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WORLD》长喃

28、第二十八章 你的眼睛告诉我了—50°

　　一天。
　　“少爷，这车？”司机把车开过来，被展珍恒堵在门口。
　　展珍恒：“开回去。”
　　“夫人说了，这车您既然开过，就不能开回去了。”司机李叔认真说着展夫人教的第一套措辞。
　　展珍恒无语：“她是不是知道我退车了？”
　　“是的，夫人知道了，她很担心你。”李叔心想，不止夫人，全家都知道你退了一辆十五万的大众宝来，连隔壁王大爷都有所耳闻。
　　“她还说什么了？”展珍恒问。
　　司机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她说您要是再不收下，以后就不要回家了。”
　　展珍恒挑眉，突然来了兴致。
　　“还有呢？”
　　李叔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按夫人教的说了，捏着嗓子，连带着也模仿了语气：“夫人还说……你碰过的车就是脏的！我不允许任何一辆脏车，停在我们洁白的展家！”
　　展珍恒：“……………………”
　　李叔有些尴尬地笑笑。
　　“少爷？”
　　展珍恒给他让了空，“停车库吧。”
　　李叔任务完成如释重负，快乐地把车开进院子。
　　.
　　展珍恒虽然不太开心，但想到穆文哲的奥迪，释然了不少。
　　车要贵。工资要高。
　　这是一个年长的人最基本的尊严。
　　.
　　时间晃晃，很快来到了元旦前夕。
　　作为文化产业，公司里也很注重节日氛围，大家工作之余，都忙着给公司添红加彩，好不热闹。
　　穆文哲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被周可小罗她们摆了不少元旦小立牌。
　　手机微震，亮出一条很无理又很在理的信息。
　　[展珍恒]：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我已经在铭街订好了座位，今晚上九点半点的，别忘了过来付钱。
　　穆文哲刚想回复，一个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把他吓一跳。
　　确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穆文哲把门关紧实了，才犹豫地按了接听。
　　“你在干什么呢？”视频里的展珍恒穿着白大褂，看样子还在办公室里工作。
　　“审核报刊。”穆文哲回答，还罢了摄像头转了过去，让展珍恒看自己一片狼藉的桌面。
　　展珍恒并不领情，“把摄像头转回去，我不想看你电脑。”
　　穆文哲：“………”还是乖乖调回了摄像头。
　　“明天放假吧。”展珍恒又问。
　　“嗯。”
　　“等会儿穿的好看点。”
　　“？”
　　“吃完饭我想让你教我滑滑板。”
　　穆文哲忍不住问：“滑滑板为什么要穿的好看？
　　展珍恒有点不耐烦：“你别问了，穿就是了。”
　　穆文哲：“哦。”
　　说完了，穆文哲等着展珍恒挂视频，迟迟不见动静。
　　“还有事吗？”穆文哲问。
　　“没了。”展珍恒盯着他，丝毫没有挂视频的动静。
　　“那我挂了？”穆文哲试探地问道。
　　展珍恒不回答，穆文哲等了一会，单方面决定他默认了。
　　.
　　晚上。
　　穆文哲很发愁，他觉得每件衣服都差不多，最后决定穿展珍恒买的深蓝棉服。应该是克莱因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虽然有些显眼，但是是大海深处的颜色，很好看。
　　一下楼，就看到展珍恒靠在宾利上等自己。
　　展珍恒要求的，今天坐他的车。
　　“收拾好了？”
　　穆文哲点点头。
　　展珍恒盯着穆文哲的衣服，啧一声，夸了一句自己，“我眼光真好。”
　　穆文哲：“………”
　　“上车吧。”展珍恒为他打开副驾车门，等人坐好关上去。
　　车子一路行驶到铭街，当然路上堵了会，毕竟元旦，出来玩的很多人。
　　穆文哲跟着展珍恒进了一家西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展珍恒点了一份双人套餐，餐厅搞活动，还送了一份汤圆。
　　穆文哲默默地吃着牛排，觉得一道目光老是盯着自己，不用看也知道是展珍恒。
　　“把汤圆吃了。”展珍恒温声道。
　　穆文哲看着满满一碗汤圆，感觉有些艰难。
　　“我吃不完。”穆文哲如是说，“大晚上的，吃那么多汤圆也不好消化。”
　　展珍恒：“我们一人一半？”
　　“……”穆文哲纠结着，“好……你先吃？”
　　展珍恒让服务员多拿了一个勺子。
　　“一起吃呗。”
　　穆文哲觉得有点别扭，想再多要一个碗，但服务员说没有了，他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最后想了想，可能人家生意好，也没有计较。
　　窗外跑过一群小孩，他们拿着仙女棒，在空中比划着新年的模样。
　　吃完饭，两人回到车里拿滑板。
　　展珍恒脱了长棉服，换上黑色短款的棉夹克。
　　“去那边吧，人少一点。”展珍恒指着铭街旁边的广场。
　　“好。”穆文哲拿着板子跟过去。
　　说是人少，其实多得要死。
　　临近零点，很多人都赶来凑热闹跨年。
　　展珍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大人少的地方。
　　“你教我，我站都站不稳。”展珍恒把板子放到地上，尝试着站上去，几次都失败告终。
　　穆文哲站在自己板子上示范一遍，展珍恒还是站不稳，他干脆就上前教了。
　　“左脚放到前桥钉上，脚尖向右。”穆文哲把脚放到展珍恒板子上，让他看清位置。“对，后脚踩在地上。”
　　“然后上身前倾，把重心移到前脚上。”穆文哲拍着展珍恒的背，把人往前压，“屈膝，别弯那么狠，一点就行。”
　　“动作对了，等会把右脚放到这个位置。”穆文哲还在认真地教展珍恒，“好了，现在轻轻蹬地，然后收到滑板上。”
　　展珍恒右脚一使劲，脱离地面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右边倒。
　　穆文哲跟上去扶着展珍恒的双手，把他稳住。
　　又怕人失去信心，安慰道，“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多练几次就好了。”
　　展珍恒看着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穆文哲笑起来，“那你扶着我。”
　　“好。”穆文哲又扶着他练几遍。
　　教了很长时间，展珍恒一直学不会，穆文哲在纠结要不要劝他放弃。
　　“我累了，我想看你滑。”展珍恒主动放弃。
　　穆文哲踩上板子一溜烟滑了出去，在空中做了几个豚跳，劲瘦的腰线随着跳跃忽闪，转过来还能看到若隐若无的腹肌线条。
　　要了命了。
　　展珍恒暗骂一声。
　　穆文哲滑了几圈滑回来，“发什么呆呢？”
　　展珍恒感叹：“你刚刚那个动作做的真帅！”
　　“哪个？”
　　“就那个。”展珍恒双手在空中比划，“你跳起来，板子在你脚下，然后这样再下来，像海豚一样。”
　　“哦，那个叫豚跳。”穆文哲说，做了一个滑出去的动作。“你现在还不能学，你要先学会站稳，滑出去。”
　　展珍恒把胳膊搭在穆文哲肩上，故意附在他耳边，“可是我不想学，就想看你滑，怎么办？”
　　穆文哲站在他旁边，红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爬上耳朵，然后延伸到脖子。
　　唯独脸是正常的，然后穆文哲用这张正常的脸逃离了案发现场。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穆文哲不理自己，展珍恒只能叹口气，自己滑自己的。
　　一边滑一边砸吧，他怎么现在才发现，小朋友…也太好撩了吧。
　　夜里十一点半，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挨个发气球。
　　大家挤到一起，开始给气球打气。
　　穆文哲手里也拿了一个，一脸迷茫。
　　“这是在干什么？”
　　展珍恒满面笑容地过来，递给他一个充好气的。“跨年啊，等会该有倒计时了。等到零点的时候，他们会把气球放出去。”
　　穆文哲点点头，“哦。以前没见过啊。”
　　展珍恒拿过穆文哲的气球就用打气管打气，“今年开始的，效仿隔壁市来着。”
　　“好了，等会把我们俩的都放出去。”展珍恒系上绳，又递给穆文哲。
　　“……好。你去哪儿？”穆文哲见他又要走，快速拽住他的衣角。
　　展珍恒退回来，一手拎着板子，一手搂住他的肩膀“舍不得我啊？放心，我去练会，很快就回来。”
　　“哦，去吧去吧去吧。”
　　感受到身边的人推搡着自己，笑的越发灿烂。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个角落也开始拥挤起来。
　　随着错落的人影不断增加，穆文哲更加看不清了。
　　有人在小声的喊着倒计时，有人在通着电话和另一边的人分享激动。
　　穆文哲突然找不到展珍恒了。
　　“还有最后一分钟！五十九！五十八！……”有一个声音大喊，然后大家跟着附和，声音越喊越大，越喊越整齐。
　　穆文哲有点紧张。
　　他大声喊了两声展珍恒，没有回应。
　　他把气球放到一个手上，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滑板。
　　”三十二！三十一！三十！二十九！……”
　　倒计时的声音在穆文哲耳边不停地震荡。
　　面对如此浩大的阵仗，穆文哲从心底窜出一股恐慌感。
　　他抱着滑板判断着那边更容易挤出去。
　　“十！九！八！”
　　穆文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明这些人没有在看自己。
　　“七！六！”
　　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去！
　　“五！四！”
　　他快哭了。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震耳欲聋的声音穿透耳膜，成千上万只粉色红色的气球升向天际。
　　穆文哲把攥的死死地气球也放出去，有人挤了他一下，滑板掉到了地上。
　　“穆文哲！！！”
　　穆文哲刚想去捡，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那个声音在鼎沸的许愿声中格外地响亮，那个人在茫茫的人海里异常地耀眼。
　　穆文哲看见展珍恒朝自己挤过来，他应该本想打算跑的，但跑不起来，最后只能挤。
　　展珍恒在离自己大概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穆文哲！！”展珍恒盯着他大喊。
　　他其实想说离那么近不用喊那么大声他也能听见。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嘈杂的声音随着风远逝。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平常穆文哲不知道见过几百几千遍，现在它们却组合在一起要把他的城门轰的残垣断壁。
　　相互的喜欢带着匪夷所思的磁力，一个跑出去另一个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穆文哲往日所有的犹豫和伪装全部丢盔弃甲，留下自己的主人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措施。
　　“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周围的人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展珍恒的声音再次响起。
　　穆文哲看向他，催促着自己赶紧说出来。
　　但是他紧张，他害怕，他发不出声音。
　　他又快哭了。
　　展珍恒不等他的回答，突然跑过来。
　　人还是很多，展珍恒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踉跄着要摔倒。
　　穆文哲慌忙去把人扶住。
　　展珍恒突然拽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一双温润的唇覆上来。
　　穆文哲大脑已经当机了，任凭亲/吻着。
　　展珍恒浅尝辄止，站起来附到他耳边，轻声说：
　　“别着急穆先生，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