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轻语》苡苒

3、第三章 轻语

　　26号，沈清踏入校园的第一个考验开始了——军训。早上六点，606宿舍里的六位公主艰难起床。

　　六点起床对于高中的沈清来说不在话下，甚至还能起得更早，但对于放了三个月的假步入大学的沈清来说略显艰难。

　　六点半，六人睡眼朦胧的走进食堂，眼前场景震得六人说不出话。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迷彩服，这场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早餐档口排起了长队，过道都是流动的大一新生，堵得水泄不通。

　　她们来到食堂二楼，依旧人山人海，发现二楼只有包子档口开门，这无疑是噩耗降临！

　　“我一天比地里的牛还辛苦，早饭只能吃两个包子！”

　　沈清看向说话的室友，大脑飞快转动，对床王宇菲。

　　“快点排队，一会包子你都吃不上！”

　　看着面前的长队，沈清她们决定分工协作，三人排队买早餐，剩下三人找座位节约时间。

　　“沈清，我要半笼肉的，一杯小米粥。”之前说话的室友拍了拍沈清的肩膀，看着王宇菲庄重的神态，一瞬间沈清觉得自己不是在买三块五半笼的猪肉大葱馅的包子，而是接受了要用三块五收购面前包子铺的艰巨任务。
　　“清子，交给你了！”
　　“放心交给我，你去吧。”

　　等沈清终于买完早饭坐下来，听室友惊呼：“完了！要迟到了！七点十五了！”距离班群发的集合时间只剩五分钟！几人来不及坐下细嚼慢咽，三口两口吃完早饭，提溜着水杯冲出食堂。

　　“天杀的，这一天运动量，比我高中一年运动量都多！”王宇菲哀嚎道。

　　沈清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说的没错！

　　“快点，快点，已经开始点名了！”不知旁边哪个班的人喊了一句，几人听闻加速向队伍狂奔，没错，是狂奔。几人站在队尾，弓着腰，喘着粗气。队伍前面的学姐照着花名册点名：“宋孜”
　　“到！”
　　“点到……点到哪个班了？”
　　“刚点完思政一班。”旁边的同学好心回答。
　　“还好，还好赶上了。”王宇菲扶着沈清说道。
　　沈清累的说不出话，点了点头。回想自己从上高中以后，体育课能找借口不去就不去，如今也是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跑两步就喘得不行。这时听见有人喊道：“沈清，沈清来了吗？”
　　沈清迅速转头看向学姐，应了声“到！”似是太急迫回应，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颤音。

　　沈清一扭头看见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好似一汪清泉让人探寻究竟。
　　于栎安，沈清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沈清不知作何反应，一时间怔在原地，双手不知如何摆放，下意识抓紧衣摆。
　　也不知道这人盯着自己看了多长时间。刚刚跑过来的狼狈姿态岂不是都被他看见了，好丢脸！啊啊啊啊啊！

　　沈清压不住生理反应，忍不住咳起来，那气势好似要把肺咳出来。而那人眼里的笑意更甚，沈清错开视线，刷一下羞红了脸。

　　于栎安收回目光，不再盯着惊慌失措的姑娘。

　　他没注意到，女生军训帽凌乱的碎发下小巧的耳朵更加粉嫩。如若有人摸上一摸，就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好在于栎安没有久待，等点完名，教官开始训话时就离开了，沈清用余光看着男生离去，眉头紧皱，还在为刚才苦恼。

　　他来干什么？也不是他点名，刚刚是不是在笑我。

　　“我就是你们的教官，往后十日就是我带你们，到了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听从指挥，服从命令—”教官突然停顿，周围人顺着教官视线看向沈清这边。
　　王宇菲忙用胳膊轻轻推了她一下，沈清回神，不料恰好跟教官对视了两秒，她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军训第一天开小差就被教官抓住，完蛋了！
　　果然，下一秒沈清就被叫出列，“有些同学，来的晚，还不认真听讲，在我这里一视同仁，没有什么特权！”
　　沈清面对二百多名同学，眼神飘忽不定，看着人还在这里，其实已经走了一会了。
　　下一秒沈清听到———
　　“以后你就是我们排的排长，辅助我训练，你叫什么名字？”
　　？？？？
　　这是什么迷幻走向？？排长？？我？？？？？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沈清。”
　　“你没吃饭吗？大点声，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沈清！”沈清涨红了脸，鼓足劲喊了出来。
　　“这还差不多，沈排长入列。”教官听到满意的答复准备继续讲军训纪律，“教官，我——”沈清刚出声就被教官打断:“沈排长还有什么问题，抓紧入列！”

　　救命！沈清从小到大最大的官职就是个英语课代表，结果这回升级，200人叫自己沈排长……这跟把自己放在架子上烤有什么区别！！
　　沈清入列，王宇菲按耐不住，挤眉弄眼小声道：“沈排长～”

　　Oh！No！！

　　8月的L市天气闷热的要命，太阳把大地烤的火热，在烈日下站了近三个小时军姿的新生们苦不堪言。“呜——”沈清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哨音，教官终于舍得下令，原地休息十分钟。话音刚落，所有人就跟突然抽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沈清累的说不出话，因为被教官任命为“排长”，自然不敢训练时懈怠，要给同学做个表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清总觉得教官在自己周围打转。教官不让随意走动，她掩耳盗铃似的缓慢移动到树荫下，嘴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清化身二十一世纪求雨的神，用小石子慢慢拼凑出下雨的雏形，周围一阵骚动，她提不起兴趣，专心搞自己的求雨仪式。突然额头一凉，她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出现了应激反应，啊的一声尖叫。

　　她看向来人，下意识收声，耳根迅速发红，眼里带着三分怒视，四分迷茫看着面前的男生。

　　于栎安也没想到沈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露一丝尴尬。
　　“抱歉，抱歉，手滑。”

　　沈清按压住欣喜激动，心里嘀咕：可恶！

　　于栎安仿佛看不懂女生的表情，将手里的冷饮递过去，故意压低声音道：
　　“喏，你亲亲学姐斥巨资买的奶茶，她下午有选修课，拜托我送过来。看在我跑腿的份上，原谅我？”

　　沈清下意识接了过来，指尖有意无意触碰到一起。她不敢让面前的人察觉，迅速收回手，向周围打量一圈，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暗自松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班的同学都拿到了奶茶，同队其他班的同学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看看别的班的学姐，多么关爱学弟学妹啊！”

　　沈清感到诧异：学姐竟然这么有钱，班级40多人，一人一杯，这得多少钱啊！怪不得是斥巨资，这简直是大款！

　　于栎安像是会洞察人心，看出女生心中所想，适时组织她的胡思乱想。

　　“你学姐也不是冤大头，学生会报销，也算是迎新中的一部分。”男生稍作停顿，沈清闻言看过去“悄悄告诉你，你这一杯是最贵的，你学姐特意嘱咐我把最贵最好，最贵的给她小学妹。”

　　沈清忽略这过于明显的打趣，不自然的点点头，故作淡定开口：“哦~那还是谢谢学长跑腿了。”

　　“不用谢，为可爱的学妹跑腿，是学长应该做的。”
　　沈清招架不住，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趁着休息快喝吧，一会又改训练了。”

　　沈清从善如流的喝了一口手中的杨枝甘露，男生好似站累了，席地而坐也不再开口，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尴尬。沈清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只好作罢，安静的喝自己的奶茶，这是她这个夏天，喝到的最甜的杨枝甘露。

　　于栎安打破沉默，尝试寻找话题：“你们军训累吗？”

　　“还好吧。”沈清简短回答。
　　沈清！我恨你是块木头，再多说两句啊！沈清心里狂怒吼。

　　“还好？那你在这求雨，大祭司。”于栎安瞥了眼女生面前的杰作。

　　沈清刚要开口，跟于栎安一起来的学长一屁股坐下，胳膊勾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好你个狗逼，老子在那替你发奶茶，你在这勾搭漂亮学妹，是不是人，人学妹还没体验到大学的多姿多彩，就要被你——”
　　沈清听着低下了头，尴尬的不做声，只见于栎安伸腿踹了男生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是替小于关心她学妹。学妹，记住他叫齐狗，以后在学院看着他绕道走，他脑子有病，全是水。”

　　沈清不知如何作答，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齐苟？哪个狗？好奇怪的名字。
　　“嘿！你脑子有坑，学妹你别听他的，我叫齐一铭，你叫什么？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你们迎新群里应该有我联系方式吧，咱俩加个微信。”
　　话音刚落，集合的声音响起，沈清抑住紧张的心跳，轻声说道：“那我先去集合了，学长再见。”
　　于栎安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嗯，我们俩也走了。”
　　沈清把奶茶放在身后的台子上，归队站好。听着男生逐渐远去的对话：“集合的真不是时候，马上加上小学妹微信了，学妹叫啥啊？”
　　沈清听不清男生后续回答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否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差一点，说不定还能加到他的联系方式。
　　她机械的跟着队伍训练，浑浑噩噩，只记得男生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脑海中回荡，甜腻的奶茶在口中回甘。
　　若是有人细心留意，整个下午沈清嘴角都挂着似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