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三月庸

7、再见

　　高安在某天突然意识到他们俩断了联系，然后就无条件选择批判祁千首没有眼光。
　　温絮想，这哪里有谁对谁错呢？只不过是祁千首拒绝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罢了。
　　她有点难过，不是铺天盖地的，而是那种细细密密钻进你的心里，然后将那块地方拱地七零八落的难过。

　　——

　　祁千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没有了温絮刻意的偶遇，食堂、楼道、操场这些曾经到处有祁千首身影的地方，再次变得普普通通起来。
　　少女的绮梦尚且没有到最美好的地方，就被打碎了，而温絮并没有把它们重新拼起来的想法。
　　就像烟花落幕后，人们心里的某个地方总会产生一种空虚，却不得不带着它去处理一地狼藉，最后复归平淡。

　　温絮魂不守舍地走着，她稍微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迷恋祁千首身上那种看不透的冷漠，妄想融化它，可她不是小说的女主，最终也没有例外地失败了，成为众多被它刺伤的人中的一员。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祁千首这个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他明明不喜欢这个人，可他实在找不到生活里的乐子，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个送上门来的礼物。
　　他会给她发信息，给她唱歌，从不拒绝她每晚的小纸条，就这样给了温絮美好的幻想。
　　可实际上，祁千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喜欢。
　　但是，他肆无忌惮，因为付出情感的不是他。因此，无聊的时候可以逗两句，有事的时候丢到一旁也没有关系。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温絮一摸却已经融化了，直到旁人惊喜的“下雪了”传入耳中，她才真切地意识到，今年的初雪就这么意外地来临了。

　　顶着满头的雪花走进教室，高安迎面冲过来，兴奋地拉着她一起看雪。
　　“今天圣诞啊！”她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太巧了吧！”
　　温絮也有一点开心，莫名地，被凉丝丝的雪花缓解了压抑的心情。
　　她看看雪，又转头看看高安，嘴角浅浅勾了勾。

　　——

　　晚上在家做题的时候，温絮的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
　　她瞥了一眼，然后心猛地跳了一下。
　　【圣诞快乐】
　　是祁千首。
　　温絮有些无措地盯着那句话，一会儿又放下了手机。
　　过了一段时间，她拿起来回道——
　　【你也是】
　　一阵沉默。
　　【分了】
　　他又扔下一颗雷，把温絮炸得头晕眼花。
　　【？】
　　祁千首轻飘飘地说薛淼把他甩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无论是前女友要求复合，还是被女朋友甩。像是从别人的视角，来讲述自己的故事。

　　又是一阵沉默。
　　温絮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看这件事，她静静地看着手机。
　　从某种角度来讲，她是应该高兴的。
　　相反的，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很累很累。
　　不管祁千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付出过一丁点真心，她不想与他和薛淼的感情产生丝毫联系，更不想成为他的退而求其次。

　　温絮在这个瞬间突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走进祁千首的世界。
　　——她是玩不过他的。

　　【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讲】
　　……
　　温絮打了很久很久的字。
　　【我们之间的所有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过了一会，手机响了一下。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