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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过不去 ...

  •   齐泯会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这件事,其实并不让白思淼感到意外。毕竟他一直都活在世界中心,甚至让她怀疑,这场聚会是不会为他而开。
      明明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还是同意,真是难为他了,白思淼这样想着,就要回绝了周雯雯的邀约。
      周雯雯是她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见证了她整个三年都在朝齐泯靠近的傻样,所以即便知道他们最后结束得几乎没有回寰的余地了,依然在打听到齐泯消息的时候急冲冲地来通知她。
      没想到字还没打完,周雯雯的电话就来了。
      “思淼,怎么光在正在输入中不见你回复啊?去不去看那兄弟有没有长残啊?怎么说怎么说?”
      她习惯了周雯雯的火急火燎,默默把手机音量调小,换了一边耳朵听对面像是卡顿不断重复的“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不想去。”
      白思淼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地坐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其实自己和高中的时候很不一样了,她上学上得比旁人早两年,所以那个时候同学都脱胎换骨了,她还脸圆圆的像个小孩,眼睛倒是大点,个子也不高,整个人只能说是稚气未脱的可爱,跟漂亮少女一点儿也沾不上边,走在齐泯旁边像个小跟班。
      25岁的白思淼,已经很漂亮了。弯眉杏眼、下巴略尖,整个脸就巴掌大,她还爱笑,一边的虎牙就格外明显,清丽中又添上几分俏皮,已经不能再把她当个小孩看了。
      “思淼…你还是过不去吗?”周雯雯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过不去吗?
      都已经四年了,理应过去了,她觉得自己早就只把齐泯当个青春期的美好幻想看了。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在齐泯面前好像一文不值的样子,她可以拒绝很多个因为她长得好看就狂追不舍的其他人,却永远会在齐泯那儿受挫。
      她不想再经历那种自己什么都算不上的感觉了,毕竟在她的朋友圈里,总是过得很好的样子。
      “怎么可能。”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盯自己的过去,“只是那天刚好要去医院看外公啦,他可盼我好久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不去的话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对面好像松了口气,语气又轻快起来,“行啊,那我去帮你会会班草了,要是真变丑了,就偷拍回来嘲笑你眼光三天三夜!”
      白思淼轻巧地转了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给外公带点什么礼物的事儿,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她突然泄了气,倒到了床上。
      今天生活里“齐泯”这个词出现得频率几乎快到阈值了,她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这个人了,但刚才不自觉地用手指绕着发尾的卷发打圈儿的时候,恍惚间又听到齐泯的声音在跟她说对不起,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也是她最讨厌的一句话。
      但毕竟也是自诩成熟女性的白思淼,除了那天晚上失眠到三点,然后做了一个乱七八糟几乎全是齐泯的梦外,她国庆之前的工作周过得算得上顺风顺水,甚至还抽空去把头发补了个黑色。没办法,她天生头发就有点偏黄,小时候被取了个外号叫小麻雀一直喊道高中,所以长大之后别人都在五颜六色的时候,她反而对黑色有了不小的执念,两三个月就必须得染一次。
      假期一到,她就跟逃似的,马上开车回了S市,每天早上不到十点就去医院坐着,比平时上班打卡还准时,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证明自己是真要回家看外公。
      所以没到三天,就被嫌弃像个门神,外公还笑着说就她坐在这儿,别说黑白无常,阎王本人都不敢来。听得白思淼赶紧塞了个桃到他外公手里,恨不得跪下朝天磕个响头,让干这行的那几位不要计较外公的“老言无忌”。
      她这样的忠贞之心,也没能阻止她妈越看她越碍眼,才第四天,就把她赶回了C市,走之前还叮嘱了给她安排了个相亲,是老年大学里哪个好姐妹的儿子,就算成不了也得在那儿坐上半个小时。她气得白妈给她塞后备箱特产的时候都没上手帮一把,但看到比她矮半个头的妈妈气喘吁吁地把这个往里推,把那个往上叠,就想给她多装点爱吃的,还是不由得心酸,闷闷嗯了一声以示答应。
      白妈听了那叫一个喜笑颜开,这还是前年给白思淼介绍对象结果不靠谱的牌友带来了离异带两娃的麻将馆馆主后,白思淼久违的同意,她像打了一针兴奋剂,顿时觉得连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连跟白思淼保证这次绝对是个青年才俊,白思淼都开出一百米了,她还在后面大喊要多聊点,增进了解。
      白思淼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想起来自己除了跟齐泯那秘密又短暂的几个月,真是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也不怪她妈着急。等红绿灯间隙,低头看了眼来自白妈的消息,又觉得还是好气多一些。毕竟她们约的这时间,等她开到S市,都不用收拾打扮,可以直接上相亲那桌吃晚饭了。
      她卡着时间,也只来得及稍稍打底,描了眉涂了个口红就去了。开到停车位时,才发现这家叫“留白”的店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搞文艺范儿的咖啡馆,反倒是家红红火火的川菜馆,这倒是挺符合她胃口,开了一天的车也不至于晚饭还得饿着附庸风雅,她顿时对这个男人满意度直线上升。
      走到约定的位置,已经有个男人坐在那儿等着了。白思淼是真相信自己不是捡来的了,白妈是真没坑她。她一向看脸,不然也当时也不会剃头挑子一头热地钻进齐泯的天罗地网里,还无法自拔。面前这男人跟齐泯实话说是一个类型,精致漂亮,但更女气些,年纪应该也更小些,白思淼甚至有些拿不准她妈是不是想促成一段姐弟恋。
      瞟了一眼手表,才发现自己迟到了五分钟,她歉意地看着对方笑了一下,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想提前回来不堵车,结果全都给堵路上了,不好意思啊。”
      对面的男人正也回她一个笑,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小白是吗?你好啊,我是温知恒。”说着就向她伸出手来,白思淼赶紧把手给递上去,轻握了一下,心想这人看着年龄不大,张口就是小白,让她回到了上学时被老师支配的恐惧,握个手像交作业似的一点也不敢怠慢。
      “嗯嗯,听我妈提起过您,她说是个青年才俊,今天一看确实名不虚传。”白思淼一开口就知道完蛋了,被他带跑偏了,自己怎么说话也跟个上世纪古董一样。
      温知恒也被她逗乐了,又好像顾及到她的面子,挡嘴笑了一下。白思淼正奇怪着怎么自己都坐这儿了,还没个菜单给递上来,服务也太敷衍了,温知恒就说:“菜我已经点过了。”
      她觉得加上去的分又掉下来了,居然不问过她的意见就点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点也不会照顾别人的想法。
      但面上也没表露,毕竟也是白妈现在最看重的一项任务,就跟他聊了起来,才发现两个人以前是一个高中甚至一个大学,只是虽然温知恒跟她同岁,却低两个级,所以几乎没碰得上。吃饭的时候一对时间,发现甚至温知恒还比她小四个月,她就开玩笑喊了声弟弟,气得温知恒也跟她拌嘴喊小白。
      说来很奇怪,白思淼觉得自己跟温知恒还挺投缘的,喜欢的音乐和电影差不离,还几乎去过同样的地方旅游,甚至温知恒点的菜不加香菜,符合她的口味不得了。她发自内心地感叹,这谈不成恋爱当个朋友也值了。
      因为聊天投机,时间倒是过得比她想象地更快,刚聊到大学门口那家总人满为患的串串,就有服务生过来满怀歉意地说快到十点,要打烊了。
      温知恒对她眨了眨眼,说:”不然出去走两圈吧,消消食,等会儿再回来开车。“白思淼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刚好今晚饭菜太合胃口,不散散步的话也许半夜会难受醒。
      等她去厕所补了口红出来,温知恒已经结过账,正站在门口等她。她几步赶上去,跟他并排散起步来。温知恒十分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倒是让她有点吃惊,毕竟她也只是觉得跟他聊得上来,没什么旖旎的想法。一下子气氛好像变了味,白思淼有点没法聊了,热火朝天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现在倒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却听到前面暗处有一群人推推搡搡的,白思淼最不符合她长相的一点陋习就是喜欢看热闹,这时她眼睛都放光了,耳朵也竖起来仔细听他们纠纷的缘由。
      “……,你就坐他的车走吧,喝了酒别开了就。”语气里的无可奈何隔了老远白思淼也听出来了,不是聚众打架啊,白思淼觉得有点没意思。
      “我不坐。”这个声音倒是好听,应该是喝了酒,显得有点哑。
      “那我们给你打个车?”兄弟情谊挺坚实,还集思广益呢,白思淼想。
      “我再等等。”离得更近了些,好像是声音来源的男人闪了一下,白思淼都想拜托他别等了,这样子还是赶紧回家躺着吧。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等什么,扶着他的那个说:“没别的车来了,就坐我的吧,‘min哥’……欸!”白思淼他们正要路过这群人,却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推开旁边的人向她走过来,她心想不会吧旁边有人还敢来耍流氓,践行红颜祸水的自责,赶紧把头低着。温知恒也注意到了,快速换位到了外侧,挡住了那个男人。
      那群人也沉默了,死寂中,白思淼感受到了身旁两人对峙,她在温知恒身后慢慢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当时喜欢上齐泯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好看的眼睛好像天生就应该承载很多感情,但齐泯不一样,他的眼里好像总是空无一物。她不受控地被吸引,像是接受挑战一般试图让他的眼里装进自己,最后命中注定般一败涂地。
      此刻有些不同,酒气上涌将齐泯的眼眶变得有些红,背后那些店铺招牌的灯光倒映在他眼里,居然让白思淼觉得里面好像也有自己的影子。他现在没戴眼镜了,少了一层透明的阻隔,她却觉得自己更看不清他了。
      其实白思淼太介意这样的重逢了。她不想碰到齐泯不说,就算遇见也应该光彩照人,她能斜睨齐泯,送他一个白眼,从头到脚都写着“老娘不喜欢你了”才行。而不是现在,齐泯还是那么好看,而刚吃得撑的她,只有个口红提了点气色,更别说今天路途奔波,不够漂亮,一定和高中普通的自己没什么不同,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没见还一副一眼就认出来的样子!
      和白思淼对视了数秒,他突然一笑,倒是把白思淼吓住。这人以前三年也没对自己笑过几次,怎么许久不见就送这么大份礼,她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想赶紧遛,就在背后扯了扯温知恒的衣袖,悄声说我们快走吧。
      齐泯却不给她机会,转过身去跟那群人说:“我坐她的车走吧,你们不用管我。”
      白思淼才发现,一堆人全是熟面孔。齐泯长得好看成绩好,体育也不差,当年除了自己就是这些人爱围着他转,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这么爱把齐泯贡成皇上。
      但她才不愿意当什么小宫女了!
      她嗤了声,正想找个借口,齐泯赶紧说:“没开车的话咱俩打车吧,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家。”
      “这位……”温知恒上下打量了一下齐泯,说着往右挪了一步,挡住齐泯的视线,“大哥,我们在约会,没看出来吗?”
      “大臣”们好像刚认出来她是谁,于是也围上来,七嘴八舌说着都是老同学,早就认识,喝醉了有点晕之类打圆场的话,边说边把齐泯往旁边拉,用眼神示意他们快走。
      齐泯却不如他们意,挣脱他们又踉跄几步朝她走来,像赌气一般跟她耍浑,“白思淼,你送我回去。”
      白思淼觉得阔别多年的那种无力感又向她袭来,明明她发过誓,再也不要这么被齐泯拿捏,但站在他面前,她做不出第二种选择。
      “温知恒,认识你挺高兴的。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吧,我送我老同学回去。”她刻意咬重了老同学三个字,像是在说服在场所有人,不过是考虑一些同窗情谊,她才献点爱心。
      温知恒应该也看出他们之间流动的奇怪情绪,不然也不会像是预料到她的选择般,没有问为什么,将手上的包递回给她,嘱咐她开车慢点回家发消息,就离开了。
      看白思淼答应送齐泯回家,老熟人们也打个招呼三三两两走了,留下他们二人还在原处沉默。
      白思淼认命了,说了声走吧,就抬脚走在了前面,也没管齐泯在后面跟着没,会不会摔跤。
      也许是秋风将他吹得清明了些,白思淼觉得身后地脚步声没有那么轻重不一,应当是能安全行走的,但还是放慢了速度。她突然想起从前好像都是自己悄悄跟在他背后,现在倒是奴隶翻身,却得意不起来了。
      “白思淼。”齐泯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很讨厌自己身体反射般地悸动,于是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
      齐泯其实是心血来潮想确认一下,看着她像闷葫芦一样走在自己前面,不像从前一般爱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他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他愣了一下,只得随便找个由头说句话,目光便慢慢挪到她的头发上,顺着发丝游走到她的背脊。
      “最近营养不错,头发挺黑。”
      白思淼觉得这男的真是惯会折磨她,专挑她最心理阴影的事开口,真是天生的不合适,没好气地回他一句“染的”。
      “噢,怪不得,我记得以前黄得很。”
      白思淼快烦死他了,以前不爱搭理她的时候讨厌,现在怎么多说几句话更讨厌了,恨不得全力奔跑甩开这个拖油瓶,躲回家里赶紧睡一觉,就当是做了个噩梦。
      忍无可忍,她认为不发作的话,齐泯就真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唯命是从的样儿毫无长进了,于是预备转过身质问齐泯今天这些反常举动到底是什么目的。没想到齐泯还是很擅长转移话题,直接打断她的酝酿,问她车是哪个。
      咬了咬牙,白思淼反复默念送佛送到西,按了解锁,朝着闪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也不回答他。
      这几十米两人都没再说话,好像刚才那段没意义的对话只是被植入的记忆,实际并未发生。
      她本来想让齐泯坐后面去,一是他呼吸她都觉得吵闹,二是她花了几年时间平静下来的心不能再被齐泯搅乱了,如果他坐在她身边,她就会不受控地开始回忆那些几乎要被她挫骨扬灰的日子。没想到齐泯倒是自觉,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钻进了后座。
      莫名其妙的失望袭上心头,看来齐泯是铁了心把自己当老板把她当个召之即来的司机了,她一言不发地坐进驾驶座,问他家在哪。
      “我没搬过家。”白思淼从镜子反光看见齐泯好像在回个棘手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当年遇到麻烦事的时候就爱这样,回答她的时候都没犹豫,好像很笃定她一定记得。
      所以她说“我不记得了。“
      齐泯抬起头,看向反光镜,撞上她的视线,好像是在反复确定她有没有撒谎,白思淼不甘示弱,坚定得她自己都相信了。还是齐泯先败下阵来,报出地址,然后就泄了气般倒在座椅靠背上,闭上了眼。
      确实不可能忘记,白思淼高中三年跑那里跑了太多次,她那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蒙着眼都能从学校走到齐泯家,连绊脚都不带一下的。但她应该不记得,这样才不辜负这么几年的努力。
      车启动起来,她默默数着距离,大概二十分钟就能摆脱齐泯,不免让她不自觉加速,浑身细胞都在呐喊“快逃”,连被嫌弃的齐泯本人都读出来了。
      “开慢点,我晕。”齐泯没睁眼,单手按住太阳穴揉了起来,像在佐证“晕”。
      白思淼没说话,但也减了速,至少不能让齐泯吐在她车上。
      “今天那男的是谁啊?”齐泯不打算放她回归平静,状似不经意地问她,跟问吃了没一样自然。
      白思淼想也没想就说男朋友,不过如她所料骗不过齐泯,他直接回了句不可能。
      “你信不信他也是我男朋友。”她在齐泯那儿好像永远也骗不过赢不了,离开他修炼了这么多年也做不到,让她不禁有些气馁,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
      “走的时候你说认识他很高兴,”齐泯好像是笑着说这句话的,让她耳朵尖开始发烫,“我听到了。”
      “知道还问,废这么多话有意思吗?”如果不是怕他醉倒路边第二天冻死,白思淼真的想赌上自己的尊严打开车门把他推下去了。
      “我想听你说。”
      他声音突然暗了些,这句话被囫囵在口里说得不太清楚,白思淼只当自己听错了,她不想再去猜测齐泯说了什么,背后又是什么含义。
      “他叫我大哥…我不高兴了。”
      白思淼觉得齐泯一点也没有变,说好听了他从小到大那么多人捧着有任性的资本,所以谁惹了他他不好的情绪都可以直接发泄,还有人上赶着哄他,说难听了就是自私,自己不高兴别人就得鞍前马后誓死效劳似的。
      她想到蠢态百出追逐他的好几年,想到最后他反复说对不起的那通电话,想到那段时间昏天黑地泡在酒里的难过,想到自己现在来之不易的却轻而易举被破坏的平静,终于爆发出来。
      “关我什么事?齐泯你有病吧,今天答应送你回家,我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们很早就结束了,别玩我了行吗。”
      “但我不想跟你结束。”
      齐泯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却觉得是幻听。
      最后一段路车内又陷入了令人难耐的寂静,将白思淼拉入混沌,她一边盯着前面这条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路缓速行驶,一边问自己为什么和齐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质问的时候他只会道歉,她离开的时候他也从不挽留,现在她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把他彻底剥离出人生的时候,他又找上门来说不想结束。
      白思淼停在了小区门口,没打算开进去,齐泯倒是没再为难她,爽快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无奈地看了下连车窗都不愿意降下来地白思淼,跟她说了声晚安,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而自己摆出个目送的架势。
      她并不在意,当即就准备打道回府,如果可以的话,她觉得瞬移离开更好,因为再多看到齐泯一眼她都可能喘不上气了。
      开出去几十米,她忽地停下,从后视镜看去,齐泯还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白思淼想,他手上像是攥着根线,无论她开出去多远,他都可以把她往回拉,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让她难见天日。所以她要把这根连接着他俩的线剪断,她才能往前一直开。
      白思淼降下车窗,探出头去说了一句话,她觉得齐泯应该听见了,也应该听懂了。
      “齐泯,我不是17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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