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芙蕖坠玄天》霉子酒

18、傲因篇

　　十日后扶月已换上喜服，带上凤钗，坐在房中等待着娶亲队伍前来。
　　敲门声响起“进来。”百穆回应道。
　　只见苏姨衣着极为鲜艳的走进房中，满脸喜色。
　　“鸢歌，今日你便要离开青院，苏姨怪不舍的，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傍身，还有这是你的卖身契现还于你。”苏姨嘴上说着不舍，脸上的笑容不减。
　　扶月接过，颠了颠手中的钱袋，这苏姨好算计，吴家的提亲之物，彩礼钱全都进了她的口袋，少说不低于千两，就给她一百两还想让她感激涕零，好歹也是她第一次成婚，着实不划算。
　　“五百两。”扶月指了指手中的钱袋，伸出五个手指头，一旁的百穆生怕她看不懂，开口解释道。
　　“鸢歌，你不要太贪心了！”一听要五白两，苏姨立即急了。
　　扶月摇了摇头，将手上的卖身契撕得粉碎，作势要去拔了头上的凤钗一副不嫁了的模样。
　　“好好好，五百两就五百两，待我取来给你。”见扶月要悔婚，苏姨更急了，折半便折半吧，好过一分没有。
　　娶亲的队伍到达后门，因鸢歌的身份，吴家此次娶亲办的极为简便，就只有一架喜轿。吴府喜宴也是极为简便，堂中只挂了些红布，置了四桌宴席。
　　“扶姐姐，我肚子疼，想上茅房。”扶月下了喜轿等着见礼，扶月点了点头。
　　见扶月同意，百穆立即捂着肚子跑了，看样子是憋坏了。
　　“见礼！”堂中媒婆扯着尖细的嗓子吼道。
　　“家儿体弱，近日脸上泛红疹，受不得风请各位见谅。”透过红盖头，扶月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男子在搀扶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面具。
　　扶月心知这人并不是吴家二公子，想是从哪找的身形差不多的男子替婚吧，这场婚礼可真是荒唐，新郎、新娘都是顶替。
　　“百穆这小子怎么还未回来。”见礼已开始，她的贴身丫鬟百穆却还未回来。
　　罢了，这红盖头也就是图个吉利，外面还是能看清楚个大概，小心点走也不难。
　　新郎在搀扶下走近，将手中喜球的一头递在扶月手中，周身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这香味同前些日见到的陆离英身上的味道一样。
　　扶月跟着牵引走到喜堂中见礼，见完礼她便被带到喜房中，那替身郎君早已不见。身旁的丫鬟退出房中，将门锁上。
　　扶月自行将红盖头拿下，房中床榻上躺着的是一个同样身着喜服的男子，苍白的脸在喜服的映衬下有了点红润。他就是吴府二公子，扶月快步走近拿起他的手把脉，气息稀薄且到处游走，如同散的一般，这是气数散尽的前兆。扶月又对房间查探了一番，并未找到什么邪祟之物，但可以肯定的是导致那些妙龄女子死亡的原因不会是他。想是藏在吴府中，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屋外两人的身影，今夜是出不去这道门了。
　　夜渐渐深，吃酒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吴府寂静下来。担心引人起疑，扶月将喜烛吹灭，在吴清邧的身旁躺下，眼睛却睁得很大，前一位夫人就是在洞房花烛夜死亡的，今夜她自然是不敢睡的。
　　四周极静极黑，扶月头有些昏沉，眼皮也在不受控制的向下耷拉着，并未发现左手心中一红点若隐若现。
　　“仙君，仙君……”耳边的声音不断回响。
　　扶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极为精致华丽的仙账，这并不是她那狭窄的窝。
　　“这是什么地方？”扶月疑惑的问道，她记得方才因偷入西池被月仙罚扫仙籍阁，怎的会在这里醒过来。
　　“仙君，这是你的仙府。”床榻旁的仙娥回道。
　　仙府？这是她的仙府？扶月实在想不起何时有了比月仙还要豪华的仙府了。
　　“仙君还是快些起身，天君还在外等候。”
　　小仙娥的话直接使扶月差点惊掉下巴。堂堂天君蚩在外等着她？这像话？
　　反应过来的扶月立即光着脚衣衫不整的从床榻上跑下，打开紧闭的门，金色的阳光撒进殿中，撒在了扶月的身上。
　　殿中一棵槐树下，身着金色长袍的男子背对而站，脊背挺直，双手背于身后气度不凡。
　　扶月内心狂喜，极轻极慢的靠近，害怕是幻影，一靠近便就散了。
　　“扶月。”天君蚩转身看向身后小心翼翼的扶月唤道。
　　“是，天君。”扶月条件反射的扑通跪下。以往见到天君，她每每都是如此跪于地上行礼，头深埋不曾对视。
　　一双金色泛着珠光的靴子进入到扶月的视线，还未待她好好欣赏这双美得无与伦比的靴子，扶月便被人腾空抱起。
　　“天君！”扶月有些惊讶的喊道。
　　蚩并未理会扶月的震惊，将她抱进房中轻轻放于床榻上。只见天君蚩弯腰给扶月穿上了靴子，还将一旁仙娥手中的披风披在扶月身上。
　　殿中仙娥识趣的退出大殿。
　　天君蚩又交待了扶月几句，意思大概就是不要这么毛毛躁躁，好生照顾自己。
　　待天君走后，扶月久久还未回过神，她何时与天君的关系好到如此程度了。
　　想不通发生何事，扶月打算去月老殿问问月仙。
　　“呦，我们未来的天后屈尊莅临我月老殿了。”扶月才踏进月老殿，便听到月老树上传来月仙的打趣声。
　　天后？误以为是在和他人说话的扶月回头看了看身后，身后空无一人。
　　“扶月仙君，两日后便是你与天君的大婚，怎得闲来我月老殿。”
　　“大……婚……我和……天君？”扶月被吓得结巴，今日受的惊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扶月感觉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虽然她一直仰慕天君的英勇事迹，但直接成为天后可还行。
　　“不是你难道是我？你这小惹祸精成为九重天的天后不知又得有多少仙友头疼了。你现在已被升为仙君，掌御水之术，地位同我不相上下了。”柴道煌的语气中有些嫉妒的意味。
　　扶月像是自打扫仙籍阁那日忘却了很多事情，她如何升为仙君的又是如何成为天后的？
　　追着询问了月仙才得知，打扫仙籍阁后她偷跑进西池，意外撞见了天君，隔日她便被升为仙君，想是太过激动在飞升之际，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一晕便有五日之久。与天君大婚的事情也是在昏迷中天君蚩昭告的，想是睡得太久了，扶月才记不太清昏迷前的事情。
　　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扶月心中暗喜，回到自己殿中，安心准备着大婚事宜，学习着大婚的礼仪。
　　“仙君，已好。”仙娥将头冠置于扶月发髻上。
　　扶月控水，水面结冰形成一面冰镜，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着华服不知怎的心中划过一丝悲伤。
　　扶月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今日众仙友都赶来天宫见证她与天君蚩的大婚，四海八荒同庆，自是好日子应当是高兴才是。
　　“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比我先嫁，我的郎君啊还不知在何处，真是苦了我了。”花仙鼠姑嘴里念叨着，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真美。”鼠姑围绕着扶月转了一圈夸赞道。
　　“鼠姑。”扶月有些撒娇的搂住鼠姑，在这九重天除了月仙便是她与他关系最好。
　　“好了，我们走吧，吉时要到了。”鼠姑搀扶着衣着繁琐的扶月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