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的爱》久久酱

37、part 37

　　在全国高度重视工程安全的情况下，河西某在建大楼坍塌的事情在Y市引起了轩然大波。事故当场死亡9人，4人重伤，另外还有两人仍在医院抢救。
　　根据我国法律对事故轻重程度的分类，事故中一次死伤3-9人属于重大伤亡事故，而超过10人且包括10人在内就属于特大伤亡事故。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媒体和群众的舆论压力被一层层地往下加，谁都不愿意跳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官方暂时对媒体的交代是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并且已经对开发商和建筑商等有关方面的负责人采取“适当控制措施”。
　　华锐方面对外宣称的负责人是执行总裁朱棣文，相关方面也表示会积极配合政府调查事故原因，并且妥善处理死伤工人的理赔事宜。

　　肖尧犹豫着联系了父亲，电话里肖楠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他说：“小尧，明天中午你回来吃顿饭吧，有什么事见面聊。”
　　肖楠本来正在省城开会，事故发生之后就被紧急召回Y市。有知情者透露肖书记本来将会得到一个被提升的大好机会，此次正是前去接受最后的审查谈话。没想到棋差一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仅提升无望，被牵连的可能也极大。
　　这些都是后话，肖尧当时并不知道。虽然她明白这时候去求助于父亲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却别无选择。

　　暌别多日，许姨的肚子像是吹气球一样已经变得滚圆。肖尧望了一眼，问道：“要生了么？”
　　“恩，预产期就在月底。”许姨捧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欢喜。
　　肖尧想起自己肚中也有个小小的生命，心也跟着软了，“到时候要告诉我呀。”
　　许楣一愣，“好，当然啦，你是他姐姐嘛。”
　　肖尧笑了笑，此时肖楠已从房里出来，看见她站在门口与许楣二人言笑晏晏，却是难得的和睦。
　　“小尧，你来了。”
　　“爸爸，”肖尧迎上去，放下手里拎着的礼物，“这是买给你和许姨的。”
　　肖楠瞥了眼，大约是两件棉衣。
　　看见他停留的目光，肖尧的面上略有尴尬，喃喃地解释道：“很早之前就买了，但是一直没有拿回来。”
　　“吃饭吧，菜早就准备好了。”许姨说。
　　这沉默的对峙才得以解除。肖尧的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因为许楣即将临盆，所以家里请了个保姆。吃饭时四人坐一张桌，肖尧不好意思开口。
　　肖楠时不时地问她些生活近况，结婚后是否习惯，家事都是如何分配，还有学业有没有落下。
　　肖尧一一如实回答，如同下级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般。连保姆都忍不住侧目，这哪里还像是两父女。
　　吃完饭，肖楠领着肖尧回了书房。许楣知道他们父女二人又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也猜出了肖尧今天的来意。她怔怔地望着关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掺杂。

　　“你夫家的事情，我实在是感到很为难。不知道你今天来找爸爸是什么用意，但是处在我这个位置，可以说走错一步都是致命的原则问题。如果是你公公让你来找我，那其实大可不必，因为很快我就会主动去找他。”
　　刚刚站定，肖楠便先声夺人发表了一通言论。语速不急不缓，但是每一字都重重地巧在肖尧的心上。
　　“不，不是他让我来。”肖尧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爸爸的话，“我只是抢在所有人前面来和你沟通一下。我只是想拜托你，如果一旦查出了事故原因，可不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
　　肖楠没料到女儿会这么说，但是一听到心中反而宽敞了许多。他点点头，又补充道：“小尧，只要是不违背纪律的事情，爸爸统统可以为你做到。”
　　父亲很少给自己承诺，她也很少主动索取过什么。但是每一次说出口的话，爸爸却从未食言过。
　　肖尧眼睛一红，垂了头说出了心里话，“爸，其实我也知道我不该来找你。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避嫌。但是…我就是想如果见了你，听你说说话，说不定心里会安稳些。即使你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不，你肯定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我只是想…”
　　说到此处她猛然抬头，面上悬着晶莹的泪，“爸，我怀孕了。”
　　肖楠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女儿的眼神也由怜爱转为震惊，颤颤巍巍地问：“才知道吗？”
　　“恩，前天才知道，昨天才确认。”肖尧惨笑，“这个消息来得真不是时候。”
　　“离旬知道吗？”肖楠皱眉。如果自己没记错，女婿前天和他同样身在外地。
　　果然，肖尧摇摇头。
　　肖楠叹息，“小尧，爸爸只想让你幸福。”
　　这句话来得毫无征兆，却仿佛洞察一切般的清明。肖尧望着父亲满目仁慈，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爸，你老实告诉我，按照你的分析，这件事情会不会和阿旬有关？”
　　肖楠沉默不语，肖尧眼中燃烧的光芒也在这沉默中慢慢熄灭了，一股倦意从脚底腾起，却很快盖过了心里所有的念头。不安，惊恐，还有思念。
　　“小尧！”
　　黑暗前最后一句呼唤，是来自父亲。

　　记不清到底睡了多久，肖尧反复地着差不多的梦。明明知道是梦，却无法醒来。
　　也好，也罢。只有在梦中，才可以这样肆意拥有一切，也不在意会不会失去。
　　她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与张天一在一起。大约是四年级，她考试考了班上最后一名，觉得丢脸便把试卷来给张天一，央求他在上面签上爸爸的名字。
　　“求求你，就这一次。”她嘟着嘴，眼神无比诚恳。
　　“不行。”张天一断然拒绝，“如果这次我帮了你，你永远也不会记住上课要认真听讲。”
　　“…”
　　张天一永远这样义正言辞地拒绝她每一个无理要求。
　　肖尧看见小小的自己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推门离开张家。
　　张天一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张妈妈推门进来，“刚刚小尧来干嘛？我看见她好像很不开心。”
　　“她考试考了最后一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啊？”张妈妈习惯了儿子从小在班上名列前茅，乍听见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小尧成绩滑得这么快！”
　　“她还让我帮她在试卷上签肖叔的名字。”因为他写得一手好草书。
　　张妈妈不怒反笑，“你拒绝了？”
　　“恩。”张天一回过身去继续翻开刚刚读的书，“我不想让她从小养成依赖的坏毛病，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会为你准备第二次机会。”
　　张妈妈咂舌，“天天，你从哪里学来这些道理？”
　　张天一淡然地扬起手中的书，封面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拿破仑传。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为你准备第二次机会。
　　哦，原来她从小就被灌输了这种观念，所以才会在有人伸出橄榄枝的时候，连想都不想就跳进了他的怀抱。
　　张天一如是，离旬亦如是。

作者有话说

　　好纠结，好纠结。
乃们不要也纠结了啊...明天张天一就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