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葡萄》王慢慢的慢

1、林阿婆，再见！

　　十二月的上海，前几天早上还有阳光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忽然这么冷，

　　‘你早上想好吃什么了吗？’高欣怡边吐槽天气边问沈青澄。

　　沈青澄裹了裹衣服，把衣服上的帽子带上，一脸困倦，‘不知道啊，看看再说吧’吃完得赶着去图书馆了。

　　到食堂，买完饭，高欣怡又开始碎碎念了，‘你说你何苦遭这个罪呢？保研本校，是多少同学梦寐以求的。作为你的室友我还是表示非常惋惜。’

　　‘我谢谢你，你能不能换个话题，’沈青澄看了看时间，她要来不及了。

　　‘再说了，你不已经保研成功了吗？咱们北京还能见。’沈青澄把最后一个蒸饺塞给高欣怡，急忙先走了。

　　‘你慢点儿，’高欣怡一边吃蒸饺，一边同情的看着沈青澄。

　　刚到图书馆，沈青澄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乐乐，最近怎么样，学习累吗？马上考试了吧。’

　　沈青澄听着沈爸的声音不太对，还是决定问一下，‘老爸，你可从来不说这些，怎么抢了我妈的台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沈爸低声说道，‘乐乐，爸爸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还有几天你就要考试了。但是想了很久，爸爸觉得你长大了，有些事还是你决定。’

　　‘爸，怎么了？’沈青澄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林奶奶走了。’沈爸爸轻轻告诉沈青澄。

　　‘什么时候？怎么会这样？’沈青澄声音颤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昨天晚上突发心梗。你知道她一直心脏不好。’沈爸告诉沈青澄原因。

　　‘爸，我想回家。’沈青澄哭着说。

　　‘乐乐，你想好了？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回来的话今年可能就，’沈爸小心提醒着沈青澄，

　　‘我知道，但爸，我想送送林奶奶。’沈青澄最快做了决定

　　‘好吧，那你买票，航班信息发给我，到时候我去接你’沈爸很支持沈青澄。

　　沈青澄收拾好行李，在飞机上，回想一幕幕和林奶奶相处的场景。

　　林奶奶是沈青澄家以前的邻居。沈青澄小时候，爸妈工作忙，经常把沈青澄托付给林奶奶。

　　沈青澄从小就好动，上树揭瓦，哪都有她，林奶奶看沈青澄这么爱动，没事就带着她练基本功，练的好了，就会奖励沈青澄一碗双皮奶。

　　而林奶奶的小孙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阳阳，别看了，你牛奶过敏，奶奶给你榨了你最爱的石榴汁。

　　沈青澄看了看比她小两岁的小男孩，白白的，就逗他，弟弟乖，小男孩别扭的扭过头，跑去玩了。

　　半年过去了，沈青澄也慢慢展示出了舞蹈天赋。后来，沈青澄就去上海进修，每次回家，林奶奶挑完沈青澄的毛病，都会做双皮奶给她吃。

　　一想到这儿，眼泪就不自觉流出来了。没等到家，沈青澄就接到了高欣怡的电话。沈青澄说了林奶奶，高欣怡大概知道，毕竟林奶奶在舞蹈届也是享有盛誉，

　　‘你别着急，当下最重要。’高欣怡安慰沈青澄。

　　‘好。我要到家了，先不说了。’沈青澄控制不住眼泪，先挂了电话。

　　第二天，送完林奶奶，沈青澄坐上公交车，去了海边。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温度也好，就像林奶奶一样。总是温暖待人。

　　沈青澄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眼泪从眼角流下。

　　一旁的少年看着沈青澄，十分犹豫要不要搭话。想了想，还是打了招呼，‘乐乐姐，好久不见了。刚才也没来得急跟你打招呼。’

　　‘你是阳阳？’沈青澄急忙擦干眼泪，看着眼前高高的男孩。

　　‘是我’少年拿出纸巾递给沈青澄，雾蒙蒙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谢谢。’沈青澄急忙接过纸巾。

　　‘不客气’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你都这么高了？时间过得真快。’沈青澄急忙试着转移话题，可能太着急，空气变得逐渐尴尬。

　　‘我记得你是练射击吧？’沈青澄再次转移话题，比刚刚好了不少。

　　‘对，练□□。’姜时阳看着沈青澄略带局促的慌张模样，乐乐姐还真是变了不少。

　　‘真好，坐吧。’气氛逐渐恢复自然。

　　‘那你现在在？’

　　‘我还在上高中，高三，’一阵寒暄之后，俩人都陷入沉默。

　　姜时阳忽然自顾自的问沈青澄，‘乐乐姐，你说奶奶离开之后，我还能梦见她吗？’

　　沈青澄听完，努力的让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不能哭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姜时阳，‘我以前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林奶奶的离开，是提前为我们布置下一世的家，不要太难过，奶奶看见你哭，也会心疼的’

　　‘好久没看见海了。’沈青澄看着前方，逐渐平复心情。

　　‘是啊，还是家里这边最好。’姜时阳红着眼睛，轻声说道。

　　坐了一会儿，沈青澄笑着看向姜时阳，‘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

　　‘好。’

　　沈青澄带姜时阳去了一家很地道的店，点了特色小吃。

　　刚吃上，沈青澄接到电话，匆匆忙忙的说‘阳阳，我先走了’

　　‘乐乐姐，留个电话啊，’姜时阳话还没等说，沈青澄就走了。

　　‘怎么了？爸’沈青澄急急忙忙的回家

　　回到家，沈青澄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沈爸。

　　‘你刘叔说看到你的简历了？’

　　‘对，’沈青澄猛灌一大杯水，‘我之前看到附中在招实习老师，日期正好是我考完研，我也想回家待一段时间。就投了简历。结果，好像也去不了了。’

　　‘能去，正好附中要招人。你也在家陪我和你妈待一段时间。’沈爸安慰沈青澄

　　‘爸都跟你刘叔说好了，给你留一间教室。你还复习考研。这样你姜叔也不用太担心。你没去考研，你姜叔也觉得耽误了你。咱明年一定考上北舞，行不？’沈爸急着把沈青澄叫回家，也是想让她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你让我想想吧。’沈青澄有点犹豫。

　　‘行，你考虑几天。’

　　姜时阳回到家，听到爸妈在说沈青澄可能会去附中实习，表示我也要回附中。

　　‘你不是不回来吗？’姜妈十分无语。

　　‘不是，妈，那个杨一墨也要回来专攻文化课了，再说外面哪有家里好啊’，姜时阳连撒娇带讲理，搞得姜妈难以置信。

　　‘姜琛，这还是你那热爱自由的儿子吗？’姜妈疑惑的问姜爸

　　‘是，周一我去给他办复学手续。’姜爸毫不怀疑姜时阳，对于孩子回家，姜爸和沈爸是统一战线，孩子回家多好，不用再吃剩饭了。

　　沈青澄难得失眠，一大早就去了六榕寺。烧了柱香。

　　沈青澄看着院内的红棉树。许下愿，林阿婆，再见了，谢谢你会爱我。

　　沈青澄回到家，沈妈说，‘晚上一起去你姜叔家吃饭。这次，你做的很棒。妈妈很开心。’

　　到了姜家，姜时阳站在门口，非常乖巧的打招呼。

　　‘乐乐，这是阳阳’姜爸主动介绍自家娃。

　　‘乐乐姐好。’

　　吃饭期间，姜爸喝了不少酒。一直对沈爸说，‘孩子都长大了，我们也到了没有家长的时候了。’沈青澄听完，也绷不住哭了，姜时阳带她去了天台。

　　‘乐乐姐，你知道吗？我奶奶说，人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坚强，而是接受。接受离别，接受那些你不喜欢但已经发生的事。我们都只能顾好眼前。’姜时阳十分平静的说着，声音略微颤抖，但没哭。

　　‘你看天上有那么星星，一定会有我们舍不得的人在陪着我们。’姜时阳安慰沈青澄，又好像在安慰自己。

　　‘臭小子，长大了。都开始给姐姐讲道理了。’沈青澄笑了笑，‘不过你说的对，我应该接受这一切，不管我心里愿不愿意’

　　‘你说得好像自己年纪很大一样’姜时阳看着沈青澄，眼神热烈。

　　回到家，沈青澄打开电脑，看了自己从小到大的舞蹈视频，完成度很高，看着很完美，就像机器一样。

　　直到去年，沈青澄开始接触编导，她基本功很扎实，经典舞剧跳起来，毫无缺点。但自己编舞，总是没有灵魂。

　　她和高欣怡也探讨过这个话题，高欣怡说，乐乐，我一直有话想跟你说，你别生气。我觉得你的舞蹈很好看，就像你一样，你看，你比我小两岁，一直是咱们这届最小但是又很优秀的。大家都觉得你是有天赋，你也很刻苦。永远都是练习时间最长的，

　　但你想没想过，我们跳的舞蹈表达的，会不会也是别人的情感。

　　我们和编舞老师想表达的一致吗？

　　咱俩从练舞就在一起，到现在快十五年了，我觉得你也别着急，慢下来，回归生活，可能会有惊喜。

　　你想考北舞，也是真的喜欢编舞。沈青澄觉得高欣怡说的很有道理。

　　想到自己当时投简历也是为了这个，虽然考研出了意外，但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

　　沈青澄决定留在广州，给自己和生活接触的机会。她一定会有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