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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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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在烂尾楼外等了一会儿，总算等到了富田。
“目标正在家中，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
富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种事你决定就好。”
说罢，他打了个哆嗦，“好冷，这晚上风也太大了，还是快点干完回去吧。”
富田的语气轻松的就好像两人只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诸伏景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下，简单地应了一声。
两人向楼顶走去。
烂尾楼的顶层格外杂乱且缺少照明，富田还因此差点摔了一跤，这里唯一的好处是视野开阔，诸伏景光选了个适当的位置，拉开了网球包。
富田见他熟练的组装狙击枪，感慨了一句，“很熟练么，看来今天能早点回去了，阿嚏。”他揉了下鼻子，随后靠着栏杆点了根烟。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架起枪，调整了下瞄准镜，今天的他和平时相比话少了不少。
富田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发现了也没有在意，毕竟他识人无数，有些人在日常和工作中的性格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以为诸伏景光也是这样。
透过瞄准镜，诸伏景光看到目标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桌前收拾着什么，他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瞄准镜里，此刻正式开枪的最好时机。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一个孩子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个男孩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跑到目标男子跟前，开心的和他说着什么，男子也予以回应，映在他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他下意识的放松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瞄准镜中，两人仍在对话，男孩似乎是展示了什么，目标男子摸了摸他的头。
不知为何，诸伏景光忽然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父母健在、他也没有和哥哥分开的时光。那些记忆本已模糊，却在这么一个不恰当的时机清晰而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停顿的时间有点久了，就连富田这个外行人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出声询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是发生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警笛声，两人瞬间愣住了，富田更是立马变了脸色。
他跑到天台边缘，探出身查看情况。
只见东南方向隔着两条路，闪烁的警笛正飞快的向他们的所在地靠近。
————
透过监控，物部知章看见诸伏景光和一个微胖的男子汇合，两人并肩走上了烂尾楼的天台。
附近的摄像头没法拍摄到屋顶的情况，他不得不找了个稍远的，在黑夜中勉强能看清两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人好像是点了根烟，电脑屏幕上隐约能看到点点红色在闪烁，而一旁的人影大概是诸伏景光，看身影此刻已经进入了瞄准态势。
隔着屏幕，物部知章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半分钟过去了，诸伏景光仍未射击。
物部知章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不清楚诸伏景光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而迟迟没动手，但他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会很不妙。
诸伏景光的身边就站着一个监视者，如果引起对方怀疑的话……
得做些什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才行。
物部知章咬住指甲，移动鼠标焦急的调看着一个个监控，脑海里闪过许多方案却又被他一一否决，忽然，他想起了下班前野村宪司说过的话。
“听说最近都内出现了一伙闯空门的盗窃团伙，一个月内已经犯案十几起了。”
就是这个了。
物部知章一咬牙，联络了正在附近巡逻的两辆车。
“327、319，这里是三机搜本部，在西南方向XX街区发现可疑人员，疑似最近流窜作案的盗窃团伙，请迅速前往现场处理。”
两辆车收到指令立刻拉起警笛，前往物部知章指示的地点。
物部知章的本意是希望能让警笛声吓到这群不法分子，最好能吓跑，这样的话，至少今天诸伏景光不动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完全可以推脱在警察身上；但同时，他也不愿意将三机搜的同事们牵扯进来，因此他将虚构的目的地定在了烂尾楼边上一些的位置，以两车的行进轨迹来看，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必定会经过烂尾楼。
物部知章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很快，监控上的人便有了反应，那个和诸伏景光在一起的监视者反应尤其大，而让物部知章疑惑的是，诸伏景光本人却没什么动静。
几秒后，屏幕上闪过一丝微弱的火光。
物部知章猛地站起身来，电脑椅碰撞到后桌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把视频倒回去一帧一帧的看。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那丝微弱的火光确实存在——诸伏景光开抢了。
————
“可恶，怎么会是警察，不行，我们得赶紧走了，成海！”之前还抱怨天冷的富田现在满脑门都是汗，他大声嚷嚷着，“别管那什么任务了，我们现在就……”
最后一个走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听到一声枪响——狙击枪虽然安装了消声器，但在这种空旷又安静的地方，消声后的枪声仍足够清晰。
“结束了，我们走吧。”诸伏景光干净利落的拆解狙击枪，将它放进网球包里。
“哦，哦。”富田似乎是被吓到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他下了楼，直到走到一楼，他才反应过来道：“等等，我们不能从这儿走，条子还在外面呢。”
“刚才我在楼顶已经看过了，警车不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只是经过而已。”诸伏景光轻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富田松了口气，他伸头向外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警察出现在周围后便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这回我们可是赚了不少啊，干得不错。”
他伸出手想拍诸伏景光的肩膀，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诸伏景光淡淡地应了一声，越过他走出了烂尾楼；而一旁的富田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他还沉浸在赚了一笔的兴奋之中，作为中介，他的金钱来源是佣金的抽成，客户给的越多他就赚的越多，这次任务的成功让他进了一大笔钱，作为一个守财奴，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哼着小曲，而诸伏景光则是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在思考那突然出现的警笛声是怎么回事。
当时，被警笛声吓到的不仅是富田，还有他自己。
就在听到警笛的那一刻，他瞬间清醒过来。那警笛像是一种警醒，把他的犹豫驱散得一干二净，他摒弃了多余的念想，并迅速的扣下了扳机。
他是一名警察，同时也是一名卧底，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不应该在这种地方犹豫不决。
不过现在，诸伏景光考虑得更多的是为什么警笛会在这么恰好的时机出现。
他不太相信这会是一种巧合，而且当时他在楼顶上远远地瞥了一眼，拉着警笛的那两辆车并非是制式警车，这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诸伏景光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机。
————
“报告，已到达指定地点，未发现可疑人员……”
耳机中传来327、319的声音，只是物部知章此刻已无心想什么托词了，他随口的敷衍了几句便切断了通讯。
物部知章看着监控视频中的两人离开现场，随后他跌坐在电脑椅上仰头发呆，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哎，糟糕，头脑一热就干了这种事，明天大概会被队长训吧。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物部知章叹了口气，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他不清楚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自作主张的插手是不是给诸伏景光带来了麻烦。
就在他纠结不已，犹豫着要不要给诸伏景光发个消息问问情况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还没来得看清打给自己的是谁便手忙脚乱的按下了通话键。
“喂？”
“这个点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吧，物部。”
物部知章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诸伏景光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眼挂钟，已是深夜十一点了。
“不，完全没问题，今天正好是我值班，倒是诸伏警官你还没有休息吗？”
“我刚刚回来。果然，我猜的没错，今天晚上让警车经过那个地点的就是你。”
“抱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倒不如说我应该谢谢你，物部。”
对面轻笑了一声，但物部知章却觉得这笑声中隐约带这些疲惫。
“……”
“诸伏警官，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但很快，诸伏景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问？倒不如说这次我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我在和富田一起回来的时候探了下他的口风，按照他的意思，那个组织似乎有意吸纳我成为新的成员，目前看来计划十分成功，接下来……”
诸伏景光又说了一些近况和未来的计划，物部知章也都认真的予以回应，两人一直聊到时钟跨过十二点。
电话挂断，物部知章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