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序章（柯学世界） ...
-
从黑暗中睁眼，叶珹试探地适应刺目的光线。
待他终于看清眼前时，他心底升腾起讶异的情绪。
叶珹对那位神秘的旅者的话自己理解的是，如果心有所望，便描述出合适的世界，原理类似于唯心主义的“我即世界”。
可是，心底不断预设的世界没有出现。
这很糟糕。
像极了被钢线拉扯的木偶，顺其自然与被迫接受是两码事。
不受自己控制的牵扯感让叶珹的心一瞬间沉入谷底。
叶珹他有足够的自信声明自己一直清醒的设想那个他需要的世界的模样。
再次凝视四周，他像猎犬一样锐利敏感，审视着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好似一有风声便会亮出利爪。
蔚蓝悠远的苍穹，随风翩然的云霞，郁郁葱葱的绿植，和煦的风里混合着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揉杂着阳光与花香的淡淡暖香。
小喷泉簇拥在桃李争妍的花圃里，澄净的喷水映出光的影子，予以花瓣温润的露珠。
不应该。
不应该这样正常。
叶珹條忽咯咯笑出声来，少年整个人蒙上大写的“抗拒”，心底嘲弄着猜测：兴许我有另一个人格，或者爸妈其实生了两个孩子，而我的兄弟休憩在我灵魂的枕边。
“谁会把狼和羊圈养在一起呢？”他捏下一片冬青叶，修剪过的指甲在绿叶留下一道道浅月牙形划痕。
除了驯狼人妄图驯服野狼，或者童话公主拥有让万物生灵和谐相处，还会有什么人会致力于挑战生灵的生本能、食物链的潜规则吗？
就算有，也绝对不包括叶珹。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就算人自命为万物的灵长，以条条框框为自己树立了道德与秩序的钢株，拥有足够的怜悯与能力，也不该强制他物违背天性。
兴许羊也不希望和睦相处，更希望自救呢？
唇亡齿寒是双向的悲剧，怀璧其罪是自身的悲剧。叶珹两种都不想要，彩色的人生不需要用悲剧和喜剧来演一场默剧。
他现在需要说话。在心底里持之以恒的说话。他想要成长，想要与父母并肩而行，所以他希望掌控力量。
但如今他的力量处于未知状态，需要足够多的经历来掌控，然而，这里风平浪静，没有黄沙暴风，也没有末日危机，周围的环境像湖水一样一望见底，洋溢着幸福和平的味道。
叶珹很不理解那扇门扉降临在他面前的价值。
进入新世界，缘结新羁绊，然后力量失控侵扰新朋友。除了时间与空间，所以的一切都是另一场景的重演。
叶珹顺着花圃踩在填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石头坚硬的质地隔着薄软的脚底，脚下的穴位硌得微痛。
略饨的挫感让他平静下来，毕竟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做不到料事如神，也许情况并没有这么坏，也许日后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习惯性反复推敲，把自己内心隐隐的失落像弹去灰尘般把它擦掉，叶珹还很是积极的帮助了两个很似苦恼的女孩子拍了合照。
叶珹挥别两个女孩，摩挲着手指，指尖还留存着相机机械金属外壳的冰凉感。
在阳光下隐隐约约透出锈味，让他感到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走到街道上，多次感受行人们略感意外的目光和身后时不时穿来的窃窃私语，叶珹不胜其扰。
他红着耳根紧追一道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对视上女孩艳羡的目光。
女孩“啊”的一声钻回行人人群里，看着像一只煮熟的八爪鱼，手臂挥出残影。
叶珹注意到她一开始的视线不在头发和脸上，迟钝地反应过来，他还穿着爸爸妈妈精心设计的服装。
尽管这件衣服游离在学生服装与妆容手册范围以外，而且在女孩子之中流行度应该更广，但这并不影响叶珹喜欢。
布料轻盈质地柔软，而且款式新颖大胆，配套的装饰华丽也不显得繁琐。可能土了点，但叶珹就是觉得在金灿灿银闪闪里待着，思维会更清晰，他也更放松。
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少女偶像演出，叶珹觉得也许他可以先换了自己的奇装异服。
可是他没有钱。
大意了。叶珹面无表情地想。
少年看着大屏幕上的少女偶像面露神往，很是怅然的样子，眸里水光粼粼忧郁又优雅的让人忍不住想看过去。
明明那么好看，衣品也很惊艳，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
还差两个月就要进入中学的天羽圆香勉勉强强克制住刚才对视被抓住的尴尬，鼓起勇气在少年疑惑茫然的目光里问道：“对不起，虽然很冒昧，但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烦恼吗？”
“啊？”
叶珹低头怔然看着少女，没有想到她会来搭话，毕竟霓虹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比妈妈脸皮薄的类型，没有立刻跑走就很好了。
看着这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叶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学过如何完美的拒绝表白和有底线的帮助别人来解决异性人际关系，不知道怎么向异性求助，而且还是个小妹妹。
……
…………
他沉默的有点久，天羽圆香明显羞涩成了一团。
他不说话，她只能没话找话让气氛好点。
她瞄准公屏播放的可丽饼女孩广告，福至心灵：“我刚才有看到你在看大空明里小姐的表演，你也觉得还不错嘛？”
“嗯…”叶珹迟疑片刻，接过话茬：“嗯，衣服很有设计感，表演也看的出来练习很刻苦，人长得也很可爱，是个值得入股的偶像。”
叶珹一边客观评价，一边观察小妹妹的表情，见她没什么过激反应，慢慢放松警惕。
这个年纪，总是希望自己心里的偶像是光明可爱受人喜欢的。
“对吧！她真的很厉害，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了！尤其…”天羽圆香见他没什么厌烦情绪，安利起来，有点喋喋不休的趋势，好在她马上就止住了话题。
“抱歉，我说起话总是会刹不住，明明是想来帮忙的……”
叶珹并不介意，新羁绊建立在意料之外才更有趣，比他刚搬到新学校时有趣多了。
“这也是命定缘分的一种。”
他屈膝委身，和天羽圆香对视在同一水平线上，眉眼弯弯，轻柔道：“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所以，我还有机会寻求帮助吗？”
少年身上淡淡的紫藤花混着栀子花香晕染而来，脸颊发热泛红，园香眼神躲闪爽快点头：“当然，助人为乐是成为top idol的前提啊！”
是个有着华丽梦想的小妹妹。
叶珹还小的时候也有想过做一个歌手。那时候很天真，觉得这样他家里的艺术分布领域就齐全了。
叶珹忆起好玩的事情，笑的有点灿烂有些傻，他的尾音翘起，话里包裹着似是而非的颤音：“可以帮我找一家不太黑的首饰宝石当铺嘛？”
“欸欸欸？！”天羽圆香看着他的穿着，神情晦涩，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好：“你…你是…”
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少年整体气质和穿戴明显是个很有钱家境很好的大少爷，但是，他的言语论调和双手空空足以让任何人推断他要当的是他一身的行头。
自小听话的天羽圆香颇感难以置信，浑乱的放空，开始走神：原来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人也会做出叛逆期的行为吗？！！
不过，很酷就是了。
“虽然不好解释，但是我并没有离家出走，未来的偶像小姐。”叶珹玩味的看着小妹妹写到脸上的情绪和想法，看着她眉毛纠缠成结，好笑道：“作为偶像的话，还是不要把想法都写在脸上比较好。”
天羽圆香会错意有点尴尬，可涉及到偶像她还是小小反驳道：
“怎么会…我觉得情绪外露的偶像超可爱的！”
“嗯，当然，你的想法很好，所以可爱的偶像类型有很多。”叶珹根据与同性友人的交往经验在和小姑娘的交流中超常发挥。
“虽然原因说不出口，但是我现在确实身无分文属于再过两天就会成为天桥流浪汉的类型。”叶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这种问题聊深到一定程度铁定翻车，毕竟无论哪个世界他实实在在没接触过偶像这个行业。
“这么严重吗…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我会努力的，还请放心！”小姑娘一带即偏，颇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正义凛然。
他神神秘秘的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两声，wink了下右眼：
“那么，麻烦您了，未来的可爱的偶像小姐～”
“……嗯”
“五分钟。”
“？”
叶珹眼睑微勾，意有所指的看着天羽圆香身后气势汹汹的交警小姐。
“我们已经在路边停留五分钟了，再不走要被骂了……”
“欸？快快快跑，被奶奶知道会被说教的！啊啊啊！！！”
天羽圆香慌乱的拉着叶珹头也不回马上开跑，手上的包装袋在空中发出“刷刷”的塑料的卡折声。
叶珹勾唇看着她气喘吁吁的逃亡式奔跑，心里像飘浮的云一样轻松，甚至无声的笑了起来。
其实，交警小姐过来是因为刚才有个司机压线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序章（柯学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