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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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谢寒年回到房间洗完澡，才发现通话结束后谢赟给他发了条微信。
[年年，电话里不方便说，明天中午爷爷在老地方定了午餐，想跟你聊聊子渊的事，你跟不跟他说都可以。
当然，爷爷欢迎你们一起来。]
谢寒年停下吹头的动作，定睛将这条消息看了两遍，没太懂谢赟的意思。
跟他聊沈子渊？
——可以两人背后聊，也可以当着沈子渊的面聊？
那能聊什么，让他说服沈子渊回归谢家？
想到沈子渊在听闻谢家时冷漠的表情，谢寒年关掉了一边孜孜不倦工作的吹风机。
拾起手机斟酌回：[他的事我不太好参与，爷爷可以直接约他见面。]
谢赟的消息很快回来：[是关于他为你做过的事。]
看清内容，谢寒年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蜷缩了下。
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震颤了下，谢寒年抿紧唇打字：[好。]
回完谢赟，谢寒年站在浴室洗漱台跟前没动。
零星没擦掉的水滴浸润了他的浅咖色的发，滴落在他漂亮修长的脖颈里。
直到他纯棉的白T被润湿，他才转了转眼眸，去翻沈子渊的微信。
聊天页面翻到很下面也没找到人时，他才蓦然想起自己把人删了，到现在都没加回来呢。
谢寒年皱了皱眉，将手机丢在洗漱台上，撸了把还在滴水的刘海，不耐地抱怨，“烦！”
也不知道是在为谢赟的提议烦，还是为删掉沈子渊的微信烦，又或者单纯烦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的手机。
眼不见为净。
谢寒年没理会被他随意丢在洗漱台角落的手机，抓起放置在旁边的吹风机，打开开关继续吹头发。
他的头发很细很软，虽然茂密但吹起来不费力，没一会就处理好了。
将吹风机收进柜子时，不可避免地又看见了被他冷落在一旁的手机。
谢寒年抿了抿唇，关上柜门拿起了手机。
回到卧室，窝进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谢寒年盯着手机好一会，才调出跟沈子渊的短信聊天界面。
两人一小时前刚聊过——
他说：[结束了。]
沈子渊回：[下楼，老位置。]
他道：[马上。]
谢寒年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打字：[谢赟约我明天中午见面，说跟我聊一下“你为我做过的事”，]
光标停在逗号处，谢寒年忽然不知道后面半句怎么说。
“我想去一趟”？
“我打算去一趟”？
“我有点想去”？
无论他怎么表达自己要去见谢赟的想法和行为，加了前面那句双引号里的内容，都显得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为了沈子渊。
很在意的那种。
两人回来的路上才就身份问题探讨过，按理说无论他去不去赴谢赟的约，都不该把对谢家明显排斥的沈子渊再牵涉进来。
可习惯使然，他喜欢凡事跟沈子渊报备，更不喜欢有事瞒着沈子渊。
分开那些年是没办法。
现在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两人又是联姻关系，他觉得有必要跟沈子渊坦白。
谢寒年从未否认过自己在意沈子渊，但也没打算让沈子渊知道。
搞得他好像个痴情怨种一样，怪恶心人的。
想了想，他按下了删除键，消除了前面那句，改成：[谢赟约我明天中午见面，我去一趟。]
将手机扣在懒人沙发旁边的矮几上，谢寒年灌了半瓶气泡水。
话说不明白就是烦。
他傍晚刚跟沈子渊说没做好跟谢赟见面的准备，结果晚上就啪啪打脸，万一沈子渊问及原因，他要怎么解释？
原因倒是简单，无非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不管是哪一年，又是何事。
只要事关沈子渊，他都不可能拒绝谢赟的提议。
但他绝不可能告诉沈子渊。
正陷入思绪，手机“叮”了声，是沈子渊的回信。
谢寒年瞬间抽神，待看清内容时，怔了下。
沈子渊什么都没问，轻描淡写地回他：[嗯，我陪你去。]
*
谢赟说的老地方叫银汉楼。
南城的一家老牌饭店，取自“银汉星飞照池苑”，是谢赟跟夫人相识的地方，谢赟私下很喜欢在这边吃饭。
谢寒年从副驾驶上下来，站在一边等将钥匙递给泊车工作人员的沈子渊。
“皎月厅。”
见沈子渊过来，谢寒年谢绝了早就等在一边的餐厅经理，示意二楼包间，小声告知沈子渊具体位置。
沈子渊轻轻点头，与他并肩前行。
两人抵达皎月厅时，身穿绛色香云纱唐装的谢赟正在泡茶。
烟雾缭绕，一举一动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寒年，子渊，过来坐。”
见到两人，谢赟手下动作没停，示意身边的位置，带着点笑意冲两人道。
谢寒年看了沈子渊一眼。
很巧，沈子渊恰好也在看他。
这一眼很轻很淡，谢寒年没读到什么情绪，没能窥见沈子渊对这次见面的真实态度。
“爷爷。”
谢寒年很快收回视线，迎上谢赟看过来的目光，喊了一声人。
谢赟脸上的笑意还在，视线从谢寒年的身上移至到沈子渊身上。
谢寒年明显察觉谢赟在期待沈子渊跟自己一样喊他。
沈子渊宛如没察觉那道目光，轻抬了下下颌，示意谢赟对面的位置：“走吧。”
语气很轻，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很显然，沈子渊没理会谢赟的期待，甚至直接无视了他。
谢寒年轻抿了下唇，点了点头，跟着沈子渊的脚步往前走。
谢赟手上的动作停了，连倒水的轻微声响都消失了。
包间很静，气氛微妙。
或者说尴尬更合适。
谢寒年能预料现下的情况，但身处当下，他还是觉得挺难受的。
——怕谢赟难堪，也怕沈子渊不高兴。
他不懂沈子渊为何愿意跟他一起过来见谢赟，明明昨天他们谈及此时，沈子渊对谢家还持明显的排斥态度。
但昨晚他给沈子渊发消息时，他应得又很干脆。
“我陪你去”四个字，不像是他自己想见谢赟，更像是为他考虑。
不怪他多想，他无论怎么解读，都觉得沈子渊这一趟是为了他。
因此，谢寒年很怕沈子渊跟谢赟闹得不痛快。
“爷爷，你说要跟我说跟沈子渊有关的事，是什么？”落座后，谢寒年单刀直入切到主题。
他想快点知道真相，早点跟沈子渊回去。
他注意到，他问这话时，原本坐在他身边看手机的沈子渊忽然抬了下眸。
很沉的一眼，看向了对面正在泡茶的谢赟。
似审视，更像警告。
明明是他在跟谢赟对话，却莫名觉得沈子渊跟谢赟正无言对峙，气氛紧张。
谢寒年还未来得及捕捉沈子渊的情绪，谢赟闻言便轻轻一笑，将刚泡好的茶递给了他，语气一如往日般温和：
“寒年别急。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如果是从前，他当然不急，恨不得多点时间跟爷爷聊聊天。
但现在，他的心思都在身侧沈子渊身上，哪敢跟谢赟深聊。
他双手接了茶，没表态。
谢赟将第二杯茶递给了沈子渊。
思及刚才那一眼，谢寒年心下一紧，倏然望向沈子渊。
沈子渊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从手机屏幕里抬头，淡淡地回视他一眼，随后收起了手机，接过了谢赟递了有一会的茶，公事公办地道：“谢谢谢董。”
紧张的氛围得意打破少许，谢寒年松了口气，低头喝了口茶。
有点烫，他疼得“嘶”了声。
几乎是立刻，面前多出来一瓶开盖的矿泉水，还有沈子渊略显急切的问话：“烫到了？”
没那么严重，谢寒年将舌尖那点痛意压下去，摆摆手道：“……没事。”
怪他刚才心思都在沈子渊身上，没注意拿着的不是常喝的温咖啡，而是一杯刚泡好的茶。
“用凉水压一下。”
命令的语气，面前的矿泉水瓶又往前递了些。
确实有点疼，谢寒年接过灌了一口。
缓了缓，又含了一口在嘴里缓解。
凉水包裹着被烫的舌尖，疼痛得以减轻，谢寒年才有心思看向刚为自己递水的沈子渊。
“谢董，您想跟寒年说有关我的什么事，还请您快点。”
沈子渊沉着脸盯着谢赟，语气冷硬至极，身上的寒意很重，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明明谢赟才是在商场浸淫几十年的人物，沈子渊身上却有着丝毫不输他的气场。
饶是谢寒年，也被他突然的开口震慑了下。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重逢后，他还从未见过沈子渊如此情绪外放。
——很明显沈子渊生气了。
谢寒年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无论怎么小心，到底是加剧了谢赟跟沈子渊之间的矛盾。
他赶紧把含在嘴里那口水吞了，碰了碰正不高兴的沈子渊，轻声道：“我没事。”
手腕处传来轻微的触碰力度。
沈子渊从谢赟身上收回冷硬的视线，转头看向牵了一下他衬衫袖口的谢寒年，放软语气：“我看一下。”
谢寒年没懂，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嗯？”
“舌头。”
谢寒年眼神闪缩了下，转开头又喝了一口矿泉水，别扭道：“不用了吧，真没事。”
“谢寒年。”
他听见沈子渊的语气又重了几分，连名带姓地喊他，带着警告意味。
到底怕沈子渊又不高兴，谢寒年秒怂。
他捏紧矿泉水瓶，缓缓转向沈子渊，不自在地快速吐了一下舌头，低声：“说了没事。”
他刚准备转回去，下巴处多了一道温热的掌控。
是沈子渊抬手握住了他的下巴：“伸出来。”
谢寒年本能想挣脱，奈何掐在他下巴上的那只手没松开的迹象。
相反，因为他的挣扎，像是惹怒了掌控他的人，沈子渊抬了抬他的下颚，让原本跟沈子渊平视的他以一个微仰的姿态被禁锢住。
侵略性极强的目光落下来，谢寒年没办法直视，垂眸错开了沈子渊的视线。
他好想逃。
——谢赟还在对面看着，他觉得羞耻，但又无法抗拒沈子渊的强势。
垂在两侧的手轻轻蜷缩了下，他闭上眼睛，认命般伸出了舌尖。
沈子渊的注意力都在少年吐出的粉色舌尖上，确认没有明显烫伤痕迹后，才注意到少年此刻正浑身紧绷地闭着眼让他观察。
那模样，像是视死如归的英勇就义，也似无法反抗的任人宰割。
配上少年轻颤的睫毛和粉嫩的舌尖，沈子渊突然觉得捏着人下颚的手有点烫。
他怔了怔，骤然松开了手。
温热滑腻的触感消失，他在餐桌下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
谢寒年得以解脱，赶紧回身坐好。
未免尴尬，他又拿起杯子准备战术性喝口水。
刚触及杯子，就察觉手中一空，紧接着被人塞进来一瓶水。
谢寒年后知后觉发现刚没注意，差点又端起那杯烫茶喝进了嘴里。
是沈子渊及时将他的杯子挪到了远处，换成了他刚喝过的那瓶矿泉水。
不是没被沈子渊妥帖照顾过，但如此强势的照顾是头一遭。
都能称之为霸道了。
除了气氛有点怪，两人肢体接触有点尴尬，感觉并不坏。
最起码刚才他丝毫没觉得不舒服。
甚至，他觉得生气的沈子渊也挺有魅力的，强势又霸道的沈总有种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上位者气质。
谢寒年心虚地灌了口水，觉得自己没救了。
明明自己也是旁人眼中的男神，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沈吹”了。
都说越是近距离接触，越能祛魅。
他怎么刚好相反，跟沈子渊距离越近，越觉得沈子渊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是爷爷不好。”
谢赟的发言拉回了谢寒年神游天外的思绪，“今天约你们见面，本来是想化解一下你们当初的误会的。
现在看，你们相处得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此一举了。”
当着谢赟的面跟沈子渊肢体接触，谢寒年本来就有点不自在，赶紧接上话茬转移话题：“爷爷，什么误会啊？”
谢赟扫了沈子渊一眼，谢寒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眼沈子渊。
只见沈子渊又拿起手机，专注地看起了页面。
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丝毫没有参与两人谈话的意思。
谢赟一笑：“就是你初二参加物理竞赛，遇到子渊那回。”
谢赟一提，谢寒年立马想起是哪一次了——
他刻意在沈子渊考场外等了他交卷，又故意跟沈子渊在卫生间的洗手台相遇，想跟他重归旧好却被沈子渊冷漠拒绝那回。
虽说现在沈子渊现在就在身边，但一想起当时浇在心头的那场冷雨，谢寒年还能准确回忆起当初自己失望又难受的心情。
情绪莫名就低落了下去。
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听到身侧的沈子渊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没等谢赟说，主动冲他很轻很缓地解释：“没有不想跟你和好，当时有人正盯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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