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彼岸》Snowday

7、第七章

　　将要回到木屋，我泪眼婆娑地轻声问：“我是不是很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却依旧摇头。

　　终于到了，我挣扎着乱动，他实在拗不过把我放下来。

　　其实脚沾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到双腿酸疼刺痛，那一刻我不想再变成人了，我想念我的尾巴，我想念在水里自由漂浮的感觉。

　　原安扶着我慢慢走，我挪步前行，一边走一边流泪，好疼好疼……原安抬起袖子给我擦泪水，问我是不是很痛。

　　我咬牙摇头。

　　到了木屋，我被扶到床上，他转身去打了盆水，给我擦伤口，我疼得眼泪汪汪，他安抚似的说：“马上就好了，别怕。”

　　他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挂烂的衣服，轻轻上药，末了，又递给我一套衣服，叫我去换。

　　我现在浑身都疼，不想换衣服，我想回家。
　　他听了沉默一瞬，最终还是答应。

　　来到岸边，他眸中有太多的疑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真的是蠢到家了，怎么能告诉他我住在海里呢？有哪个正常人会在海里生活？他也许把我当傻子看吧。

　　可他没有开口，我犹豫着，考虑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可是会被他当成怪物吧。
　　……

　　最后我选择缄默不言，催他离去，像上次一样，他走远了。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我才终于跳进海里。

　　刚入海时伤口被海水刺得发痛，等我适应好后，才终于舒服得长叹一声，也不想游动了，随着浪花顺势漂浮，浮浮沉沉间，我似乎看见远去的背影又来，瞬间紧张地屏住呼吸。

　　原安在那里徘徊好久好久，到处张望，但除了一片辽阔的海，什么也没有，他失落地回去了。

　　我一身伤回到家，艾莎凑上来问我怎么了，我累得不想说话。

　　她说：“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我摇头说没有。

　　但她一直在我耳边说人有多么多么坏，多么多么恶毒。

　　我现在只想休息，转身不想理她。
　　艾莎住嘴，叹了一口气游走了。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时光还早，不过清晨。

　　回到木屋，原安已经正在处理柴火，院子里晒了不少鱼干和干菜，他正把柴火一捆一捆叠好放在一起，看见我来了，停下手中的活，问：“你好点了吗？”

　　休息了一晚，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朝他点点头。
　　整理好柴火，原安要去集市采买，我犹豫着想要一起去，但又怕给他添麻烦。

　　他似乎看出我的担忧，邀请我一同前去，我笑着答应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我走在他旁边，他走得很慢很慢，真好，我的脚步恰好可以跟上他。

　　集市不大，但我从来没见过……不对，之前被抓时似乎来过，只是当时根本没有参观的资本。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身边有原安，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他很耐心地一一解答。

　　集市里闹哄哄的，特别特别多的人，他们互相寒暄，交换货物，我和原安隐匿其中，是茫茫苍生中最平凡的一粟。

　　一个人撞到我，我不禁踉跄退后，一瞬间人海将我和他隔离开来，原安注意到我没有跟来，回头寻我，看见我落在后面，便折过身拉住我的袖子。

　　他无奈地说：“别乱跑，小心被拐走。”

　　我茫然点头，只见到他拉我袖子的手十分修长，我们之间的手靠得很近很近，只要我一抬手，就可以碰上。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咬唇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不放。

　　他惊讶地回头看我，我怕他挣开我的手，一刹那，心紧紧地被揪着。

　　但是他没有，他垂眼看着相牵的两手，眉眼微弯，没有挣开。

　　我得寸进尺地握住他整个手，示威般晃了晃。

　　他时不时回头看我，脸上一直挂着笑，就让我这么牵着。

　　穿过拥挤的人海，他在前我在后，他的手紧紧拉住我，他手指纤细却异常有力，掌心柔软温热。

　　我在后面偷笑出声，他回头看我，问：“笑什么？”
　　我明目张胆地扯扯他的手，道：“我开心呀。”

　　他笑时也温柔异常，睫毛浓密，双眼明亮，嘴角上扬，他说：“我也开心。”

　　我像一头小呆鱼。

　　砰砰……砰砰……
　　是什么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

　　砰砰……砰砰……
　　“原安。”我叫他。

　　他笑着看我不讲话。
　　“原安。”我又喊。

　　他学着我晃晃我俩相牵的手。

　　“原安。”
　　“我在。”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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