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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集市上,一只缺了口的破碗被踢翻,发出“桄榔桄榔”的声音,里面零星几个铜钱洒落在地上。

      踢翻了破碗的男子不以为意的抬腿便要离开,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上提溜着的鸟笼都晃了晃,惹的里面五彩斑斓的鸟扑棱着翅膀蹦跶了几下。

      站稳之后低头一看,脚踝被一只纤纤玉手缠住,上面即便沾了灰,也能瞧出是一双美手。

      但他向来没有什么同情心,也从未管过闲事,他面无神色的低头睨了一眼,看向紧紧抓着他脚踝的女子,声色冷清不快道:“放开!”

      女子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垂着头盯着被踢翻的破碗看,偶尔还抽噎一声,攥着男子脚踝的手又紧了紧,指尖泛着白。

      被抓住动弹不得的男子左右看了看,已经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人,好在都只沉默的看着,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

      男子还是心里憋闷,从来都只有他看别人热闹,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看他热闹了!

      他抬眼瞥向一旁围观的人,眉尾一挑,不耐烦问道:“看什么看!这是谁啊?”

      “好像别处来的,来了没几日,看她穿着丧服,家中怕是遭了难。”一书生打扮的人摇头晃脑的思索。

      对面屠夫把刀立在案板上,嗓音粗哑的说:“平时没空注意这些,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以前确实没见过。”

      见男子开口问,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怎么没见过!不就是那谁家的嘛,爹娘都死了,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穿着胭脂色衣衫,手里摇着镶嵌珍珠团扇的女子说的模棱两可。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刚才猜测的人又开始跟着附和,从李家长聊到张家短。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被抓住脚踝的男子眉头越皱越紧,不耐烦继续听他们胡诌八扯。

      回过头又挣了挣脚踝,依旧纹丝不动,弯下腰用特有的洋洋散散的声音问道:“抬起头说说看,为何拦着我?”

      一直垂着头的女子抬起了头,眼虚虚地向上撩,有几分胆怯,脸上还挂着泪珠,又清新又艳丽,又楚楚可怜,春水映梨花一样娇美。

      素白的丧衣衬托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和柔弱肩头,被那双半月似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又柔又媚,像是水做的一样。

      就连百戏楼的花魁都没有这等姿色。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都不自觉的噤声,半晌才回过神来,书生打扮的男子红着脸支吾了一句:“…这位姑娘看上去确实像是家中遭难,在下愿慷慨解囊伸出援手帮一帮她…”

      “有你什么事儿?”对面的屠夫把大刀往案板上一摔,怒目呵斥:“穷酸书生养活自己都费劲,还好意思说慷慨解囊!”

      书生顿时耳根臊红,瞪了屠夫一眼,看着深入案板的刀痕,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胭脂色衣衫的女子把珍珠团扇往嘴角一挡,朝着依旧弯着腰的男子调侃道:“这都城谁不知道裴家大公子最懂得疼惜美人,不如领回去,也算帮了这姑娘。”说话间眼角又瞥了一旁的书生和屠夫一眼。

      “若是没人要,不如去我的百戏楼。”

      这么美的女子,瞧把这穷酸书生和屠夫迷的找不着北,若是留到她百戏楼,定然会成为全都城最美的花魁。

      裴洲忽视掉周围的声音,对上梨花带雨的水眸,像是有一把小勾子一样扫着他的心,轻而易举就能燎原。

      他唇边升起耐人寻味的弧度说道:“既然不开口,那我问你,可愿跟我走?”

      他本就纨绔之名响彻都城,也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眼前的女子是自己送上门的,他有必要装吗?

      况且全都城都知道裴家大公子的后院已经收了好几位美人。

      思此,他耐心等着女子的回答。

      半晌,才听见一声回应:“愿意…”声音像是含在口中,轻轻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裴洲唇角的笑意展开:“原来是个会说话的。”

      “走喽,带着美人回家!”语调尽显放荡纨绔,丝毫不在意他人看法,无视围观人的议论,一只手牵着柔嫩素手一只手提溜着鸟笼从大街上一路走回裴府。

      卓花梨僵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想要脱离陌生的带着男子体温的手掌,思绪万千中闭了闭眼,终是没有挣脱开,任由他牵着。

      仿佛故意炫耀一般,他们一路走回裴府。

      卓花梨轻轻抬眸看了一眼裴府大门,虽然早知道裴家是富商,但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辉煌的门面,还是被震惊了一下。

      裴府两个大字金灿灿的耀眼,门口的石狮子也威武的呲着牙,四根门柱上雕刻着神兽肖像栩栩如生,朱红色的大门厚重敦实,由两名护院把手。

      裴洲一路牵着卓花梨的手跨进府内,卓花梨的破碗被裴洲随手扔给了跟在后面的家仆,家仆看了一眼就猜到怎么回事,接过去嬉笑着问道:“大公子,这位姑娘安排在哪个院子?”

      裴洲脚下步子一顿,手心里的柔夷细腻柔软。

      思付半晌像是有些走神,最后说道:“就以前我住的那个院子吧,清净。”

      家仆愣了一瞬才应下:“得嘞。”

      裴洲的院子里挂着十几个鸟笼,叽叽喳喳蹦跳欢快,带着卓花梨路过的时候还特意停下来叮嘱几句:“我院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想来就来,但是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谁都不能碰。”

      卓花梨脸上仍然挂着泪痕,被牵着手领进屋内,坐在雕花木椅上,桌上摆着糕点和果子。

      裴洲把摆放着点心和果子的精致盘子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想吃就吃,往后这院里的东西也随你用,你不住在此处,给你安排的那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清净,离着我也近。”

      他说完便走出去了,很快端进来一盆水,用帕子沾湿了,一点点擦拭干净她白嫩的脸颊,他从未这样照顾过人,下手没有轻重。

      湿帕子擦在脸上的力道有些疼,卓花梨闪躲了一下。

      “躲什么?”裴洲对视上她的黑眸,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泪水的洗礼,清澈透亮的像是两颗玻璃珠子。

      生在她清秀的脸上好像更好看了。

      “往后就是我的人了,你得习惯。”话音依旧懒洋洋的,半开玩笑一样,没什么威慑力,目光认真的盯着她蘸湿的柔嫩面颊,像是刚出锅的蒸糕,白白嫩嫩,想要咬一口下去。

      分明是第一次见,像是中邪一样,真是怪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住心底悸动。

      湿帕子再次蹭到脸上,这回卓花梨忍着没有躲开,只垂着眸老实的坐着。

      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裴洲满意的看了看:“美人终究是美人,甚是好看。”

      将湿帕子扔回盆里,端起凉透的茶接连喝了两盏,才过瘾了似的在椅子上坐下,就连坐着也是敞开着腿,坐没坐相,衣襟松松垮垮的敞着。

      没一会儿又翘起了腿晃荡着脚,下摆都皱巴巴的撩到了一旁,嘴里哼着欢快的曲调,逗弄着另一侧鸟笼里颜色鲜艳的鸟。

      卓花梨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抬眼小心的看了一眼逗鸟的人,见他没有看她,才放入口中嚼了几口喝着凉茶咽了下去,空唠唠的肚子有了点食物,好受许多。

      视线在屋内环顾了一圈,屋内桌椅都是珍贵的木材,看似随意摆放的花瓶和摆件都是臻品,估量价值不菲。

      裴洲逗弄够了鸟,才歪着身子倚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问道:“家中还有何人?有什么需要可以说出来。”

      “没人了。”卓花梨垂眸,眼中的泪又隐约有要滴落的迹象。

      裴洲最见不得美人落泪,急忙安慰道:“别哭别哭,都怪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他随手将另一侧刚才还逗弄的鸟笼提溜起来:“看,叫这只鸟唱支曲给你听。”

      哼起欢快的曲调,笼子里的鸟也开口跟着哼唱起来,见刚才还泫然欲泣的美人微微启唇看呆住了,裴洲心情愉悦的笑起来。

      卓花梨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映衬的皮肤更加水润通透,只身上的丧服太不吉利。

      裴洲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去拿两件新衣服过来,要素雅一些的!”

      门口的家仆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拿着衣服回来了,放下后又恭敬的退出去了,眼神丝毫没有乱撇。

      “这几件是新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叫下人去换。”裴洲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像是要留下来看她换衣。

      卓花梨扫了一眼那几件藕粉翠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看上去就轻薄柔软,衬托的身上白色粗布丧服袖口宽大,料子粗糙。

      她攥着袖口的布料捏了捏,恳求般说道:“家中父母双亡仍在孝期……”说着又要哽咽起来。

      本想问些什么的裴洲又赶忙哄着,她的身世和遭遇只得暂时不提,等她好一些了再问。

      这也使裴洲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还未过孝期。

      但亲近亲近应该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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