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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汤姆·里德尔]超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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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生命飞快流逝之际，我还在想，汤姆·里德尔究竟爱过我吗?
01
从小我就是一个恶人。
但我没有选择。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要让我和我弟弟汤姆·里德尔活下去，我只有当个恶人。
没错，活下去。
我和我的弟弟是被母亲在孤儿院门口生下来的，接下来我们整个童年都在这座灰蒙蒙的、简陋的孤儿院里度过，那时正值经济大萧条后的战争年代，普通家庭都饥一顿饱一顿，我们这所由富人赞助的孤儿院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好歹还有饭吃。那些贫民区的家庭，往往是父母饿死，临终前将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到科尔夫人的面前。
我很不喜欢这种时候。因为每当这种时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将会得到比我们多一倍的晚餐，科尔夫人鲜少流露出的怜悯和同情将会短暂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而第二天，当那些同情心被收回时，他将不得不因为恐惧而服从我。
最初我不是这么喜欢让别人害怕我的。我试图去跟他们做朋友，可他们接受我的好意，却永远排斥着我的弟弟汤姆，没有理由的。
我真的尝试过忍耐的。
直到那天比利·斯塔布斯向科尔夫人告状说汤姆吊死了他的兔子。科尔夫人怒气冲冲地打算扣掉他的晚餐关他禁闭，我终于不打算去忍耐了。
我的弟弟，他只是不太爱说话，他只是不喜欢运动而喜欢思考，而这些让他独特的个性就招来了无端的恶意中伤。尽管我只比他早出生一分钟，可我还是决定——我要保护他。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的房间门口，后背倚着门板说了很多话，我说，我们是特殊而不凡的，我们总会走出这里，我说，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在门后面吞咽着我悄悄从门缝递过去的一块煎吐司，只说了一句话，好。
第二天，比利·斯塔布斯发现自己的十根指头肿得比手掌还要大，他哭着去找科尔夫人，但他的手指却在一瞬间奇迹般地恢复了。当他走出科尔夫人的办公室时，它们又重新肿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几次，科尔夫人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她冲斯塔布斯发了火，并勒令他不准再以这样的理由来哄骗她了。
他只能来找汤姆了，可是我的弟弟对此一无所知，又能做什么呢？
在他的手指保持这种奇异的状态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他，“做错事情的小孩需要惩罚，除非他会认错。”
于是科尔夫人得知了那只兔子只是意外死掉的，她看向汤姆的眼神多了一丝愧疚，他的午餐比平时多了一块熏咸肉。
而比利·斯塔布斯成为了我的跟班。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和第三个，甚至所有人，科尔夫人说，孩子们都喜欢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02
原来我是一个女巫。
我早知道我如此不凡，从我发现我可以与蛇交谈开始，从我发现我可以让任何人受伤开始。
哪怕是那位邓布利多教授不太好的脸色都无法阻止我的喜悦，我想，他一定知道了我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踏入巫师世界。我和汤姆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志在必得。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长袍过于简陋，或许是因为里德尔这个姓氏不在神圣二十八家中，我和汤姆在学院中并没有受欢迎的趋向。
甚至我的室友——那个属于神圣二十八家其中之一的布莱克家族——沃尔布加·布莱克，看见我就像看见空气一样不予理睬。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霍格沃茨能够给我们提供数不尽的书本和知识，能够让我和汤姆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得到施展，在斯莱特林，甚至是整个一年级，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超越我们——这是我们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
彼时，我和汤姆刚刚提前收到考试成绩——并列第一，全科优秀。
这样的消息传得尤其快，以至于那天我比汤姆提前到达斯莱特林休息室，在石门开启的一霎那，几乎所有人都用夹杂着轻蔑和不屑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视着我。我镇定地穿过公共休息室，假装察觉不到那些完全不做掩饰的恶意，但在寝室的走廊里，我还是被叫住了——“里德尔，”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几个女生——居高临下地带着那种轻蔑的神态，“告诉我，你和你的弟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作弊了，明明就只是两个泥巴种。”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考虑，考虑到这是在学校里，考虑到这里是斯莱特林，考虑到她姓布莱克——我应该忍住，然后头也不回地躲回寝室，因为明天这个学期就会结束，而我们将会离开霍格沃茨，回到那个灰蒙蒙的麻瓜孤儿院。
但她不该提到汤姆。她让我想起来了那些向科尔夫人告状，说他阴沉可怕的麻瓜小孩。
她的脸上立马爬满了疖子，她们尖叫了起来，并开始手忙脚乱地架着惊慌失措的布莱克，打算将她带到医疗翼，而我则带着一丝紧张回到了寝室。那天直到入睡，我都没有听见寝室门锁转动的声音。
第二天，很出乎我意料的，莱斯特兰奇突然邀请我和汤姆去他们的包间坐一坐。但拉开包间门看到那里面坐着的沃尔布加·布莱克让我不由得皱眉，正在我收回踏入包间的一只脚时，她突然站了起来，朝我低下她那在这一年里都在我面前高高扬起的头，说出了她自开学以来对我说的第二句话，“关于昨晚我的无礼，我深感抱歉，里德尔小姐。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莱斯特兰奇，突然明白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说完这句话，我率先坐了下来，而汤姆挨着我也坐了下来。这时，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才关上包间门坐在了我们的对面。
莱斯特兰奇和布莱克那些隐晦的恭维并不令我惊讶，我惊讶的是，他们居然那么早就发现了我和汤姆身体里流淌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液。当然，只有一半，但这并不妨碍它的高贵。
03
接下来的事情要顺利很多，我说过了，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和第三个，甚至所有人。
我和汤姆都不喜欢他们，可是我们依然将他们称为“朋友”，我们考量着他们的忠诚，就像考量仆人一样。
最先是与我们同级的斯莱特林，到后来，甚至比我们高了两级的马尔福都向我和汤姆递来了橄榄枝。
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每个暑假回到的是一幢灰蒙蒙的破落麻瓜孤儿院，他们只会记住那两个永远并列第一的里德尔，只会偷偷议论那两个流着萨拉查·斯莱特林一脉古老巫师血液的里德尔。
霍格沃茨带给我们太多了:知识、魔法...甚至权利和地位，但现在它却面临着被关闭的危险。
我不能再回到那个孤儿院了。
我和汤姆，都不能。
汤姆告诉我，他发现格兰芬多的那个混血巨人在城堡里养了一只八眼巨蛛，“但杀人，这罪名太重了，”他说，“或许他只是把它当做宠物来养。”
我时常在想，是否冈特一族的所有残忍、偏执和不择手段全部都由我们的母亲遗传给了我一个人，我的弟弟汤姆，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释放过一个恶咒，与在其他几个学院不太受欢迎的我相比，他显然因为彬彬有礼的温和个性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喜欢。
不过没关系，我早说过了，我要保护他。
鲁伯特·海格被退学了，霍格沃茨得以正常开放，不出意外的话，以汤姆拿到的成绩，他会顺利入职魔法部，成为霍格沃茨又一个优秀毕业生。而我，我打算做一个最危险的赏金巫师，在魔法部工作的人怎么能没有金钱傍身。
我的弟弟应该拥有最光明的未来。
死后我是孤魂野鬼，而他一定要变成天使。
“你早知道他们俩实际上就是肮脏的泥巴种?！”这尖厉的声音，还真是和她姐姐沃尔布加·布莱克如出一辙，柳克丽霞·布莱克。
前一天她还在含羞带怯地用眼睛去瞟汤姆，今天却在休息室用最难听的话来攻击他，真是一群血统疯子。我冷笑着想。
“纯种。”休息室的门应声而开，而柳克丽霞·布莱克僵硬地在原地站着，面前是她的弟弟奥莱恩·布莱克。
“我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我轻柔地开口，可是这并没能让两个布莱克脸上恐惧的表情消退——恐惧?！
“钻心剜骨。”
柳克丽霞被咒语击中倒在地上挣扎着，发出“嘶嘶”地痛苦的吸气声，然而休息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包括她的弟弟奥赖恩·布莱克。
我这才发现他们畏惧的目光越过我投向我的身后。那道声音，我不用转头就知道，他们真正害怕的，是站在我身后的汤姆·里德尔。
我肯定了，残忍、偏执和不择手段的基因一直根植在冈特家族的血脉中。
04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了许久仍然没能睡着，我终于意识到，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真的是他吊死的。
而他也不需要我来保护。
那些或畏惧或恭维的目光都直直地穿过我，到达另一个里德尔的身上，而我却完全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是地给予他我那可怜的、所谓的“保护”。
他们一定以为我是他最忠诚的鹰犬。
被自己的弟弟当成鹰犬的感觉很不好受，我的行动路线自动排除了和汤姆·里德尔正面相交的可能性。我甚至想忘记他是我的弟弟，或者如果从此以后渐行渐远，互相淡忘。
但我怎么忘了，几乎整个斯莱特林都是他忠诚的仆人。
“姐姐，”他就站在我面前，但我却不能移动我的脚步，我终于有空去端详那张被霍格沃茨无数少女喜欢着的脸，一定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一副作品。
他低头在我的嘴唇上落下一吻，而我可耻地因为这个属于我亲弟弟的吻心动地战栗。
他问，你是不愿意履行承诺了吗?
但我没有蠢到因为一个吻就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一个危险的人。于是我迅速而狼狈地逃走了，甚至没有任何道别。
不过我想他应该会找到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亲手杀死我。
在未曾谋面的十几年里，我听到过无数关于伏地魔的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比格林德沃更强大的黑魔王。哦，还是我的弟弟。
他现在正站在我的床边凝视我，披着一身月色，身上散发着露水苦而涩的味道，他来杀死我了。
我早知道，因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一道绿光闪过，我惊奇地发现，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
生命飞快流逝之际，我还在想，汤姆·里德尔究竟爱过我吗?
我不知道，因为正如他感受不到我的爱意一样，我也不明白他是否爱我。
那么，请超度我吧。
我的执念，万千千千。
05
被索命咒击中是什么感觉?
伏地魔终于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
也没有那么痛苦，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永爱比永生多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