三房与大房恰恰相反,夫妻俩肥头大耳,一副营养过度的样子。
见二房一家都来了,王氏迫不及待,首先开炮:“二房你们来了,刚刚柔柔已经跟我说了,就是沈挽把她推下去的,你们还有什么可说?”
转头看向沈馨柔,“柔柔,你把事情的经过给大家说一遍!”
沈馨柔眼睛立马红了,抽泣道:“我只是经过湖边,就被沈挽给拉到水里去了,我什么都没做。”手帕擦掉眼泪,一副小白花受害者姿态。
沈海刚要开口,沈挽拍拍衣袖,冷静的站起身来,幽幽的目光看向沈馨柔,说:“你刚刚也说了,是我把你拉到水中的,那大家可曾想过我为何会在水里?湖水冰冷刺骨,傻子也不会下去的吧。”
沈挽话一落,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她身上,怎的今日沈挽说话这么顺溜的?
沈馨柔被沈挽看得一阵心虚,色厉内荏的喊到:“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我来说。我本在湖边看小花儿,你过来一把将我推进湖中,见我挣扎不仅不救,反而大笑看好戏。”
沈挽顿了顿,眼神像利剑一般看着沈馨柔,又说:“我挣扎许久体力不支,你却无动于衷,那我只好拉你下来,这样我才能得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不然现在我也跟我哥一样,躺在棺材板里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拉我下水,我手上还有淤青。”沈馨柔拉开衣袖,急忙展示手上的青黑。
沈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沈馨柔,鄙夷的说:“看来你的理解能力不太好,我并未否认拉你下水这件事,但前提是,是你故意把我推下水,要我命在先,我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沈馨柔眼神乱转,双手不自觉的拧紧手帕,不敢看沈挽。
王氏见状,便知道这事怕是如沈挽所说,是柔柔下手在先,但只要柔柔绝口不认,二房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隐隐约约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猛地想到,今日的沈挽,思维清晰、眼神清明、口齿伶俐,一点也不像平常那副痴傻的模样,难道?
瞪大眼睛,指着沈挽,惊疑地叫道:“你是谁,你不是沈挽,你根本不是傻子!”
经王氏一提醒,大伙才反应过来,确实如她所说,沈挽的行径已经摆脱了一个傻子的范畴,疑惑的打量沈挽,眼里都是探寻。
乔氏立马站出来反驳:“你胡说,这就是挽挽,她的胎记还在。”说完指指沈挽耳后的淡红色胎记。
沈挽嗤笑一声:“婶婶,动物尚且可以开灵智、脱胎换骨,我为何不行?被人欺负惨了,连老天都垂帘,我七窍俱开,以后定不会让人再欺负我!”
说完,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王氏和沈馨柔,惊得她俩心里一阵发毛。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不仅柔柔这样说,晓红也是这样说的!”王氏咬死不松口。
“婶婶,官府审犯人,都知道亲属熟人要回避,避免包庇罪犯。晓红是沈馨柔的贴身丫鬟,她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转头坚定的对中央坐着的老夫人说:“祖母,当时现场除了沈馨柔主仆,还有其他丫鬟小厮,把他们拉来问话一番就知。孙女不求其他,只求讨回公道,莫让其他人冤枉了我去,请祖母成全!”
老夫人苏氏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沈挽,似在考虑沈挽话语的真实性。沈挽不卑不亢,坦荡回视,眼神清澈且有力。
苏氏心下沉思,本想此事简单处理就算了,但现在的沈挽态度坚决,若今天没查个水落石出,怕是无法收场。
况且乔氏刚刚失子,女儿若是还蒙受冤屈,情绪激动下恐会奋起反抗,不好拿捏,家中还指着她过活,万万不可闹翻,亲家公那边也不好交代。
又叹一口气,要不是府中根基浅薄,何苦要靠一个商户之女支撑府中开支?
府上也曾有过辉煌时刻。家公曾是开国县公,但后辈无用,爵位仅承袭到丈夫这一辈,无奈他离世又早,老大才6岁,自己一介寡妇苦苦拉扯三个儿子长大。
老大、老三已经废了,唯老二出息一些,娶的媳妇门第虽不高,但嫁妆丰厚。所以自己私心里坚持不分家,让乔氏掌家,顺带养这一大家子。
虽是很对不起乔氏,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放任老大、老三不管。
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权衡利弊之下,同意了沈挽的要求,立马吩咐把现场的丫鬟小厮压上来。
沈馨柔压根没想过沈挽会不傻这个可能,是以没有去警告威胁现场的丫鬟小厮们,这会儿压人上来,自己岂不是要败露?越想越急,头上冒出冷汗。
沈馨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求助的看向王氏,王氏凑过去,对她小声耳语,顿时沈馨柔的面色又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丫鬟翠菊,小厮赖全、蒋发就来了。三人眼神不安地向众位主子问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氏未等老夫人发话,便先开口:“你们三人当时在现场,好好把情况说一下,如有撒谎,仔细你们的皮!”眼神看着他们带着明晃晃的威胁警告。
三人听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王氏胡搅蛮缠,心肠坏得很,要是得罪了她,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赖全心里一阵紧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中天人交战。
沈挽突然笑了,说:“你们三人皆是家仆,卖身契还在我娘亲手里攥着。如若你们隐瞒事实不报,查出来后,不仅是把你们打发出去这么简单,半条命还得给我留下!”
三人吓得猛抬头看向沈挽,沈挽尚带有一丝稚气的脸上笑意绵绵,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就是,说谎的人就该直接杖毙而死!”沈馨柔生怕三人说出些什么,赶紧为自己加了一道筹码。
三人冷汗阵阵,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毕竟两边都得罪不起。
沈挽斜睨了沈馨柔一眼,笑着对赖全说:“我记得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正好我那缺了个跑腿小厮,你可以来我这。”
前边的棒子已经成功威慑到他,接下来的甜枣…
赖全来之前就听人说了,大小姐不傻了,现在一见果然如此。眼神清澈而坚决,周身气质凌冽,与自己在大街上偶然见到的长公主一般,都带有运筹帷幄、果断杀伐的气息。
再反观王氏,沈馨柔,眼里都是算计、毒辣,小家子气十足,自己不若赌一把,反正前后虎狼围饲,不如选那条最厉害的!
打定主意,赖全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看向沈挽,把事情真相都说了。
沈挽满意的笑了,看向赖全眼里带有一丝赞赏,果然没有看错他。
赖全是后面下水的小厮,拖沈挽上岸的时候,手脚干净,礼节有度。上岸后特意将她放置在草地茂盛,砂石较少的地方,还要给沈挽做急救措施,只是被蒋发拉住制止了,在乔氏来之前,也是一直关注她。
此人良知尚在,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一味的趋附强势,可用。
见赖全都说了,翠菊和蒋发也没有隐瞒,与他说法一致,只是眼带讨好的看着沈挽,传递投靠沈挽的讯号。
但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他俩,因为沈馨柔突然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