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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理想 ...

  •   李宥转头往门口一看,江知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靠在门板上。
      赵崇竟然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江知棠的提议,片刻后点点头。
      “一起也行,好兄弟睡在一张床也很正常嘛,正好也方便老李照顾你们。他年纪也大啦,东跑西跑的容易犯糊涂。”

      “我?”
      李宥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老糊涂?”

      “那确实,都已经下半年了,也该找个时间做下全员体检了,正好带他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不妥。”
      江知棠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关心和担忧,脸上的笑却藏不住。

      “生病都治不住你的嘴是吧?走走走,让阿宁待在家输液,你跟我去医院!”
      李宥跨了两步就要去抓江知棠,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我才不去!易宁一个人输液多孤单啊,他肯定很希望我陪他!”

      “你看他稀罕吗?”

      “他难道不稀罕吗?”

      两个人同时朝半坐在床上的易宁看过去,却发现他懵懵的,好像在发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为什么争执。

      赵崇对他们这些幼稚到不行的行为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淡定地收拾好东西,和易宁吩咐了几句话,就打算下去拿东西。
      “我下去拿输液架,你们……”

      他看了看易宁又看了看并不是很像病人的江知棠。
      “你们商量下到底睡谁的房间?”

      关于这个问题江知棠并不需要多加思考。
      他跑回房间把自己的枕头抱了过来,然后把它往易宁枕头旁边那个空位一摆。
      “我搬过来就行,反正也不是——”

      想起之前喝多了之后的大乌龙,虽然他现在并不介意这段“黑历史”,但为了易宁的面子他还是及时止住了话题。

      易宁的头还是晕乎乎的,还伴有不时的耳鸣。
      这导致他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听江知棠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在赵崇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的时候全神贯注。
      所以当江知棠掀开他的被子然后躺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李宥跟着赵崇下去搬东西了。
      易宁还保持着半坐的姿势。
      江知棠扯了扯被子,但一直没把它调整到自己想要的状态。

      他拉了拉易宁的胳膊,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躺下吧,坐着不累吗?”

      江知棠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出有些难受的声音。
      “刚才还没觉得哪里不舒服,现在躺下来了倒是觉得哪儿哪儿都痛。”

      “很痛?”
      易宁有些奇怪,自己发烧通常就是头晕,体表温度上升却发不出汗,江知棠竟然会疼吗?

      “啊,有点吧,不严重,感觉骨头酸软得很,一动弹就难受。”
      这会儿江知棠的难受劲儿也上来了,跟刚才的生龙活虎完全是两个状态。
      “你躺下来吧。你坐着的话被子盖不严实,我有点冷。”

      “这不是你活该吗?下这么大雨还跑出去淋了这么久,你不感冒谁感冒?”

      易宁多少有点怨念,这场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虽然他并不后悔跑出去找这家伙,但身体上反馈给他的难受也不是假的。

      “我又不知道这么快就下雨了。我本来还打算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让老李急一急呢。”

      怨念归怨念,易宁还是顺从地躺了下去。
      然后顺手把被子塞满空隙,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江知棠这才舒服地微微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赵崇和李宥搬着东西上来了。
      不过刚把架子立好,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啊……好像又有一个问题,你们两个人一人睡一边,架子放谁旁边呢?”

      李宥扶着额头一脸头痛的样子,赵崇打量着房间的格局一时之间也没说话,大概是在思考把输液袋挂在床铺正上方天花板上的可行性。
      江知棠比划了半天,最后决定了。
      “放我这儿,让他的手搭我身上就行。正好他睡觉不老实,这样他要是乱动的话我也能看着不让针跑了。”

      赵崇听了他的话饶有兴致地挑眉。
      “你小子还挺了解人家的哈?这你也知道?”

      “那当然了!”
      江知棠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骄傲了,知道一点别人不为人知的习惯有什么好得瑟的?
      看到赵崇的眼神,他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大概暴露了些什么。

      不过赵崇也没有揪着这个不放,只是把东西准备好走到了江知棠那一侧的床边。
      “手,拿过来。”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早死早超生吧。
      江知棠不情不愿地把右手递过去,感觉到沾着消毒水的棉球在手背上滑过时的凉飕飕,他默默地闭眼把头偏向了易宁那一侧。
      但再睁眼的时候就对上了易宁透着笑意的眸子。

      想到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老爷们儿竟然害怕打针挂点滴,易宁就忍不住想笑。
      江知棠挨着他躺着,易宁甚至还能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着,明显处于一种非常紧张的状态。

      江知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勇气把头转过去。
      赵崇抓着他的手拍了两下。
      “放松点,看不见血管了要。”

      江知棠脸一僵,强行控制自己放松下来。
      不过赵崇的手也很稳,被这么一打岔之后江知棠还没察觉到什么,针就已经扎好了。
      他终于松下一口气,整个人陷进了被子里。

      易宁则是很主动地把手递过去,赵崇麻利地扎完,然后用家长普遍会用的语气感慨道。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吊个水跟要了你命似的。好了,老李晚上多看着一点吧,我教你怎么拔针,明天我再来看看情况。”

      简短的教学后,李宥和赵崇就出去了。
      易宁有点尴尬地保持着一个手臂悬空的姿势,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知棠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举着干什么,不累吗?放这儿啊别客气。”

      那是客不客气的问题吗……
      易宁暗自腹诽。
      不过针已扎好,事情已成定局,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躺了下去,把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江知棠的腹部。
      江知棠把被子拉好,没扎针的左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易宁的手臂。
      力度足够把他控制住但又不会弄痛他。
      “就这样吧,可以睡觉了,我抓着你呢。”

      说完江知棠就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易宁伸手按了下床头的开关,房间里瞬间黑暗一片。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看着天花板却没有困倦的感觉。

      这个房间原本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虽然人是群居动物,但偶尔也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来思考和放空。
      但现在这个空间里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易宁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的手被摆在对方的腹部,能感受到他的每次呼吸。
      有点奇怪的感觉,想把他赶出去……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他是队长而自己只是队员,现在他俩的输液袋还挂在一块儿呢。
      一根绳上的蚂蚱。
      唉,忍忍吧。

      “怎么不睡觉?在想什么?”
      江知棠忽然开口,把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易宁的吓了一跳。

      在想怎么把你赶出去然后我就能清净了……

      易宁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嗯……在思考一些很无聊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既然你愿意花费时间来思考,那就证明它一定有它的意义。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易宁并不善于言辞,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少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反正说也说不清楚,干脆不说了,省得扯皮。
      不过江知棠对他脑子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倒是好奇得很。

      易宁想了很久,久到江知棠以为他睡着了,他才想好要怎么开口
      “你知道理想主义吗?”

      江知棠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躺着的姿势,把左手垫到脑袋后面伸了个懒腰。
      “知道啊,怎么,你要跟我探讨哲学?不过参考前人,我们俩大概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来探讨这些问题。”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听听你对它的看法。”
      易宁试探地抛出这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江知棠拒绝继续交流下去的准备。

      “嗯……”
      不过还好江知棠并不抗拒和他交流,开始搜寻用词。
      “啧,不太好形容,总之在别人眼里大概是固执、脱离实际或者天真到愚蠢?我也差不多吧,反正挺傻的。”

      “那你觉得这是对还是错呢?”

      这次江知棠很快地就给出了答案。
      “没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坚持自己坚持的,信仰自己信仰的。一直以来都如此的事情难道就是正确的吗?自己选的路当然跪着也要走下去,如果没有人做新的选择,走新的道路,那便永远都不会有新的可能。他们总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是,我承认没有什么事绝对公平的,我们从出生落地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不公平。可是凭什么呢?没人知道,也没人能解释,因为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那样大范围高层次的东西我管不着,也不是我动动嘴或者做点什么就能够管的到的东西,但如果以我的力量,至少可以让一件事、一个圈子拥有最大程度的公平呢?我要不要去试一次?用我短暂的青春?”

      江知棠看向易宁,而易宁也正好扭头看向他。
      虽然周遭一片漆黑,但易宁能看到江知棠眼里的光。
      他想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是余悸和你说了什么吧,他一定又在背后说我是个蠢到家的理想主义者,还把你们拖下水。”
      江知棠冷笑一声,心里想着早晚要找机会把余悸套麻袋狠狠打一顿。
      有人就是欠收拾,跟易宁说他坏话还不够,还天天妄想挖他墙角。

      “没,他没有和我说什么,我也不是什么话都听的。”
      易宁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床上躺好。
      他的手臂稍微用了点力,压了压江知棠的肚子。

      “你还疼吗?”

      “还好,大概是药水起作用了吧,这一针我也不是白挨的……”
      这会儿江知棠倦意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重新把手塞进被子里抓住易宁的胳膊。
      “睡觉吧,我真的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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