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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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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莲把杨希招呼到桌前坐下，她径自牵起杨希的手，那双精明的眼里此刻全是装出来的和善。
杨希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缩回手，李玉莲那双碰过她的手，她都想拿把刀给剁下来。
“孩子啊，你来我家也有一年了吧。”李玉莲故意掐着嗓子，装出怜惜的语气。但可惜她那把嗓子暗哑粗粝的像被石子磨过一样，再怎么装温情都像个鸭子在叫唤。
杨希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比演技，谁不会啊？
杨希楚楚可怜地点点头。
李玉莲又十分可惜地拍了拍杨希的手，“唉，你说说。你到我们家来一年多了，没让你享什么福。你男人也没了，你才多大岁数。我不能这么耽误你啊！”
杨希早就听出了她话里什么意思，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反握住李玉莲的手。
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玉莲，几乎是声泪俱下。
“婆婆，您别这么说。马刚虽然死了，但我已经是你家的人了，我还要替他尽孝，给您养老送终啊！”
赶紧死吧老傻逼。
一听到杨希这话，李玉莲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但还是努力维持着感动的神色，“好孩子啊，但是我真不能耽误你啊。马刚死前跟我说了，不能让你守活寡啊，我不能当这个罪人啊，我...”
杨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婆婆！”
“您就成全我吧，我这辈子生是马刚的人死是马刚的鬼，我是要跟他葬在一起的呀！”
李玉莲此时脸色已经很难看，想把手抽回来，但杨希仍紧紧抓着她不肯松手。
“您要让我去跟别的男人，我死也不能同意啊！您是要眼睁睁看着您儿子死了也孤独无依吗？”
“你！你！”
李玉莲气愤极了，没想到这个小贱人这么不识好歹，她当即变了脸色，把杨希一把推到地上。
“老娘给你找的村里最好的人家，你这个小贱人别不识好歹！明天给我痛痛快快滚到别家去！”
她气愤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撂下话就走了。
杨希坐在地上，脸上的伤心难过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默默地抹掉了眼睛上的眼泪，又嫌恶地擦了擦手，转头看了一眼门口。
装可怜，你这个老妖婆装的过我？
杨希晚上出去踩点的时候又碰上了梁一正。
他背上背着从山上砍回来的柴火，正好在村口碰见了杨希。
杨希没看见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低着头往前走。
梁一正倒是先看见了她，只不过他没想好要不要和杨希打招呼。
杨希走着走着就发现面前的地上有一双脚，她抬头看过去，差点跟梁一正脸贴脸。
杨希皱了皱眉，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又侧头看了一眼他身后，了然。
“奥，砍柴去了是吧。”
梁一正听话地点点头。
此时正是傍晚，太阳还没完全下山。
梁一正能清楚看见杨希脸上的轮廓，以及...
那是什么？
梁一正发现杨希眼睛下边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而且她刚才说话，话音儿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哭过了？
梁一正不禁皱起眉，有些疑惑。
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跟他张牙舞爪的，怎么现在就哭了？
“你、你...”
梁一正刚想开口，杨希那双水汪汪地眼睛瞪着他。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梁一正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姐姐。
杨希好像被他的这声姐姐给安抚到了，轻轻地笑了两声。
“你家在哪啊？”
梁一正眼睛眨了眨，看着她嘴角扩起的弧度，小声地给她指了个方向。
“那、那边。”
杨希依言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还挺远的，早点回去吧。”
梁一正还没反应过来，杨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潇洒的很。
天完全黑了，杨希回房间的时候，途径李玉莲的屋子。
她凑近一听，李玉莲正在屋里砸吧着嘴数钱呢。
杨希冷笑一声，回屋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
现在经历的事情她是之前都经历过一遍了，李玉莲因为一千块钱和一袋子大米把她给卖了。她当时居然还揪着李玉莲的裤腿子哀求不要赶她走。
杨希现在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能那样呢？
那么的...软弱，任人欺负。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样子，觉得恍如隔世，却又宛如就在昨天一样。
她有些可怜以前的自己，活的简直不像个人。尊严没有了，生命也攥在别人手里。人怎么能活成这样呢？
杨希悲哀地一口气，瞪视着漆黑的天花板。
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她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杨希今天起的晚，而且李雨莲居然没过来骂她。
杨希很早醒了，就是躺在床上不动弹，李玉莲不来喊她，她干嘛自己上赶着找活干。
她在床上翻腾了两下，这木板床睡得她浑身不舒服，底下就薄薄的一层褥子，杨希晚上睡在上面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从木制的床板上散发的寒凉。
她想起了些事情，那个畜牲马刚最后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
难道，这屋子这么阴凉跟他有关系？
随后杨希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变得神神叨叨的。
不过，她既然都能重生，要是他的鬼魂还能在屋里作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想到以前，马刚刚死的那段时间，杨希不敢在这屋里住，还去求李玉莲。李玉莲骂她不睡就去睡院子，杨希只好作罢。
现在她可不怕了，就算他能活过来又怎样？杨希再也不是以前的杨希了。
正瞎乱想呢，两个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杨希屋子里。
杨希啧了一声，扯了扯嘴角。随即利落地翻身下床，收拾好自己。
她刚收拾好，门从外边被打开了。
李玉莲领着王五大摇大摆地进了她的屋子。
杨希直视着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李玉莲一个王五，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王三看见杨希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李玉莲这老婆子说的没错，她家这个小寡妇长的真是漂亮，对他的口味儿。
就是不知道这娘们在床上怎么样，王五色迷迷地舔了舔嘴唇。
杨希看见王五嘴边的哈喇子都快淌地上了，恶心的要命。
她低着头眼皮下垂，胆怯地看了王五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然后她不确定地看着李玉莲，惴惴不安的样子。
她担忧地问道：“婆婆，这是？”
李玉莲又把她平时那幅嘴脸收了起来，一张老脸堆着笑。殷勤地把杨希一把扯过来，带到王五跟前。
“快来见见你男人！”
杨希头低着，王五一见杨希这幅矜持低眉顺眼的样子，为捡着这么个宝贝高兴地不得了。
他甚至能闻到杨希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不禁心猿意马。
王五一凑近，杨希就闻到他身上臭烘烘的味道，那味道是身体里自然发出来的腐烂腥臭的气息，杨希简直能把昨晚上吃的饭给呕出来。
王三捻着杨希的一缕头发放到鼻子旁边闻，那张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他猥琐地冲杨希笑道：“以后乖乖跟着老子过日子吧。”
杨希却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急忙往后推了两步，一双眉毛紧紧地皱着，满脸地不可置信：“什么？”
“你聋了啊，你男人说让你跟他过日子。”李玉莲状似埋怨地白了杨希一眼。
杨希瞬间把目光转向李玉莲，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她既焦急，又有些责备的说道：“婆婆，您昨天说要把我给马刚的朋友王新华，怎么今天就变了？”
“我什么时候说…”
杨希越说越气愤，后面甚至歇斯底里起来。“您昨天吃饭的时候说给我找了个好婚姻，王新华正好也是死了老婆的光棍，您说我俩凑合着过谁也不嫌谁，还说我俩要是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五听着这事情不对，拳头都握紧了。他转头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李玉莲。
“我、我…”
李玉莲张口就想反驳，这小贱蹄子是昏了头了吧。她什么时候说过把她给王新华了？
但她转头一看见王五那彻底黑了的脸色话都说不利索了。
杨希义愤填膺地说道：“他都说好了，我过去他家，我照样给您养老，也按照您说的，给他五百块钱和半袋大米，您怎么今天就变卦了啊！”
顷刻间杨希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看上去好像受尽了委屈。
王五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他肥硕的胸膛因为气极而剧烈的抖动着。
他一把拽过李玉莲的头发，劈头便骂。
“你个老东西，居然敢骗我！”
他一手指着杨希一边骂道，“这个小贱人你在别人那卖五百块钱，你他妈胆子大的很啊？骗人骗到老子头上了，啊？”
李玉莲头皮被王五拽的生疼，她抓着王五的手拼命挣扎着，嘴里一个劲地求饶。“哎呦，我怎么敢骗你呢！分明是这小贱人撒谎！求求你，松手！哎呦！”
王五眼睛都直冒火，这么个别人玩儿过的便宜玩意儿李玉莲竟然坑他一千块钱，他觉得自己被耍了，狠狠地拽着李玉莲的头发，又一伸手把李玉莲一推，李玉莲整个人都扑到在地上，眼泪都疼出来了。
“赶紧把老子钱和大米给老子送回来，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王五恶狠狠地威胁李玉莲，转头瞥了杨希一眼，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