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藏某某》酸璐

3、第 3 章

　　皎洁的明月洋溢着静谧的气息，群星也点缀着夜空，天地间氤氲着清新的气息。

　　网吧离二院特近，直走再转一个弯就到了，她不好意思回家跟徐霞解释，更不想在医院里看见姜哲父母尴尬自责，只好找个网吧通宵。

　　刚进小巷子的陈潇从包里拿出一包很冲的万宝路，拿出点烟器点上，一瞬间猩红的火光冒了出来。清城的夜里风很大又吹的清冷，像她这种出门只穿长T短裤的人根本意识不到。

　　陈潇蹲在一家关门的网吧门口看着手机，大概是知乎上的那些无聊评论，说什么的都有，看得陈潇似乎有些失神，她看了看手里快要烧到头的火光，顿时愣了愣，随后捏灭。

　　她只好改变方向去另一个网吧，走到头的时候拐了个弯进去，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这家网吧是姜哲和陈潇初三时逃课最爱来的一家网吧，到了高中之后也就来的不大频繁。

　　陈潇刚进去，在吧台算账的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陈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老板娘就很热情道:“潇潇，来啦。你最近跟小姜你来阿娘这儿，阿娘都想你们了。”

　　“阿娘，在高中挺忙的没空，有时间一定来。”

　　“钱就不用交了，下次跟小姜来一块付。”

　　陈潇‘嗯’了一声随后说完屏着气穿过走廊往里走，那气息并不好闻，两边都坐满了男生女生游戏声嬉笑声。陈潇一直快走到最尽头，才看到左另一个手边一个空位。那是一个角落，光线有些暗。

　　走廊右手边有俩个男生。

　　最外头坐着的那个穿着黑色短袖，内双飞机头，正带着大号耳机，手下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关键是那声音动静太大，陈潇不得不注意到，她瞥了眼移开走到最后那个机子前坐下弯下腰打开主机电源和电脑。

　　电脑一亮，她就输入账号密码，打开Word。

　　隔着半米宽的走廊，那敲打声更清晰。她没法集中注意力写论文，本来仅有的一点灵感也就那样消失殆尽了。

　　男生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一手握着鼠标，一手覆在键盘上，乒乒乓乓，动作快如行云流水。她将视线落在他的电脑上，是王冰男友经常玩的那种屏幕上人物闪电之快，画面转换不停。

　　她看不懂，但有些反感，正要收回视线，就看见他突然转手重重的摁了下空格键然后双手展开覆在键盘上。很奇怪她被那双手吸引住。

　　修长干净。像慷慨淋漓那样。骨节分明。

　　“我刚买水回来，这就赢了？”一个男声响起。

　　“小事儿。”那双手的主人哼笑了一声。

　　陈潇抬眼看过去，但不得不说这个声音特别耳熟。

　　他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摸兜点了根烟抽着，那嘴角勾着笑比电视剧里的流氓有的那些吊儿郎当的混样儿还要胜似几分。

　　半个身子隐匿在暗光里，影影绰绰。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么盯着人家看，男生转过头来刚好和陈潇两两相对，距离太近，身上的味道弥漫过来，耳边的对话也模模糊糊。

　　就算陈潇是个近视的人也不是个瞎子，她一眼就认出是陆焰，这和平时在医院干净不然的男孩有差，说到底他俩也才认识两天而已，可陈潇就是凑过去激他。

　　“陆大医生白天做手术，晚上打游戏。还真是闲的很啊。”

　　陈潇一说这话陆焰跟旁边那个朋友都往这儿看，旁边的那人用胳膊肘碰了碰，好似在说“这姑娘就你院里一天碰三次的那个？”陆焰连续点头。

　　陈潇真搞不懂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居然还跟痞子一样来网吧，况且看那个样子就不像是老男人，倒像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陈潇虽然近视但戴着隐形眼镜也不是个瞎子。

　　他接触到她的视线，顾盼间清眸流转，陆焰仿佛看到陈潇目中尽是嘲讽之色，还时不时往那边一瞄，眼神处于游离状态。

　　陈潇看着他一直没说话，陆焰戴着大号耳机手下的键盘游刃有余，噼里啪啦的，仿佛他身边的朋友也没有理她，对的，他是在无视她。

　　这可把平时嚣张跋扈的陈潇气得不轻，可陈潇想了想毕竟是在外面，医生不能打游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word，决定不在多管闲事，毕竟自己的网站还没更新，编辑那边都快催死了，明天不光是要关注兰姨的手术，还要照顾姜哲的起居，可谓是忙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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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半，陈潇终于熬了个大夜，她准备关上电脑回到医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跟老板娘告别准备走路去医院。

　　看着清城繁华的城市，街边的路灯依旧亮堂着，路上的汽车依旧在行驶，而医院的窗户也都亮着，她亲眼见过凌晨五点的日出，也见过快晚上的日落，陈潇停在原地看着别人都在成长，马不停蹄的向前冲，开始八倍速的生活，而她呢？只能原地不动。

　　陈潇当然想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更好的向上爬，但她已经彻底麻木了。

　　虽然周围已经是乱糟糟，陈潇不愿在这样下去，从网吧出来时并没有看见陆焰和他所谓的‘朋友’处了巷子离着二院并不是特别远，陈潇走几步路就到了。

　　看见了亮着的大灯牌子，她想都没想直接进去，摁上了二楼的电梯，让值班护士直接刷卡就进，一步一个脚印陈潇走到姜哲病房门口，她看见姜哲的父母急得已经不成样子，姜母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姜哲的额头。

　　而姜父戴着眼镜焦急的等待，她没有进去，而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她和姜哲最爱的歌，是Blackbear，这是她俩初中时逃课最爱听的一首，每次躲到天台就能逃过级部主任的法眼。

　　陈潇从小到大从来没掉过眼泪，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值得她掉眼泪，她就静静地什么也不说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连微弱的喘息声都没有，很安静。

　　姜哲告诉过她一句话，“如果你觉得太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不用太责怪自己，我知道你也是很努力才走到现在的。”

　　这句话陈潇一直珍藏着，距离兰姨上手术台还剩下四个小时，术前准备工作还有金额都要确认，陈潇现在脑子乱嗡嗡的，走出二楼直接摁下去天台的电梯。

　　清晨的风很冷清，陈潇随后点了一颗，她回想起小时候回老家总和妈妈去祖祖的屋里，聊各种各样。在那块灰暗的香槟色纱制大沙发上，她百无聊赖看着那台笨重的电视腻子刮过的墙壁，不再白皙固执的挂着一副欧式古典主义的画忘却细致的内容浮起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艳阳天来老家看她的外婆在绿草如茵的半山坡给陈潇搭了一架简易的遮阳小床，倾倒出一方的玩具，食物，书籍，绘本，还有两行李箱的贴纸读本。

　　零食，新衣她没见过的新奇玩意，还有一个穿着层层绿纱宫廷裙的瓷制人，偶香气怡人的毛绒贵宾犬娃娃。

　　后来那幅画被他们一把火烧至殆尽人偶，被陈潇摔的七零八落娃娃不知所踪，连半山坡的那轮太阳都再也没能重逢。

　　后来在找寻的归途里，陈潇深知这些都无法被复制展现，第二次出现在她的晦暗生命中于是活在瞻望一切的最后一刻，已经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最大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