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引》Redlighthouse

3、不是唯一

　　醒来时，心跳声震耳欲聋，让秦胭不禁怀疑就是心跳将她吵醒的。
　　心脏越跳越快，这让秦胭感到异常难受，拼命做深呼吸，不去想方才梦里的那个人，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胭胭，你现在没事了吧！?”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猛地推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向秦胭飞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身后跟着皇帝，而且叫她叫的这么亲密，应当是皇后娘娘了。秦胭想罢，道：“我没事……”本想叫一句“母后”，但不知为何，秦胭一时竟然叫不出口。
　　皇后抱着她又摸又亲的，好一阵子才放开她，转身对着皇帝就是破口大骂：“你这做父皇的，怎的这样逼自己的女儿？现在她变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皇帝心虚地低下头，道：“我一定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你别生气，本来身子骨就弱。”
　　皇后一听，语气软了下来，问道：“你打算如何让她恢复记忆？”
　　皇帝顿了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她已经嫁去了，而且还是嫁去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叶国，哪有接受和亲又反悔这种事情，说不定会成为叶国引发战争的借口。”皇后忧虑地说。
　　“她嫁去不出一个半月，现在说让她回来探亲也不妥。听闻她深受宠爱……嫁去后夜夜与皇帝同床共枕。”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女儿的反应，见秦胭稍有动摇，皇帝急忙道：“既已是夫妻，这也是正常的。如果我们要用武力夺回郡主，还需时间准备。接受和亲并非我本意，算是被强迫的，说是和亲，实则几乎是要人质，而且还是指名道姓的要人……叶国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百姓最期望的还是和平。”
　　用武力，秦胭明白那意味着战争。秦胭摇摇头，道：“父皇……对不起。”
　　“叶国与我国本身就是仇敌，他要我的侄女远嫁他国，我本身就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郡主。我只恨我的无力，不能给我的女儿她想要的一切，你又何必感到抱歉？”皇帝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头，道。
　　皇后将秦胭抱在自己的怀里，开始给她细细地讲以前的事情，大到封号典礼，小到秦胭喜欢什么食物，喜欢什么书籍……皇帝在一旁默默听着，一会儿看看皇后，一会儿看看女儿，听到有关自己的事情就补充两句。不知道讲了多久，最后一家人都累了，皇后吻了吻女儿的脸颊，便跟皇帝一块儿回寝宫了。
　　这天夜晚，秦胭怎么也睡不着，以前的事情已经想起大半，但是唯有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依然是模模糊糊。听见外面下起了雨，秦胭唤来画儿，让她带着自己去庭院里走走。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想不明白。
　　“画儿我问你，父皇那么宠爱母后，为何父皇又娶了那么多别的女人，生了那么多弟弟妹妹？”秦胭一边走，一边开口询问。
　　画儿闻言很是高兴：“公主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呢！这个嘛，因为皇帝陛下是皇帝呀。”
　　“可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秦胭一把夺过画儿手中的伞，自顾自转了起来，冲着惊呆的画儿笑了。
　　“公主现在还小，长大了就不会这样想了。公主这样尊贵又美丽，是一定会被如意郎君偏爱的。不过，公主还是第一次这样调皮呢！”画儿不气也不恼，紧跟在秦胭后面，她全身都被雨淋湿了，步伐愈来愈沉重。秦胭见了，将伞塞回画儿手里，只一瞬，画儿便又将伞高高举过秦胭的头顶，道：“奴婢淋淋雨没什么，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再染上风寒了。”
　　秦胭坏笑了一下，转身就跑：“就不听你的话！”
　　两个人一追一赶地跑了好一阵，才停止，气喘吁吁地回到屋子里头。画儿一边服侍公主沐浴，一边认真地说：“画儿会永远陪着公主的，公主就是画儿的唯一。”
　　秦胭打趣道：“指不定哪天就跟哪位郎君跑了呢，还说的这么认真。”
　　画儿羞得脸霎时间变得通红，想了想，道：“那公主也是画儿唯一的主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胭每日里弹弹琴看看书，过得自由又潇洒，偶尔秦胭会想想那些奇怪的梦，思考那个疯女人是谁，自己又为什么会忘了方姒鹊，但也仅限于此了。就仿佛因为那个人差点死去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又好像那个人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就是有些时候秦胭会感到有点寂寞，每日里除了父母和丫鬟，谁也见不到。
　　秦胭问过父母为何不让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玩，父母解释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身份有别”。再怎么说也是姊妹，身份又能有多大差距呢。皇帝终于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同意女儿参加几天后举办的秦镇的生日宴。
　　秦镇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只比秦胭小一岁，乃贵妃娘娘所出。皇后在生完女儿后身体受损，再无可能有儿子，秦镇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秦胭兴奋极了，终于能和弟弟妹妹们玩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秦镇生日。宴会在傍晚举行，一大早秦胭就开始梳妆打扮，贴了平日不愿贴的花黄，穿上自己最喜欢的水蓝色梅花纹纱袍，连当日的背书任务都完成得更快了。
　　临近黄昏，皇帝突然出现在秦胭的寝殿中。“胭胭，你就打算穿成那样去参加弟弟的生日宴吗？”秦胭本来看到父亲很高兴，却突然被他泼了一盆冷水。
　　秦胭被服侍着换了一身皇帝带来的锦绣曳地裙，头上、颈上、身上都被戴上了许多金贵的饰品。虽然秦胭觉得穿戴成这样很笨重很不方便，而且容易抢了弟弟的风头，但是看到父亲满意的目光，没能说出口。
　　“你就这么穿着去，父皇我要去处理朝政了。”皇帝说完就走了。
　　“合着您来就是为了让我换衣服？为什么弟弟的生日您也不去，倒是愿意特地到我的寝宫来让我换个衣服。”秦胭小声地嘟囔着，心里暗暗觉得弟弟妹妹们可真是可怜，自己得对他们更好一点。
　　等秦胭被抬到贵妃的寝宫时，里面已经是热闹非凡了。秦胭的五个弟弟，七个妹妹都在里面，还有他们的母后。
　　“长公主到——”秦胭还没准备好，就有人进去报了，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霎时间，几十双眼睛同时看向她，每双眼睛中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皇姐，您来了。”秦镇立即上前迎接，嘴上喊得亲热，却始终与秦胭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这场宴会，虽说秦胭早有心理准备，但确实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尴尬。仔细回忆下，又觉得这幅情形似曾相识。几个妃子站在一起互相寒暄，孩子们则一起做起了游戏，只有秦胭一个人和自己的丫鬟站在一起默默地喝茶。
　　“唉。”秦胭心里不痛快，只顾闷着头喝茶，越喝越快，终于呛到了。她一直不停地咳嗽，眼泪直流，画儿急得上蹿下跳的，连忙去给她拿来了水。
　　终于止咳的秦胭刚想对画儿道谢，突然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换个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