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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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一直很了解，纽约总是夜风喧嚣，带着一丝特属于这座城市的寒意。尽管他后来离开了纽约，但他的灵魂就像仍扎根在那儿一样，对它熟悉得令人生厌。
用灵魂这说法其实有些讽刺，凯恩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存在灵魂。况且真要说有谁的灵魂扎根在纽约，那一定是那个叫做彼得·帕克的男人——或者叫他蜘蛛侠，兴许自己也只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凯恩努力对彼得的名字避而不谈，仿佛那就能带来什么改变。但当一个人完全地介入了你的生命，甚至从源头都存在他的影子时，“避而不谈”和“掩耳盗铃”也就没了什么区别。
至于介入的理由也很简单，甚至不是对方自愿的，可能在彼得看来反而是自己入侵了他的生活，因为凯恩是胡狼创造出的彼得·帕克失败克隆体。
彼得·帕克才是和纽约相生相伴的那个，那里有彼得的家人和朋友，与凯恩·帕克无关。
他的确和彼得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作为猩红蜘蛛，开始独自摸索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
不过这些旧事说起来就没个完了，都暂放一边。
凯恩现在感受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和纽约相似的夜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睁开眼睛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在他闭着眼睛试图感受一些别的什么的时候，他察觉到房间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黑暗中传来一声不经意地轻咳，以及声音的主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这原本该让他警钟大作，只是……
——有时候你可以确信，当你过分熟悉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脚步声很难听清，你也依然能够一下子认出来。
凯恩确认了那人的身份，忍不住睁开眼，黑暗里那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沉默，凯恩偶尔怀疑他就是喜欢这样，突然一反常态陷入沉默，来向身边人宣告他沉重的心情。他坐起身来，出声向那人确认身份：“彼得，是你吗？”
察觉到凯恩的动静，一直在屋子里踱步来回的蜘蛛侠也停下了他的动作，显然他现在十分焦躁，连察觉凯恩的动作都晚了些。听了凯恩的呼唤，他轻点了下头，幅度小得在黑暗中几乎看不清：“是我，凯恩。”
彼得此刻穿着蜘蛛侠的制服，面罩下的声音含混不清，即使是最熟悉他的人也听不出是他来，这就是他瞒过大多数人的把戏。
而凯恩从刚才起也发现了，就连自己也穿着猩红蜘蛛的制服，但他清楚记得睡前将它换了下来，当然更记得自己今晚没有睡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除此之外，他手上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腕表。
房间里空旷得要命，除了他睡得这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正在施工似的。
这里的一切，除了彼得，都实在诡异地过了头。还不等他对此表达出什么意见，彼得就率先坐到了他身边叹了一口气，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想象他皱起眉头的样子。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我睡着前还在我的地盘，而这里他妈的是……纽约吗？”凯恩对现状感到一头雾水，但他不想在彼得面前说一些太过于难听的脏话，这已经是他忍耐过后的结果了。
彼得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玩笑来活跃气氛，只是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纽约，但这里恐怕连我们的宇宙都不是。”
“……可以料想。”
“说实话，我还没弄清楚更进一步的情况，不过在你醒来前我和小猪在城里——”
“等等，蜘猪侠也在？”
凯恩认识他，这也是个老熟人……用这个词形容一只猪很奇怪。他来自地球-8311，那个宇宙没有人类只有会说话的动物，是一个近似于卡通的纬度。尽管他很明显是那个纬度上的彼得，但由于蜘猪侠做事太过于脱线，彼得并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
“对，小猪现在正在门外和……呃，这个城市的守护者对话，我们在城市里寻找线索的时候遇到了他。我觉得我们得在小猪把他烦透之前赶紧告诉他们你醒了。”
凯恩对此毫不怀疑，尽管自己挺喜欢他的，但蜘猪侠的确有烦透每一个人的本事。
为了节省时间，彼得尽可能简洁地像凯恩解释了前因后果。简单来说，他们睁开眼时就不知缘由地被送到这个叫哥谭的地方，在一条暗巷里醒来。在彼得和小猪想办法安置昏迷的凯恩、顺带找寻线索的途中，又遇到了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一个自称蝙蝠侠的男人。
中间的口舌省去，总之他们最后得到了蝙蝠侠的协助，但显然蝙蝠侠还没有那么信任他们，只是带他们来了这个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小屋里等待凯恩醒来。
这就是全部，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手腕上突然出现的科技手表。
在彼得解说到这里时，凯恩伸手触碰了自己戴着的那一个，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了一张地图、一个蓝点和其余的许多红点。
“这个蓝色的点就是你的位置，凯恩。而旁边这两个红点就是我和小猪。”黑暗中，彼得借着屏幕的微光打量过来，伸手点了一下属于他的那个红点，信息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蜘蛛侠，彼得·帕克，来自地球–616。
凯恩顺手点完了其他几个红点，名字都依次显示：杰西卡·德鲁、辛迪·沐恩、安雅·柯拉松、米圭尔·奥哈拉、迈尔斯·莫拉莱斯、本·莱利、格温·斯黛西、奥托·奥克塔维斯。
凯恩看着最后一个名字眯了眯眼，并不作评价：“几乎是地球–616的常驻大合集，但蜘猪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彼得尴尬地解释道：“来之前小猪正和我在一起，也许当时所有正在地球–616的蜘蛛都被送到了这里。”
也只能这么理解了。凯恩点点头，确认自己都了解了所有已知情况，彼得站起身伸手拉了他一把。
拉开房间的门，里外都是一片夜色，黑暗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被划亮了什么，凯恩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极具压迫感。
烛火的光亮摇曳地照在那人的面具上，如果不是小猪此刻坐在这个黑色身影的肩上，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是死神一类的没有呼吸的生物。
那太不相称了，他几乎不知道以小猪的胆子怎么敢坐在上面。
蝙蝠侠沉默着注视了他一眼，然后以异常低沉地嗓音向他身后的人询问：“现在能介绍一下身份了吗？”
彼得在凯恩身后关上了门：“他是猩红蜘蛛。”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彼得当然很清楚，他想知道的是他们真实的身份，自己不过是在装糊涂。
蝙蝠侠的语气冷淡，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而且彼得并不善于进行威胁以外的谈判，尽管他常常试着这么做。这让凯恩感到烦躁。
凯恩看着黑暗中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和蝙蝠对视而立的彼得，似乎并没受对方态度的影响。兴许是因为蜘蛛和蝙蝠都习惯于隐匿在暗处，这黑暗并没给他过多的压迫感。
“别这样，蝙蝠。连小猪都没把秘密身份抖给你，你应该知道这对我们来讲有多重要。”彼得说些瞟了一眼坐在对方肩头上的小猪，看他低下头的样子，心想但愿他真的没说出去。
但对方出乎意料地放过了他一马，几乎可以说是通情达理，远超他们的预料：“这个据点荒废很久了，可以暂时借给你们。找到回去的办法，然后尽快离开哥谭。”
男人将肩头上的小猪放了下来，在还没把半弓着的腰直起来前，身高只有他一半左右的小猪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男人并没拒绝，直到小猪放开他才沉默着转过身准备离开。
小猪似乎有点舍不得他，扭捏道：“大蝙蝠，你知道我还挺喜欢你的，对吗？”
蝙蝠侠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作答：“我会再来确认你们的情况。”
彼得和凯恩都隐约意识到，虽然蝙蝠侠对人态度冷淡，但似乎并不是真正看上去那样肃穆无情，至少能确定他对小猪还挺有好感的，这让人忍不住对他生出了很多好感。
“那我可以当作我们是盟友了？击个掌吧蝙蝠！”
彼得抬起手，似乎真的在等他的回应。然而蝙蝠侠只是转身又沉入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灭掉了烛火，留下黑暗中一个人抬着手站在原地的彼得。
“我猜他喜欢蜘猪侠，但不喜欢你。”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凯恩如此评价道。
彼得是个好人，一个好到不能更好的人，是个真正的英雄。但这并不妨碍他有时候显得很烦人，比如他超烂的冷笑话，又比如他那强过头的责任心。
他耸了耸肩，把举着的手放了下来：“也许他只是讨厌击掌。”
他们花了大概十分钟收拾了一下这个看上去普通废墟的据点，虽然大多数时候小猪只是在偷懒和帮倒忙，被彼得严肃地花去了三分钟进行说教。
他们从据点里找出了一个除了蒙灰几乎全新的冰箱，一台电视，一些可食用的食品罐头和压缩饼干，以及几箱瓶装水。其实凯恩原本希望能找到几个多余的睡袋，一张床实在是不够他们三个挤在一起睡一晚的，但最终也只翻出了几个折叠椅。
最终是彼得从身上翻出了更长时间才会溶解的蛛网液，替自己织了一张吊床出来。
小猪拒绝吃肉类罐头，随便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些水就在床上睡了下来，发出不轻不重的呼噜声。彼得确认哄着他入睡后，才拎着一瓶水走到了阳台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突然摘下了面罩，风一下子吹散了他的棕色发丝。
凯恩走到他身边，发现这据点就在城市中央的一栋高楼里，离地的高度看起来大概有二三十楼，甚至不用担心会被步行道突然抬头的行人看清样子。
而且即使已经是深夜，地面上仍旧不断传来警车的鸣笛和其他轿车的喇叭声，在高楼上也能隐约听见。
彼得伸手拧开了瓶盖，吞咽了几口水，借着下面的探照灯灯光，凯恩看清了他的脸，以及上下滚动了两次的喉结。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种他的确要和彼得生活一段时间的实感。
彼得距离他一直都不是那么近，他偶尔会觉得彼得对他不算差、却也不像对其他人那样热切，兴许是在有意和他划开界限。
所以现在这份距离难得。
“他……蝙蝠侠是个好人。”一片静谧中，彼得先打破了沉默，“但即使得到了他的帮助，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很糟糕。”
彼得伸手打开腕表里的地图，哪怕距离他们最近的其他蜘蛛成员也还是有上百公里之远。除此之外，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他们对如何回到属于自己的宇宙一无所知。
“你急着回去？”凯恩不动声色地问他。
其实凯恩并没有认为现状非常糟糕，尤其彼得就在他身边，他有种事件迟早会完美结束的预感，但彼得似乎不这么想。
“我当然急着回去，凯恩。如果我耽搁地太久，也许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纽约又会发生很多事故，又会有很多人丧命。”
又来了，那一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理论。扪心自问，不论彼得怎么看待他，凯恩对彼得的感情都很深，但他却没法连着彼得的那份过于强烈的责任心一起理解。
他认为彼得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彼得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得救。但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自责和内疚后，彼得·帕克竟然仍然坚持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凯恩偶尔觉得尽管自己有着和他几乎一样的脸，但却又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他不想多谈，转移了话题：“小猪呢，你打算怎么办，他原本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他是和我一起被送过来的，我当然会照应他，照应你们每一个。但他有时候太脱线了，我担心他到路上去会吓到行人……”彼得顿了顿，忍不住轻笑起来，“一只会说话的猪，在旁人看来实在太诡异了，蝙蝠刚看到他的时候好像还以为这是什么魔法。”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猪，走回了屋内，似乎刻意中断了和凯恩的对话：“快睡吧，明天起来事情就要多起来了。今晚你和小猪挤一挤可以吗？”
凯恩看了一眼躺上蛛网吊床的彼得，又看了看睡梦中直流口水，把床单弄脏了的小猪，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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