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盘古岭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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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些变化，时无极细细分辨着，哆、咧、咪……不对，那是西方的音律，如果是古代的音律，那应该是……
“宫、商、角、徵、羽……”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那是刚刚发生冲突时江梓鸣塞过来的一张乐谱，到这里之后他随便看了眼就团了起来，如今倒是该庆幸还好没当作恶作剧直接扔了。
经过亲身试验，时无极大概清楚了几个音调之间相互的排列分布，他兴高采烈地把人喊过来，即兴抬脚踩了几下，然后问楚渝：“你听到了什么？”
楚渝不明所以，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闻言回想了一下道：“……你踩着阶梯的声音。”
时无极顺势引导：“那你这次闭上眼睛再听一次。”
等人依言合上眼眸，时无极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只是这一次很明显的放慢了速度，好让人听得更清楚。
他再次询问：“这次呢，听到了什么？”
楚渝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不确定道：“这些阶梯被踩中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有一些区别，就好像……”他在时无极暗含欣慰的目光中继续道：“就好像是乐人弹奏时的七律一般，只不过木头本身因为不稳固而吱呀作响的声音盖过了它们内部存在的乐声。”
到了这里，楚渝已经大概能够猜到时无极的想法了，他没有丝毫停顿：“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下去的关键在这里？”
“聪明！”时无极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能这么轻松地理解自己意思的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然而楚渝能给时无极带来的惊喜还远不止这一点，只见他很快就举一反三道：“可是这台阶保守来说也有几十级，而且一级台阶应该也不止一个律调吧？”
这话是看着时无极说的，未尽的意思二人心照不宣。
确实，律调的分布及其庞杂，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个方法，其中的试错成本也很高，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手上没有与这个机关相对应的那个正确调律。
时无极缓缓展开手里那张皱得像咸菜团一样的纸，得意忘形得似乎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天价欠条，欠兮兮地在借款人面前抖了抖，带着绝对的自信与从容道：
“这些我之前都已经考虑到了，它们之间的排布是存在一定规律的，按照这个规律和这份乐谱最终得出的可行之路有三种可能，左三七分界、右二八分界还有正中，这样我们花费的时间会少很多。”
作为一个合格的乙方，在分析完可行性后都会非常有职业操守地把选择权交给甲方，虽然称楚渝为甲方有点不太合适，但总要给人家一个做决定的机会，果断的人格要从小培养。
于是时无极大手一挥：“你来选，你指哪条走哪条。”
反正不对再换就行了，又不是没人给他兜底。
知道时无极在迁就自己，楚渝也没有矫情，看了一下三条路径的位置，他毫不犹豫选了距离他们最远的三七分界。
既然选择做好了，接下来就坐等结果了，时无极拿着乐谱走在前面，对后头那个每次见面都能刷新他喜爱上限的人叮嘱道：“一会跟紧了，再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渝听着他说的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脸色有些变幻莫测。
如果是其他时候的时无极看到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人突然可以有这么多变化，一定会新奇地去逗逗，但他现在一心放在乐谱上，也因此错过了一个可以逗乐解闷的好机会。
根据乐谱上的标识，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相应的位置，每一步都万分慎重，明明不过十来米的长度，时无极却觉得自己在千米赛道上奔跑。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隐隐被冷汗濡湿了，高度紧绷的精神一放松，他才堪堪感觉到不甚明显的凉意。
不得不说小可怜虽然时运不济，但做选择的眼光是一等一的好，随便指条路就是正确答案。
随着紧跟时无极脚步的楚渝双脚也完全踏入二楼的地面，一直以大红的颜色呈现在他们面前的陈设突然变换。
眼前一阵眩晕，时无极下意识偏过头去躲避刺激，余光一瞥却发现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变得全然陌生。
感受到左手被突然攥住，时无极从讶异中回神，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更为震惊。
清一色的白和自上而下飘扬的招灵幡占据了他们的视线，楼上和楼下强烈的视角对比堪称两个极端。
时无极捏了捏楚渝的手心，安慰道：“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其实不止这里，他发现楼上也是一样的场景，数不清的白绫和招魂幡随风而动，多少让人心下一阵咯噔，谁又能想到在楼上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是满室的喜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时无极的安慰起了作用，少年又攥了一会，然后慢慢松开了他的手，但眼神却以一位很隐蔽地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楚渝强装镇定的样子，他感慨了一句“到底还是个孩子”，随即缓慢而坚定地主动牵起少年。
“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害怕就说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也没有人会嫌弃你。”如果不能用童年温暖一生，那以后用一生的平安顺遂治愈童年就好了，时无极一步步把人牵入未知的境地，同时在内心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楚渝依然一副有些沉默的样子，但不用反复思量才迈开的脚步里似乎多了一分义无反顾。
如果江梓鸣真的在这里，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一着不慎也被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了，或许还会操控着他来报刚才的仇……
时无极不断发散思维设想着各种可能，他小心观察周围的情况并把少年护在身后。
“砰——“一阵劲风袭来，带动垂下的万条丝缕，紧接着是血肉之躯落地的闷响，就近目睹了这一切的时无极着实无法用语言表达此时的感想，这里竟然还真的有人。
他拨开碍眼的阻隔物想更清楚地了解事件，突然悄无声息的地方突然出现个大活人，出于人类的好奇心都会作死地上前看看，更何况这还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
重重白绫拨开，时无极还没来得及看清出状况，身后的楚渝却是先惊讶开口了。
“刘姑娘？”楚渝看到才分开没有多久的人就木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过道，下意识想上前查看，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牵在时无极手上，时无极察觉到他的意图忙不迭把人拽回来，示意他先注意一下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人。
时无极差不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江梓鸣，但他没想到楚渝在人界居然还会认识除了他以外的人，小可怜什么时候偷偷交了朋友？在把人拉起来之后时无极如是想到。
楚渝还想过去，时无极无奈只得凑近解释道：“你好好看看，那姑娘看起来正常吗？”
接收到疑惑的眼神，他也懒得在这种节骨眼上卖关子，暗暗咬了咬牙，道：“她和你刚才一样，被控制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穿情侣装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看看对面啊，危险着呢！”江梓鸣刚被打趴下，一起来还要被迫吃狗粮，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开小会，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好吧。
强烈的抗议无人理会，江梓鸣只好上手，他龇牙咧嘴地抬起行动不便的胳膊，既然时无极的头金贵，那他帮忙转一把还不行？
因为和楚渝做解释，不知不觉时无极已经呈现背对江梓鸣的姿势，因此他根本注意不到身后的情景。
对面是个被控制的人类，而且看江梓鸣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武力值比控制楚渝那个高多了，他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把孩子骗到安全的地方待一下。
突然一道拉力把他扯向前，而发力的人则是和他调转了位置。
楚渝面色不善地看着突然愣在原地的江梓鸣，眼里的威胁毫不掩饰：“不许碰他。”
“咳咳……”江梓鸣掩饰性轻咳两声，这小孩儿眼神也太吓人了，“那个……老天爷啊，怎么忘了这个姑奶奶还被控制着呢！”
还想说什么的江梓鸣突然惊叫一声，顾不得楚渝要吃人的表情就把人往时无极的方向推。
时无极眼疾手快把楚渝扶住，只见眼神呆滞的女子已经利落地扑了上来，正在和一身伤的江梓鸣搏斗，而她所在的位置，赫然就是刚才楚渝站立的地方。
稍微抱紧了怀里的人，时无极倒吸一口冷气，真是好险……看来又欠姓江的一个人情。
感受着腰上传来的力道，楚渝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本就有些艳丽的红唇被他一抿，显得更加热烈。
恍惚中有人贴近他，那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背，低沉好听的嗓音透着些俏皮，像是小时候摇的拨浪鼓，一下就敲进了心里。
感觉到人在分神，时无极曲手挠了一下他的侧腰，然后看向混乱的场面，饶有兴趣道：“咱们帮个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盘古岭事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