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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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牵着我的手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开口说到：“那位大人想见你。”
我打了个哆嗦，低头停住了脚步。累疑惑地回头，却对上了我啜满泪水的双眼，眼前的这副场景显然对鬼有着巨大的冲击力，让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我呜咽着哭了出来：“我害怕，累，我害怕。我只是个柔弱无力的鲛人，哪怕是身为姐姐也不能保护你，我害怕他也会把我切碎了。”
【鲛人的美貌】开始发挥作用，空灵的嗓音哪怕还没有唱出歌声，刻意伏低做小的态度配上簌簌落泪的模样也足矣魅惑鬼的心神。
累微微地倒吸一口气，咽了口口水。
但很快的，他又垂下了眼眸，说：“我不能拒绝那位大人的命令……但我可以为你求情，姐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和累随着前进的步伐来到一座木制的府邸前，府邸横板光滑，明明是被蜘蛛一家居住着，角落却意外的没有一点蛛网。我被牵着坐到院内的长廊边，远处传来众人打斗的响声，很小，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内。
累没有得到我的答复，扭头看向我问道：“你在担心他们？”
血肉被撕碎的幻痛又浮上了我的肌肤，我颤了颤手指，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毕竟是我朝夕相处过的同伴，累不知道吗？鲛人天性亲近人类，只可惜，人类并不能陪伴我很久。”
我靠上他的肩膀，半真半假的诉求着：“我还没做好见其他鬼的准备……累，拜托你，让我在家呆一晚再去见那位大人，好吗？”
家。
累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少见的浮上了浅浅的笑意。他摩挲着我的指尖，语气如同人类那般沾染了粘腻的爱意：“如果只是一晚……应该也没问题，姐姐就好好休息吧。”
我同样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如同在本部哄孩子的时候那样，我伸手顺了顺他的长发，亲吻了他的脸颊：“谢谢累。”
唇上传递过来的是冰冷的触感。
真恶心。
我笑着看向累，恶心的我都要吐了。
但好在我成功拖延了时间，那边的蜘蛛一家估计也不敢再对鬼杀队的大家动手，只要他们能顺利赶回去请求柱的支援，只是一个下弦的话，应该可以很快解决掉。
但不过强撑笑意地面对累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平心而论，累是个长得不算糟糕的男孩，沉默寡言，神色寡淡，和时透无一郎的感觉有点像，却又天差地别。
毕竟时透无一郎是个乖孩子，虽然一向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只要我认真和他打招呼，他都会沉默地走上来给我一个拥抱。
无一郎是被动的，乖巧的，遵从我意愿的。累不一样，累同样强大，却用这种强大来胁迫我听话。
我这辈子最厌恶胁迫我的人。
或许是我的亲吻和笑容给了累爱的错觉，他起身在这座黑洞洞的房子里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我身侧坐下，斜躺着窝进了我的怀里。
我顺势拍上了他的肩背，小声地说道：“累，夜深了，我给你唱首安眠曲吧。”
鬼是不需要睡眠的，但累显然很享受这种受到家人安抚的感觉，他点点头，伸手抱住了我的腰，脸埋进我的小腹。
我高兴地扬起了嘴角，压抑着兴奋开了嗓子。【鲛人的歌声】瞬间发动，等鬼舞辻无惨发现不对，准备强制性命令累将我带走的时候，歌声已经悠扬地传遍了那田蜘蛛山。
【笼子缝，笼子缝】
【笼子中的鸟儿】
【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在林间飞速地奔跑。
《笼中鸟》是我绞尽脑汁才想起的日本童谣，虽然并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年代的歌曲，内容深究下去也显然不符合安眠曲的要求，但只要能控制住鬼，什么样的歌曲都无所谓。
此时此刻，我只想感谢呼吸法，感谢我强大的肺，感谢桑岛慈悟郎和宇髓天元对我毫不放水的训练，让我现在能够拥有足够的体力一边奔跑一边歌唱。
我一边分神唱歌，一边努力地去听周围的声音。打斗的动静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估计是炭治郎他们那些不听话的家伙硬要留下来救我，但其他的队员应该都有乖乖的听我的话回去请求支援。
核桃从我的头顶飞过，呀呀地为我指引方向。
我不敢停下歌声，只能祈求核桃能明白我的心思，将我带去善逸的方向。好在我跑了没多久后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雷电声，核桃不愧是我的鎹鸦，确实将我往善逸的方向引了过去，好让我亲眼确定善逸的安危。
但在我看见直直从空中坠落到吊在半空的屋顶的身影时，我还是忍不住终止了歌唱。
四周都是已经死掉的人类，有些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大多数的上半身已经变成了蛛腿，有的无声无息，有的还在颤抖着翻着白眼，全部被丝线挂在了半空中。
我对累的恨意一时涌到了顶端。
我几个跃步跳了上去，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手下不停地为他治疗：“善逸，善逸！你怎么样？你别怕，我已经过来了，我可以……”
我的声音忽然中断，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善逸疲惫的神色，指尖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治好他的伤口了啊……？
治愈的光芒一直在我的手下闪烁着，不断地告诉我伤者已经痊愈的事实。可善逸的身上明显的腐败痕迹根本没有消失，他的头发正在掉落，四肢也在萎缩。
我一下子脑袋空白起来。
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要做什么好？我怎么才能救他？
一个又一个问题浮现脑海，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先思考哪个，我只能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呆呆地跪坐在善逸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虚弱地呼吸着，自己动用呼吸法调节身体的不适。
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眼前的一幕和我曾经经历过的悲剧何其相似，只不过当时的我年纪还小，勉为其难可以用因为不知事的理由来解释无所作为。可我如今已经有了开挂一样的身份，有能够治愈一切的能力，也有足够强大的身体，却依旧拯救不了我身边的人。
我将善逸抱到怀里，抽噎着道歉：“善逸，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只要你能活下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和你在一起，你坚持住，我带你去蝶屋找小忍，一定还有办法救你的。”
如果我能更厉害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更快的带着伤员们离开就好了，如果我一开始就陪善逸呆在外面就好了。
阻止我的是飞到眼前的蝴蝶。
蝴蝶忍站到我身前挡住了我准备离开的步伐，没有嘲笑我的弱小，也没有指责我对现场其他伤员的弃置不顾，而是温柔地开口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来帮你了哦。”
明明年纪比我小，却像姐姐一样摸着我脑袋的蝴蝶忍这么说着：“你已经很努力了。”
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善逸在被蝴蝶忍打下一阵药剂后明显好了起来，虽然四肢还是不可逆转地蜷曲着，但好在已经停止了继续退化，被随后而来的隐们像蚕茧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
蝴蝶忍赶去斩灭其他的鬼，栗花落香奈乎则留下来指挥现场。
我擦掉眼泪，心疼地摸了摸善逸的脸颊说着：“善逸，你乖乖的，我先去救治一下其他队员，等我弄好了再来找你。”
善逸朝我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了我的话，而我也转身站起来加入隐的队伍。
值得庆幸的是，那田蜘蛛山是有水流的。隐们分工合作，一批人将伤势较轻的伤员搬到我身边，一批人则负责去尽可能的多打几壶水留给我备用。
我一刻不停地治疗着大家，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的隐说：“水倒在我身上就好了，不用觉得失礼，弄完后就快把大家搬回蝶屋吧。”
站在我身边的隐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一位女性的隐过来抢走了水壶，她呼唤着其他的女性隐集中到我身边，剩下的男性隐则去搬运伤员。
一壶又一壶的水倒在我的身上，我口干舌燥地抬起头，在身边人的帮助下喝了一口水，不顾水流从嘴边溢出滚落到领口，我又低头继续治愈下一个伤员。
水让原本就轻薄的和服紧密贴合我的身体，站在我身边的隐看了我一眼，拿起善逸的羽织披在了我身上，转头朝其他人呵斥道：“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吗？既然没事了就赶紧站起来，别愣在那边占便宜！”
刚刚死里逃生的队员们忙不迭地站起来帮忙。
栗花落香奈乎看着这边情况控制的差不多了，朝我微笑着点点头，起身赶去帮助蝴蝶忍杀鬼。随后被搬过来的还有伊之助，一向嚣张的猪头少年难得蔫蔫的，低落地坐在我身边。
我将手按到他的脖颈处，替他治愈伤口，一边轻声问他：“伊之助，你有看到炭治郎吗？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呢？”
伊之助耷拉着脑袋，声音沙哑：“俺和炭治郎分散了，俺打不过那个大块头鬼。”
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刚踏入大自然就挨了敌人几个大比兜的野猪幼崽，所有的骄傲都被一下子打服了，只剩下丧气：“俺太弱了。”
一股诡异的母爱涌上了心头。
我拍了拍他的野猪头套，就像在安慰一个遇到挫折的小宝宝那样安慰着他：“你很棒了，伊之助，起码比我厉害多了，你看我，刚出场就被切……”
我的嗓音一下子卡住了。
原本想像开玩笑一般说出的话堵在我的喉口，我的脸上顿时冷汗淋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打颤起来，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回忆那一瞬间的场景。
我想起了累手中的蛛网，想起他冰冷的肌肤，想起他手起手落后，我就开始四分五裂的身体。
我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