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幡然醒悟后》五更天未晓

16、第 16 章

　　背地里，电话挂也就挂了，现在被当面堵住，借顾初十个胆子，他都没勇气按红点儿。

　　但直接出去面对，那是一百个不愿意面对。

　　也不只是谢星泽，刚刚那十几站的幸福里，顾初思来想去，觉得既然离开顾家，就不应该再跟之前的生活有联系，谢星泽也好、顾氏集团也好，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他现在做重要的是如何开启新生活。

　　谁知道新生活还没彻底开启，过去式就啪叽砸在眼前。

　　可能是看顾初没个反应，跑车车窗慢慢放下。谢星泽伸出只手，对着顾初勾了勾食指：“过来。”

　　顾初没动。

　　“叫你呢？”周豪看看跑车，看看顾初，挠起脑袋。挠了几下，他仿佛想通什么，硬是把顾初从身后拽了出来：“我不认识这么好看的人，肯定是叫你。”

　　“过来。”见顾初被推出来，谢星泽又勾了第二次手指，“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遍。”

　　说第三遍怎么了嘛，说第三遍你还能把我吃了？顾初心里硬气吐槽，脚下却老老实实往前挪。

　　挪到跑车门前，他甚至乖巧地展露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有点儿跑偏：“好、好久不见。”

　　谢星泽挑眉：“久？昨天跟我跳舞的不是你？”

　　“啊，是我，我是想说巧，好巧。”顾初怂怂自我纠正。

　　“是挺巧。”谢星泽眉梢依旧挑着，幽黑的瞳仁里带着些许光亮，好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事物，又好像是在探究某种新奇玩具。

　　把顾初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最终，谢星泽目光停留在那双小鲨鱼拖鞋上：“怎么，现在出门都穿拖鞋了？”

　　顾初也跟着低头看鞋。

　　倒不是他想穿拖鞋，主要是现在全副身家加起来，顾初就刨不出来第二双鞋。

　　这还多亏他当初贪便宜，拖鞋和卫衣都买了大几号的，要是真按照初三的身高尺寸买，现在他就得光脚果奔。

　　不过这种悲催往事，没必要给男主解释。

　　解释了也不见得男主有耐心听。

　　于是顾初梗着脖子，面不改色：“对，穿拖鞋，潮。”

　　话音还没落地，赵叔在不远处扯嗓子喊：“小豪，小初！过来了！鱼处理完了，你们快来搬鱼下水。”

　　谢星泽微微一愣。

　　周豪应了声好，拽着顾初就想跑。

　　“鱼下水？”盯着顾初渐渐泛红的脖颈，谢星泽幽幽开口，“副总改行搬鱼下水，是挺潮。”

　　顾初：...社死，社死到想逃离地球。

　　“那什么，要去干活了，再见。”小声扔下这么句话，顾初跟着周豪一起跑。

　　跑的间隙，顾初回头偷偷瞄了一眼，谢星泽没下车，也没有追来的意思。他甚至都没看过来，而是摸出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还好还好。

　　打包好鱼头鱼尾，搬上小面包车。坐小面包车回村的路上，顾初后知后觉意识到，男主竟然没生气？

　　被花容月貌的订婚对象退了婚，谢星泽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开着车闲逛，看见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后，他甚至提都没提退婚的事，反而心情不错的模样打趣自己拖鞋？

　　这事有点惊奇了。

　　但再惊奇，那也是过去式。

　　顾初学习好，对时态定义得十分精准。

　　过去式嘛，翻篇翻篇。

　　面包车的突突突里，顾初甩甩头，认真听周豪和赵叔的聊天。听俩人的意思，周豪每天跟赵叔一起打鱼，一起送货，至于打鱼和送货的报酬，主要是自助餐店不收的小杂鱼小海鲜，以及处理下来的鱼头鱼骨。

　　本来这活儿是中午干完的，但今天自助餐店有点什么事情，才把收货时间推迟到了下午。

　　“说的是要换老板。”赵叔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点儿忧虑，“要是真换老板了，也不知道还收不收咱的鱼。”

　　收不收鱼，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换了个以权谋私的老板，就有可能会把供货商换一遍。不过这事儿现在担心也没用，要看这几天的情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生计。

　　回到小渔村，顾初帮着周豪抬东西，处理东西，等把食物平均分给每个毛孩子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跟着周豪吃了顿简单的晚饭，顾初才终于有空坐下来看看手机。

　　好几个沈慧的未接来电。

　　顾初赶紧拨回去。

　　估计沈慧就守在手机旁边。嘟嘟的声音还没响全，沈慧已经接通电话：“初初，我今天接到谢家大少爷的电话了。”

　　开篇就是重磅炸弹。

　　“谢家少爷？谢星泽...吗？”顾初有点懵。上辈子现在时的时候，这人从来不出现，怎么现在过去式了，哪儿哪儿都有他？

　　“对，谢星泽，听说是特意要的号码，你父亲都很惊讶。”沈慧声音透着愉悦，但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叹气，“谢星泽说，你已经沦落到拾荒、捡废品了？”

　　“拾、拾荒？”顾初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

　　冷艳高贵的男主是不食人间烟火吗？自己只不过搬了次厨余，怎么就成拾荒了？还捡废品？谁家捡废品能捡鱼下水啊？

　　心里咬牙切齿吐着槽，表面上，顾初云淡风轻解释：“没有的，没有拾荒，只是帮朋友搬点儿东西。”

　　顾初以前的生活环境，沈慧多少还是了解一些。除了顾家这些人和顾初已经去世的亲生母亲外，顾初就没有其他亲人，朋友也基本没有。

　　现在听顾初提起朋友，沈慧连忙问：“你说的是周豪？你小时候的邻居？你又回那里了？”

　　顾有恒和沈慧一直不愿意顾初跟以前生活有什么联系，这点顾初很清楚。但被赶出周家以后，顾初决定展开新的生活，而这个生活里，必定会有周豪。

　　如果是顾有恒来质问，顾初可以保持沉默。但沈慧和顾有恒不一样，顾初不忍心让沈慧难过。

　　“我...”迟疑几秒，顾初试图安抚沈慧，“母亲，我只是暂住...”

　　“是因为没有钱吧？”沈慧打断他，“明天来见我，我手上有些你父亲不知道的账户。”

　　顾初并不想去见沈慧，更不打算收她的资助，然而，刚提出拒绝，便被沈慧堵回了嗓子眼：“我是把你当自己儿子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从没亏待过你吧？如今你不住在顾家，我这个母亲的话就当耳旁风了吗？”

　　顿了顿，沈慧声音又弱下去：“你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气头上的话，没人敢忤逆。初初，你是在怨今天母亲没有帮你说话吗？”

　　带着点儿气愤，又隐约带着哭腔。

　　顾初不敢再说一个不字。见就见吧，钱不收就行了。

　　第二天，顾初早早来到约定地点，是家小巧精致的甜品店。等待的时间里，他用手机投了几封简历，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电话。

　　对方是个中型经纪公司，对他的学历很满意。电话里，hr问及顾初工作经历。在顾氏当副总这种经历，顾初没法儿说，只能表示大学毕业有事耽误了，现在才正事开始找工作。

　　这虽然不是普遍现象，但有事耽误也有情可原，何况顾初的学历真心不错，国内顶级大学顶级专业，hr表示理解，并定下了面试时间。

　　接到面试邀约，是跨进崭新生活的里程碑。

　　顾初高高兴兴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沈慧到了。跟家里常见的真丝居家服不同，沈慧这次穿了高领白衬衫和短裙，配着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干练又利落。

　　在顾初对面坐下，沈慧先叫了两杯咖啡：“初初，听我句劝，你就跟你父亲服个软。”

　　“不是服不服软的事情。”顾初小声解释，“我不喜欢女生，不能昧着良心去追求别人。”

　　何况，那是男主的心上人。自己哪敢横插进去？

　　“好吧，那这事儿我就不再劝你。”沈慧没继续纠结追秦依的事，而是从包里摸出张卡，“这些你先拿去用，没有了再找我要。”

　　顾初赶紧把卡推回去：“不用不用，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沈慧微微一愣：“找工作？”

　　“对，是家金融公司，跟我专业对口。”虽然只是面试邀约，但面试有了，工作迟早会有，顾初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您放心，我早就成年了，养活自己没问题的。”

　　看顾初信誓旦旦，沈慧收回卡，转而聊起天，话里话外，都是谢家昨天的反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