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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地上是杂乱的木屑和杂草,漆黑的房间里有细微的月光透进来,卓花梨站起身将灰尘拍落,坐到柴堆上休息。

      姿态从容不见狼狈。

      许是看她一个柔弱女子也逃不出去,因此门口并未留人看守,夜间出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应当不是门主派来协助她的人所为。

      深夜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从房檐落下,柴房阴冷,卓花梨坐在柴堆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咚咚咚”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

      是门派的暗号。

      她走到门边:“谁?”

      “今夜…账房被闯…另有其人…门主叫你…多加小心,千万…别…别…暴露身份。”虚弱隐忍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听上去伤的不轻。

      “你与那些人交手了?”卓花梨的问话没人回答,门外只剩下雨声。

      她重新坐回柴堆上思索着,此次任务是盗取裴家的皇商令,得此令牌可调取各地粮仓。

      景仁国最重要的东西,兵、马、粮,其中之一就是这皇商令,因此垂涎的人也不少。

      江湖门派中,除了日月门之外,今夜不知道是哪个江湖门派如此急不可耐,直冲账房。

      间接性使得裴父怀疑到她的身上。

      看来她往后不仅要想办法找到皇商令,还要提防其他人抢先。

      雨越下越大,柴房棚顶有一处损坏的地方,雨势小的时候无所谓,如今正不断往下淌着雨水。

      她看了半晌,起身站到雨水下,头顶的墨发被打湿,顺着脸流到衣衫,直到衣衫也湿透了。

      深夜渐凉,卓花梨浑身湿透,抱着手臂靠坐在柴堆上睡了过去。

      清晨被叫醒过来,面前是神色焦急的环儿:“姑娘,您快醒醒…”

      卓花梨躺在榻上,她撑着手臂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变的低哑,嗓子像是含着沙粒一般。

      环儿扶着她坐起身喝了口水,解释道:“早上老爷吩咐婆子和婢女将您押送官府,打开门却看见您晕倒在柴房内,浑身潮湿还在发热,是大夫人请求老爷先将您送到房间休息的,目前门口还有护卫和家仆守着…”

      床榻上被褥松软,是裴洲吩咐人用上好的锦缎做的,绣着花鸟图案,还带着熏出的淡淡香味。

      卓花梨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听着,环儿见此止住了声,蹑手蹑脚的退到外间去。

      裴府如今正乱作一团,账房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穿着婢女的衣衫,几处刀伤最为致命,被家仆找了块白布遮盖。

      裴父凝思不解:“何时发现的?”

      “寅时在这里巡查的护卫先发现的。”家仆如实回禀。

      “护卫在何处?”裴父又问。

      两名值守账房的护卫上前说道:“昨夜试图闯入账房的人全是黑巾蒙面,双手拿着弯刀……”

      另一名也说道:“……与那些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这名婢女也出现了……”

      护卫们有些记不清当时的状况,夜色太黑沉,他们毫无准备遇到偷袭都慌了手脚,抵抗间也折损了几名兄弟,能保下命来,都有些劫后余生,又惊又疲惫。

      裴父看了他们一眼,都是拿钱雇佣的,也不指望他们多卖命,折损的那些人,他们裴府自会补偿给他们的家眷。

      都是后话,他又看向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尸身:“这是哪个屋的婢女?”

      婆子家仆们面面相觑,纷纷垂下头不敢说话,三夫人一身艳色衣裙,手钏和耳饰都镶嵌着金线和珍珠,头上也插着几根玉簪子,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这个婢女有些眼生,说不定就是冲着咱们裴府来的,没准是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的同伙。”说着看了一旁始终未出声的人一眼。

      裴母手戴一串佛珠转动着,青色对襟衣衫衬出她的从容和朴素,与三夫人截然相反,气质却叫人一眼就能分清主次,无视三夫人的阴阳怪气,开口道:“这个婢女先移交官府,再派人全府搜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至于那个女子……她今晨在柴房晕过去了,我做主让她回房休息,派了人在门外看守,已经叫人去查她的底,官府那边也派人去通知了,其他的等结果出来再说。”

      她说话时只看了裴父一眼,一系列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

      三夫人不满的瞥她,嘟囔道:“大夫人安排的真细致……”

      裴父转头看了一眼说酸话的三夫人,不耐烦呵斥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说完和大夫人离开,留下被噎住的三夫人,她面上升起尴尬的气愤,冲着家仆婢女们呵斥:“看什么!没事情做吗!”

      裴洲被关在房中一夜,焦躁的走来走去大喊大叫都不能引来任何回应,折腾累了,依靠着门边睡过去,醒来趁着家仆送早膳的空档,抓住家仆的手臂,想打听一些消息。

      “是官府的人来了吗?”

      “是不是把她带走了?”

      “你放我出去,金银随你拿……”

      家仆满脸为难的说道:“大公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再多的金银,也不敢放您出去啊。”

      “那我就把你打晕,然后自己逃出去!”裴洲撸起宽大的袖口,握着拳作势要打晕他。

      家仆缩着脑袋求饶:“别啊别啊,您别急……那位姑娘没被官府带走。”

      裴洲将拳放下,问道:“接着说!”

      家仆逃过一劫,认命般的叹息一声,嘀咕道:“那……您不能说是我说的……”

      “废话这么多!赶紧说!”裴洲放下心,坐到圆凳上翘起腿晃着脚,端起粥‘呼噜呼噜‘喝了几口,拿来的早膳也大口吃着。

      “那位姑娘昨夜受寒发热,大夫人派人送她回房休息去了,您不用担心,官府也并未带走她。”

      家仆随即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今日寅时,在账房外发现一具女尸,居然穿着府中婢女的服饰,而且面生的很,仔细问清楚,才发现根本无人认识,大家都以为是新来的,大夫人已经派人通知了官府,女尸此时已被带走了,不知道会查出些什么。”

      裴洲听的认真一时间忘记了手上端着的碗,粥碗倾斜,外衫被撒上了些粥。

      家仆赶紧拿着帕子擦拭,被裴洲挥开:“擦什么,再换一身干净的。”

      “既然发现了闯入账房的人,那还关着我做什么!”裴洲不解的闷声说着,皱眉想要出去。

      家仆苦笑劝说:“大公子,您还是等一等吧,这件事查清楚以后,老爷就算不放您出去,大夫人也会放您出去的…”

      “你懂什么!”裴洲被家仆伺候着换了一件外衫,又在地上来回踱步,心急气躁得恨不得马上出去。

      他怕卓花梨受委屈,昨夜被从房中带出来,想必已经受到惊吓,被关柴房一夜,不知道经受了怎样的凄凉,以至于受寒发热。

      他越想越急,偏偏还不能闯出去,他自己挨骂受罚都没事,反正都习惯了,就是怕牵连到她。

      卓花梨在房中修养一日,病情已经好转过来,被环儿扶着坐起身,见到来人想要下榻行礼,被裴母抬手止住:“你病还未愈,礼就免了吧。”

      “夫人…是因为昨夜之事来的?”卓花梨尚在病中,话音带着虚弱无力。

      裴母坐在环儿搬过来的雕花木椅上,坐姿优雅背脊挺直,与椅背隔着一拳的距离,一看就是大家风范,让人不禁想到毫无规矩的裴洲,不知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散漫的样子。

      “倒也不全是,主要是想要来见见你。”裴母有一双杏眼,不笑的时候颇具威严,眼角有细小的纹路。手上始终握着一串佛珠,说话间也不时的转动两下。

      卓花梨迎着她打量的目光,不自在的垂下眼,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许久,听见一句赞扬:“相貌确实出众。”

      女子盖着薄被倚靠在床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性子看上去也温婉,是招人疼的样儿,难怪会被带回来。

      裴母的目光中含着审视,像是要从她眼中探究出什么一般,她暗自提高警惕。

      裴母淡然收回视线:“听闻你是举家迁徙途中遭遇山匪只剩你一人?”

      卓花梨略微放下心,按照门主的计划,她的身份定然已经安排好,就不怕裴府派人去查。

      她抬手遮掩住口唇,眉间蹙起一抹轻痕,眼中也露出伤心难过的神色,几滴泪珠在漆黑的眸中滚动,但她始终忍着,哽咽着说:“……是这样的……”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呢?”裴母不被她可怜兮兮的外表打动,始终凝视着她,不错过她脸上每一分的情绪。

      在她这番问话下,榻上的人终于忍不住抽噎着哭了两声,但声音很克制,几息之间便缓过来了,依然止不住的喘着,还不忘了回话。

      “那帮山匪人数不多…爹娘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为了救出我……拼死抵抗……这才只有我一人逃出来……不然……”卓花梨咬紧下唇,余下的话说不出口。

      一个女子,还长的如此貌美,想来山匪抓到她会遭遇些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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