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了》细雨微晴

1、初见

　　“啊……”惨叫声断断续续的从九云山庄最偏僻的角落里传出来，听起来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跟随父亲来九云山庄做客的白少飞难掩自己的好奇心，循着声音慢慢的向山庄的后面走去，从重重院落走到山后但见一片碧波荡漾，四周没有什么亭台楼阁也没有一个丫鬟小厮，‘这里该不会是什么禁地吧’白少飞心里暗想。
　　在湖的对面是一大片的竹林，翠竹掩映间依稀可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男子凄凄惨惨的叫声更加清晰可辨了，确是个少年的声音。没来由的白少飞心里一紧，似乎这凄惨的哀鸣是一声一声的砸在自己心上。白少飞顾不得多想便冲进了竹林。
　　“赵庄主……”白少飞一进竹林就看见了两个人，站着的中年男子正是九云山庄的庄主赵奇，而在他身边的那个不断发出惨叫的少年，该如何形容呢，十岁左右的年纪，低着头，略显散乱的头发半遮着脸，面容看不真切，纤细的身子正以一种轧马步的姿势半蹲在赵奇身边，而赵奇手里拿着一根藤条，这……似乎在纠正少年马步的姿势。白少飞愣在了当下，似乎不是自已以为的什么虐待的场景啊。白少飞略微鄙视了一下自己阴暗的心理。
　　赵奇看到白少飞冲了进来，老脸红了一下，手里的藤条一下子砸到少年肩上，骂道“起来吧，别嚎了”。少年得意的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脚便要转身离开。赵奇脸色一沉“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接着回过头来笑着看向白少云“白贤侄，这就是我家幼子，赵筠。”转过身用藤条戳一戳赵云的头说“这便是你白伯伯家的公子，白少飞，还不过来见礼。”
　　少年从赵奇背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笑的弯弯的，用还没有变声的细嫩嗓音喊了一句“少飞哥哥。”这脆生生的一句‘少飞哥哥’让白少飞心里一下子生出了许多温情。虽说自己是独子，可是父亲的兄弟也不少，叫自己哥哥的更是很多，可是就连王叔叔家的清莲妹妹都没有让自己生出这么多的怜爱。单这一句话，就让自己想疼到骨子里去。看着这个少年也白少飞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筠儿是吗？”少年从赵奇身后跳了出来，笑着站在白少飞面前。雌雄莫辨的美丽少年，只一笑便令万物失色，恍若仙子误落尘世间。直到十数年之后，已是桑田巨变、物是人非，那初见的惊鸿一瞥，仍让白少飞刻骨铭心。
　　不过，在当下少年的绝代芳华只保持了不到3秒，就又被赵奇庄主一藤条打回原形了，“臭小子，别以为有客人来了就不用练功了，给我继续练，再练两个时辰。”
　　“爹……”赵筠眨眨眼，瞬间轻灵的眸子里漾出了水气。赵奇闭上眼，不看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三个儿子中这个孩子和他逝去的母亲最为肖像，尤其是带着水气的眸子，像极了爱妻年轻时娇俏的模样。武功没学会，撒娇耍赖倒是无师自通。‘哎，罢了’赵奇看这自己的这个儿子叹了口气，本就不是练武的材料，自己这般要求也不过是想让他有几分自保的能力，看这个样子，不练也罢。“行了，起来吧，你少飞哥哥刚到，你就带着在山庄里四处转转吧，记得晚饭前到正厅去。”赵筠一下子蹦了起来，“好的，爹爹”话音未落便拽着白少飞想竹林外跑去。
　　白少飞由着赵筠带着自己四处乱逛，看赵筠有了些疲态，白少飞便反手拉住赵筠走到最近的一处凉亭，唤侍女摆上茶水点心，两人坐下休息。赵筠明显是饿了，点心刚摆上来，就一双眼睛溜溜的盯着，刚要用手抓，好像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主人，又把手抽了回来。“少飞哥哥，你吃。”白少飞看着少年期盼的眼神，好像等自己一动手，就要扑上去是的。白少飞笑着拿了一块点心，还没等把点心放进嘴里，赵筠就塞了两块进去，白少飞赶快倒了杯茶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赵筠嘴里鼓鼓的，捧着茶杯还白了白少飞一眼。这时少年忽然愣住了，白少飞顺着赵筠的目光看过去，远远的走过来的是九云山庄的大公子赵磊，身边好像还有几个女子。赵磊不知有没有看见他们，很快带这几名女子从另一条路绕了过去。
　　“少飞哥哥，你成亲了吗？”许久之后，吃饱喝足的赵筠眨着眼睛认真的问道。白少飞颇为意外说话间还带着少年的羞涩“还没有，怎么筠儿想成亲了？”“才没有呢，那些女孩子好烦啊，父亲说要为大哥找个嫂子，结果这两天山庄里来个好些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连说话都不让大声”。白少飞失笑“女孩子这样才好啊，本来就是要我们这些男人来疼惜的。”赵筠闻言撇了撇嘴，转过身去。白少飞拉过赵筠来，揉揉他软软的小脸蛋“筠儿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喜欢了”赵筠推开白少飞“那少飞哥哥喜欢她们吗”白少飞顿了一下“话也不是这么说……”恍惚见白少飞像是看见少年眼底寒光一闪，白少飞定定神，再看向赵筠还是个青涩少年。“筠儿，既然是给你大哥找嫂嫂，你大哥喜欢便好”。赵筠一边掰着手里的小点心，一边看向远处的山庄“大哥说，他也不喜欢的。”
　　白少飞笑笑，这算是孩子的嫉妒吗？怕自己未来的嫂子抢走哥哥对自己的关爱。再次伸手将赵筠搂到怀里，下巴轻轻的磨着少年头顶软软的头发，“筠儿，少飞哥哥会永远疼你的。”
　　“那你成亲之后呢？”
　　“成亲之后也是最疼筠儿”
　　“要是有了小宝宝呢”
　　“有了小宝宝之后还是最疼筠儿”
　　“说话算数吗？”
　　“算数”
　　“那拉钩”
　　“好，拉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