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突然调整的课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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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果然抽考了，是卷子和口答的考题，就算我早有准备也是险些答得一塌糊涂。
我拿着夫子改过的卷子，翻开书把错误一处一处向夫子讲教。窗外的秋蝉还扯着沙哑的嗓音鸣叫，难听得让人心烦。
夫子看着我眼下一片青黑，面上是掩不住的疲倦。
他叹了口气，让我以后不要再温书到那么晚了，我睡得太晚，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的。如今就应该好好修养，又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别祸祸自己的身体。
他能教我的都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得我自学，学问不是教授来的，是钻研来的。
学非易事，若单为科举功名，教授文章，习以策论是为正道。可我已作得一手好文章，即便是在这江南众学子中也是素有文名，况心不为走科举考功名，再只习文章策论，经子史集就没什必要了。
他说，明日休沐，后日起上课的时长也由原来的一天调整为半天，而后天再上课时，课程内容改成讨论我朝的一些大事，就从……从蒋皇后千里奔袭讲起。
我大感惊愕，不是因为上课的时长，时长调短的确是为我着想。随着逐渐接手江家，我的时间也越来越不够用了。
而我感到吃惊，是因为课程内容的调整，我只觉得十分不妥，不明白夫子就算要讲解史事，为什么非要挑这一桩呢？再就是，纵使我朝律法宽裕，士子言论自由，但私议总归不好。
我梗在那里，满腔的话想对夫子讲，想劝夫子换一个议题，可却无处开口。
夫子只是看了看我，便知道我在想什么，只说“无碍”。
目光却隐隐透着一抹深意。
我垂下眸，压下心中那一丝浅淡的违和感，自然便不再有什么想法，弟子本应遵循师命。
夫子走后，我依旧还坐在书房里，开始不断地思考这个议题的时代背景。
蒋皇后的当年……似乎谈论此事的极少。明一桩美谈——皇帝驾崩，太子年幼，将门皇后披甲率兵剑斩匈奴。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些不都是流芳百世的事迹吗？何况是蒋皇后一介女流为国战死。可茶馆里说书的，还有那些个最好讲故事的却都少有讲这个的。
反正我是未曾见过。
连史书上也只不过寥寥数语，与阿爷同我讲的别无一二，对，就是那反反复复念得我耳朵疼的那几句话。
可这……真不足以让我完成课业呀，我总不能，总不能对着夫子把这几话重复两个时辰吧。这不明晃晃的讨打么？夫子可最讨厌学生对课业敷衍了事。
等等，阿爷……我可得再去问问阿爷，万一他可真知道的不只那几句话呢？一把白胡子的年纪总不能白活不是？
我将书收进书袋，向外走去。明天休沐啊，真想出去玩，可是明日该看账本了，账本要常看，店铺田产都要时时清查，若是主人家一味放任，那哪怕下面管事的人再忠心，难免也把人心养贪了。
这样就不只是我的损失了。因我一时的疏忽放任，倒叫一个好好的人心坏了，走了歪路，也毁了他的一辈子。
人心是最不值得去考验的，教我经商的那位夫子说，永远不要觉得谁就一定靠得住，别说别人，有时候，甚至自己都会自我欺骗。
永远别去考验人心，也别觉得谁一定就可以信任，我一直觉得自己都懂，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保持着清醒来看待这个世界。可惜这个道理却在不久的以后就用现实给我上了一课。
——后来，那天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那熟悉的眼睛和决绝的杀意，才让我真正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以鲜血淋漓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突然调整的课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