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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往事(6)·疯子 ...

  •   士兵们都说,温浅瑶自那夜回来后,就疯了。
      那日她手里抓着一枝绽着白花的海棠花枝,一回来便径直走到了范统帐前,铁着脸将范贤拎了出来,干净利落地削下了他的脑袋。
      她冷声问道:“你可知他私自勾结敌军之事?”
      范统眼中闪过一阵惊异:“属下不知,只是一炷香前,舍弟与属下说,温将军……战殁了。”
      一炷香前,温浅瑶领一千精兵去截粮线。
      一炷香后,温浅瑶带着一身血污孤身回军营。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四下哗然。
      温浅瑶一改往日温和,在那一片喧哗中转回身,扫众人一眼:“既然今日都如此亢奋,那范大人……不如就替令弟赎罪吧。我……自会去京都请罪。”
      通敌者,本就不能留,可再不能留,也是要上报的。
      然而气头上的人,又怎么会管这些?
      范统知道,现在温浅瑶没杀了自己就算好的了,于是连忙应下,多少保全自己一条性命,小算盘打得很精,当夜就带着人连夜追击,省的温浅瑶半途反悔,提着剑送自己和范贤会面来个兄弟同心。
      温浅瑶则启程回了京,把担子全扔给了范统。
      范统苦不堪言。
      军中人都说,温浅瑶这一去大抵是不会回来了,毕竟京中就算是监狱,也比这破烂地方要强,更何况温浅瑶犯的又不是砍头的过错,就算关上三年五载的,余生也能在京中过得逍遥自在。
      然后第三天,温浅瑶回来了,听传令的官员说,好像是刚回京就被轰轰烈烈地接回了王宫,姬镜什么也没说,不仅没有把温浅瑶送去审,还高高兴兴地宣布:“不错!守我大黎江山有功!杀个罪臣又算什么!赏!”然而温浅瑶是他的妻,赏了也是送姬镜自己家,于是姬镜又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把温浅瑶又调回来了,官职分毫也没降,好像温浅瑶只是回都报告了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范统于是每天过得胆战心惊,深怕这位王后一个不如意,拿把剑削泥似的削下他的脑袋,回都,然后姬镜大笑道:“好!罪臣之手足应当伏诛!赏!”光是想想就够可怕的。
      不过温浅瑶并没有什么削脑袋的癖好,她也认真反省过了,想好了要吃几年牢饭的,谁知那天煞的姬镜非但没给她这个机会,还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来了。温浅瑶越想越郁闷,月下最是容易烦躁,因为一旦安静过了头就会给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人一种“为什么没人来跟我好好吵一架”的气愤,来得莫名其妙,但好像和月亮吵一架也不太现实,总归需要什么途径将心中那些不甘愤怒发泄,让炽热的、躁动不安的岩浆尽数喷薄而出,才能让一座火山安静上几年,人也是如此。
      这么几天,她总是在做梦,梦到洛漓瑭死了,梦到洛漓瑭活了,做的次数太多,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才是现实。
      也许,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她手一紧,捏碎了瓷盏。
      ·
      自此,温浅瑶跟疯了似的,笑面不再,带着一只海棠花,四处征战,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只是极偶尔的瞬间,她转身回眸,会在某一处看见一身白衣,恍惚几秒。
      而再回神,总有人问她身上是什么香。
      是在那人离去后,忽然出现的海棠香。
      她却不答。
      她在外共五年,将那些小国打得服服帖帖,便是大国也不敢轻易动兵。每逢春天,洁白的梨花海棠绽满枝头,从郊野开到京都,像是命运的捷报。
      可不论人们再如何欢呼,温浅瑶的眉头也始终放不下。
      故人不归。
      第五年,她被召回京,黎国国君姬镜决定传位于她。
      女人当政,可谓闻所未闻,一时间“据说”之辞流传于大街小巷,市面上是各种猜论。
      殊不知,姬镜提出时,温浅瑶也在场。
      那天她骑快马赶回来,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全程,自己都觉得荒唐。
      果不其然,她爹温秉钧首先道:“殿下,往前再数百年,也无一个诸侯王传位与女人,更何况您正值盛年……”
      一番长篇大论还未出口,就被姬镜打断:“五帝时尧舜传位与贤德之人,故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夏禹之后传与子孙后代,因而夏桀时民不聊生,商汤伐夏。”
      温秉钧的话就这样呛在了喉咙里。
      贤德?有那么一瞬间,温秉钧很想丢掉自己的涵养,破口大骂:这两个字那个能跟他女儿沾上边?但凡有一个,全天下的人都是孔夫子转世好吧?!
      原本要发言的顾无衣默默闭上了嘴。这位君王都这么说了,那便是心意已决,他们这群拿钱办事的没办法也没本事说服他。
      姬镜上次这么果断还是五年前派温浅瑶去领兵的时候……
      那一次,温浅瑶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给黎国带来了希望,足以证明女流不输男儿,可这次呢?让女人掌国?开什么玩笑!一旦这位的多愁善感运用在了治国上,整个黎国都得完蛋!
      满朝文武百官都有满腹怨言,可惜姬镜说风就是雨,当天下午就把王位传了,跑得远远的。
      乍一看,跟当初尧传舜的形势很像,都是有一个跑了,只不过跑的角色换了。
      原来跑的是舜,现在跑的是姬镜,而且众人找了一圈连这位前国君大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连温浅瑶都只知道姬镜跑了,去了哪里这件事别说人了,鬼都不知道。
      第二天温浅瑶一脸平静地上了朝,感觉坐在王位上看他爸都小了五圈。虽说众臣子都并不赞同让她接手王位,可毕竟姬镜没留下子嗣,又亲口许她坐在这位置。
      再说,就算有子嗣,仍然是温浅瑶垂帘听政,半点区别都没有。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多少也有些自以为正确到了骨子里的人不管不顾,就比如现在,她在这边整理事宜,底下有人在那边反对。
      温浅瑶抬眼,发现一直在那边反对的是一个小官。相邦和丞相一言不发,只有他嘴巴在碎碎叨,语速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嘴里含了块烫嘴山芋。
      于是她停下对姬镜的事的善后规划,由着这位官员自言自语。
      不料那家伙不仅自己叨,还试图拉上旁边的官员一起叨,直接无视了满堂鸦雀无声与旁边大臣疯狂暗示的眼神。他的话因为语速太快而显得模糊,温浅瑶耐心辨认了一会儿,发现这人在讲什么退位让贤。
      温浅瑶:“……”
      她要笑不笑地请那位官员站了出来:“司马卿方才,要孤退位让贤?”
      一时间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司马,几十张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吃瓜”二字,就连方才那被他拉着的官员都默不作声地往旁边去了去。
      只有这司马是个神经大条,一脸正气:“对。”
      温浅瑶:“孤见司马卿气质过人,颇有治国之识,那孤便将这位置让给司马卿,如何?司马卿来助黎国为第八雄,又如何?”
      司马的DNA为之一动,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啊”这样的蠢话,好在临出口时脑子终于千里迢迢从家赶了过来,意识到这话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及时制止了自己,并把头摇成了波浪鼓。他要是有能让黎国成为第八雄那能耐,怎么可能还是现在这一小官?
      温浅瑶见司马不语,又问道:“司马卿方才道,女子不如男?”
      司马脸都绿了,很想给刚才胡说八道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可惜在温浅瑶的逼视下无法满足这个心愿。他顶着沉甸甸的视线道:“是。”
      温浅瑶点点头。她脸上分明阳光明媚,司马却硬生生看出了溢出的些许杀气。她道:“既如此,孤去京郊随意捡只公狗来替这位置,可好?”
      司马:“狗怎可坐当诸侯王!”
      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规定物种……从生理层面来说,公狗,确实是男的。
      可惜温浅瑶脑回路远比他更清奇,脸色有点难看,说他说自己是狗。因为司马说自己不能当诸侯王,又说狗不能当诸侯王,所以四舍五入一下,自己等于狗。
      纯属胡扯。
      最后还假仁慈了一下,没有要司马的命,而是罢了他的官。
      司马在回家路上还在很努力地思考温浅瑶为什么会这样想。

  •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不想看小说了,摘抄的小本本是暑假刚放的时候开始用的新的,已经用掉一半了……
    好烦。
    本来这章有四五千字吧,不想码了,干脆劈成两半,就是往事还有一章才回到现在线。
    不想写作业……
    嗯,久久,如果你看见这一章,记得把生物那个作业给我一份照片,我不想种豆芽……
    还有,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更文了……吧?
    今天的我也是懒懒的陌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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