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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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点好奇的重要性还赶不上搞定今晚饭局约的人。
毕竟只是个18岁的小屁孩儿，
以当江时骞哥哥的心态来看，阮澄和江时骞区别不大。
江时渠的手肘靠在车窗旁，撑着半边下颌，车内的暖气从出风口吹出，呼呼，轻微的撩动了他的发丝。
途经的街景，庆祝元旦的装饰装点的满是，熟悉又陌生。
绕过那栋标志性的大楼。
车要停到离饭店不远的停车场，这回是阮景和开的车，便让阮澄同江时渠先下车。
江时渠手里处理完事件，迈下车门迎上一股冷风，将他偏妖艳的脸染上一层清俊，半插口袋转身注意到同样从车厢挪出的女孩有些惺忪的眼。
阮澄怕冷。
帝城偏北，因此冬天风大，温度也时常接近零下。
尤其又在学校那样有些艰苦的条件下，为了写字时不因双手的温度影响书写速度，她常穿四五件。
走在路上手里还要握一只暖宝宝。
坚持只穿三件，还能在深冬偶尔穿上秋季校服的林莳雨为此嘲笑过她几次。
“小橙子，幸好今早你没再穿那件马甲，不然真的像球了。”
阮澄不介意像球，但是穿多了有点太重，抬不起手来了。
因为刚刚车内的暖气和身上的衣物共同作用，她的右侧脸颊开始泛红发烫，明明不是很困却在暖风拂眼的情况下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将微凉的手掌抚上异常发烫的右脸，希望能降降温，可是好像是手掌热了起来。
下车时，帝城冬日有些剌脸的风也没能叫她一下子清醒，但是习惯性的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揉了揉脸颊。
又捂住了双耳。
晨跑时，风刮的耳朵最疼。
江时渠看着她发懵的表情，捂住耳朵的双手挤到了她的脸颊肉，看起来很好捏，风是有些大，才下车没多久，她的鼻尖和脸颊又被风刮红了。
像只兔子，可怜可爱。
深蓝与些许白色线条点缀的校服衬得她皮肤莹白。
鼻间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上升，消散。
少女跺了跺脚。
繁忙热闹的饭店门口前缀着红色灯笼，门口外亮白的路灯下，穿着校服的马尾少女和黑色大衣的男人并肩而立，在有些不平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对影子。
不和谐但影子却般配。
“走吧！”
阮景和小跑来，搭过阮澄的肩膀，握了握，“冷不冷？秋衣秋裤穿了没？”
他见阮澄点头才放下警戒的表情，满意的点头，将话头转向江时渠。
“张冬泉到了吗？”
三人恰好踏入门口，江时渠向服务员出示预约号码后，往某处抬了抬下巴。
饭店有些嘈杂，大厅里坐满了食客，阮景和顺着方向看到了还未上菜的一桌，桌旁坐了两三个学生样的青年。
精神不大好的同时眉间还有着没放下的焦虑。
正中留着短长发的男生较为镇定。
“你们是……嘉立的江总和阮总吗？”三个青年起身，见两人点头，“久仰二位大名。”
周遭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服务员彼此的呼喊让饭桌上的气氛放松了些，
不是封闭的包间，隔桌还有小孩子打闹的声响，仿佛他们也只是下班来聚餐的同事好友。
确实，还没开始谈正事。
菜上的很快，先上的都是提前预定好的，招呼过后，几位青年肉眼可见的少了些局促。
阮澄夹在两位老总中间，安静的往自己眼前的空碗里添菜。
时不时的还能收到她哥哥添来的汤。
“多吃点儿。”
阮澄点头，顺眼抬眸间偶尔扫过对面几个青年的脸。
“你们在天科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
江时渠抬手往杯中倒了一杯椰奶西米，是阮澄要点的一小扎，还是热的，西米小又软糯的口感让他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
因为上一次喝这种东西，还是在读书的时候。
不是很甜，就算最好的。
“是，结束了。”
语调里带着松了口气的叹息，
开口的青年戴着眼镜，是有些厚重的黑框眼镜，他留着长发，但看得出来他无心打理，只潦草的扎了一个小揪，额前碎发微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知他能否看清周围的场景。
同样也让人看不清碎发与厚眼镜下他眼里的神色。
“还剩多少人。”
江时渠夹起一块鱼肉至碗中，慢条斯理的开始挑起鱼刺。
对面的身形明显一怔愣，随后又恢复原先端正的坐姿，但透过语气，他好像被抽离了什么:
“五个。”
阮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今天只来了三个人。
“那走了近一半，”江时渠将鱼肉抿入口中，“各奔东西？”
“要毕业了，比起前途渺茫的小团队，递来带着光明未来的橄榄枝，没有人会拒绝吧。”张冬泉抬头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阮澄看出了一股喝醉酒的气势，又垂眸看向饭碗里在饭堆上由排骨叠起的小山，侧过脸看向阮景和，她哥正专心一口饭一口菜，没有要加入交谈的意思。
“怎么了？”
阮澄挪了挪位置，握着还有半杯的玻璃杯，贴着圆桌边朝他靠近：
“哥哥，你不工作吗？”
饭桌上的对话还在一来一回，阮景和对上阮澄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江时渠，轻轻一笑：
“我今天就是来撑场子的，”他压低声线，“把饭吃香就行了。”
阮澄微微睁大了眼睛，从她脸上讶异的表情看得出来一个字
——“啊？”
“你排骨吃不吃？分我一块儿。”
说完便伸出手，用筷子夹走了尖上那块。
明明也是他堆起的排骨小山，她也不想吃那么多呢。
阮澄又挪了回去，专心吃饭。
掺着商谈的饭局，哪怕在再轻松的氛围里也要持续很久，除非光盘了。
阮澄听着融洽的对话，以及自家哥哥时不时完全敷衍的“嗯嗯”“对啊”，刚在手机上和林莳雨确认完假期出去玩的时间，便看到对面三个青年站起身来，接着自己左右两侧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阮澄将手机收进冬季校服宽且深的口袋里，跟着众人几步一停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那戴着厚重黑眼镜的长发青年离开时似乎少了些忧郁，至少在他抬头转头间，阮澄看清了他眼里名为高兴的情绪，虽然只是小小的。
“您请客，我开车，好吧？”
阮景和从额顶朝江时渠敬了个礼，“江老板，等着啊。”
“滚快点。”
江时渠对着边走边回头的阮景和眯眼，皮笑肉不笑，背后忽地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转身，看到只到自己胸前高度的女孩正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也正抬头看向他，江时渠接过从门口柜台递来的单子，双手插回大衣口袋，微靠向她：
“走神？”
女孩诚实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
“不好意思啊。”
“嗯——还是刚才调侃我的时候比较有趣。”
刚才？
是指喊他江总的时候吗？
“那我以后努力，”她顿了顿，步伐同他一致，迈出了店门口，又加了一句，“江总。”
天空忽地开始落下白色，那些晶体像棉絮，像羽毛，即使每年冬天都会见好几次，可是每次见到它初初落下的时候，阮澄都会觉得心上一软。
下雪了。
雪落肩头的时候，阮澄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腕一紧，随后便听到一句：
“行了，别和你哥学坏了。”
“雪冷，别淋了。”
少女与男人退回店门前伸出的屋檐下，男人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视线转向远处，少女则转过头看向男人的侧脸。
“噢，好。”
雪飘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