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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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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宫里多了一个小小选侍,但并没有引得多少关注。
不过或多或少人们还是对妙选侍有些好奇的。
灵昭仪是个什么性格大家清楚的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办成这样打脸的事,想来妙选侍定然有些过人之处。
只是可惜五品之下妃嫔不必日日请安,这妙选侍又不大离开鹭宁宫闲逛,众人就是再好奇也没法把人从鹭宁宫揪出来。
自从有了妙选侍,宁若瑜倒是解脱了出来。
有了扎的更狠更深更痛的心头刺,宁若瑜这个曾经碍过事的眼中钉就不算什么了。
不必避着灵昭仪,她自是又回归曾经的悠闲日子。
除去每日赖不掉的请安,便是安分的待在望舒阁。
不同的是从前都是她一人自娱自乐,如今倒是时常有人同她说话了。
“草原上当真是住着蒙古包?”
“牧民逐草而居,依照时节更换居住地点,自然是住蒙古包拆卸搭建都更为便利。”
宁若瑜瞧着这双仿若孩童一般满是好奇憧憬的眼眸,很是疑惑为何堂堂一国公主竟是不爱朝堂权术反而对民俗风情如此感兴趣。
“娘娘为何这般喜爱各地风物?”
姝贵妃闻言面上露出几分郁闷,无奈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次来北宸是我第一次离开皇宫。”
宁若瑜到真有些惊讶,莺妃的几个公主还时不时被带出宫玩呢。
见宁若瑜的表情,姝贵妃露出个满是苦涩得的笑容,道:
“我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因而能够和亲的人选也就只有我一个,但凡有风险的事情都要我避着何况是出宫呢?从南启到北宸路上这三个月,怕是我这辈子最自由的时光了。”
宁若瑜心里有些微微发涩,前世姝贵妃是她最羡慕的人。
高贵的出身,出众的容颜,又得到皇帝的偏爱珍重,特殊的地位让宫里没人敢难为她。
当她郁郁而终,宁若瑜不解了许久,此时倒是理解了。
自幼的呵护让她有了通透而慈悲的心性。同样因皇家出身而处处身不由己的经历,得到了祁晏的几分真心。
这点有限的真心却换了她满腔的真情无限。
只那一次误会,就让那几分真心变了满腔怀疑,将如琉璃般美丽却脆弱的人儿砸了个支离破碎。
面对她的故去祁晏甚至没表现出丝毫动容与悔恨。
宁若瑜也是因此彻底认清了祁晏凉薄的本性,对曾有过真心的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逢场作戏的其他人。
“其实日后未必没有出宫的机会。”宁若瑜压低了声音凑近耳边,“只要娘娘活的够久。”
当了太妃自然是要随子女出宫的。
见姝贵妃一副不敢相信方才所听的模样,宁若瑜忍不住笑出来声。
如果让她早些有个别的盼头,就不会满心满意的都是皇帝了吧,祁晏是当真不值得任何人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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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圆月之时,耐着好奇许久的众人才得以见到妙选侍。
猛然一见到,若不是丽云跟在后头宁若瑜险些认不出来了。
灵昭仪身边的侍女素来样貌不错,只是穿着一样的衣裳都低眉顺眼跟在后头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今这妙云换上宫装,穿戴起来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喜色。
毕竟往日只能站在身后伺候的人,如今虽是只坐在最后的位置受着伺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虽然样貌打扮改变的大,但是言谈举止间的气度行为确与其他人相差甚远。
满宫妃嫔就是出身低微者如秋宝林也是知县家的小姐,不说知书达理满腹经纶,至少识文断字还是有的。
一则容貌不比众妃出色,二来没有家室才华仪仗,只怕是再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因此除却借由她看看灵昭仪的笑话,对妙选侍本人却没多少人关心了。
又因不熟悉宫宴流程而磕磕绊绊的,引来不少看笑话的眼神儿。
妙选侍似乎也觉察出众人态度的变化,原本红润的脸色消退些许,眼神也畏畏缩缩的。
“未曾有人同妙选侍讲讲吗?怎的看着妙选侍这般拘谨不自在。”
素来新人头一回参加宫宴,都是由本宫主位妃嫔或是座位临近者讲述规矩仪程以避免出错的。
只是灵昭仪看样子就不是主动会同妙选侍讲的,妙选侍怕也没有胆子凑到灵昭仪面前讨教。
算下来定是灵昭仪的过错,只是为何是江充仪发难?皇后应当没兴致理会这些才是。
循声瞧去,只见被江充仪询问的妙选侍竟是想要行礼答话,被丽云扯了扯才反应过来。
“妾......”
话还未出口,就叫灵昭仪打断了。
“当了本宫那么久的奴才,若这点规矩都不懂那还有教的必要吗?”
这便是赤裸裸的羞辱了,妙选侍的脸色已经不能再更难看了。
“娘娘说的是,娘娘堂堂昭仪教导一个小小选侍的确是屈尊,怎么秋宝林同妙选侍坐的这般近都不肯教教她呢?”江充仪也不理会妙选侍的反应,只笑着接应灵昭仪。
听到这宁若瑜明白了,江充仪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上是说灵昭仪,里子里却指的是秋宝林。
灵昭仪对妙选侍本就有怨怼,不肯教导是有错处,但就是把这事摆在皇帝面前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事不由她起。
而秋宝林却不同,妙选侍身边就挨着她一个人却不提醒一句任由她出错,不是诚信也是故意。
看来皇后最近看重秋宝林处处捧着,冷落了江充仪,好叫她有些不满了。
宁若瑜自然十分乐的看皇后党相互撕咬。
秋宝林同样对江充仪的不满和针对有所察觉,只是这次确实是她存心为之,一时间竟是犹豫着思索如何反驳辩解。
妙云一个奴才出身都是选侍,而她现下不过是只高一阶的宝林,旁人又用这事情处处取笑,她自然看妙选侍不顺眼。
眼见着妙选侍处处出丑,她又怎会主动出手相助。
思索一番正秋宝林欲辩驳,却听身侧丽云发出一声惊呼,边上的妙选侍竟然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伏在桌上,一副受了极大痛苦的样子。
方才几人就是来回交谈音量也不大,因为距离不近,上首的帝后也未曾注意。
这一声惊呼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了。
“妙选侍是怎的了?快传太医!”
皇后的声音满是焦急,这宫宴由她一手操办若是妙选侍在这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当然难辞其咎。
皇帝已然分了她的权,再有意外怕是......
祁晏巍然不动,似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事。
众人惊讶有之,暗喜有之,真正忧心的只怕一个都没有,甚至巴不得她出事好让皇后倒霉。
太医来的很快,如此当众给妙选侍诊脉压力自然不小。
太医的面色由凝重到惊讶最终归于欣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妙选侍这是喜脉!”
此时祁晏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自他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虽然生母非他所喜但自然颇为重视。
“妙选侍方才是怎么了?”
“回陛下,妙选侍应当只是有些焦虑导致身子不适,之后舒心养着便是,并无大碍。”
祁晏这才露出几分欣喜,:“晋妙选侍为采女,太医院好生照料着,这个孩子平安无事定重重有赏。”
“妾谢陛下隆恩。”妙采女被这一波波的惊喜砸的缓不过神,原本苍白的脸色激动的泛红。
“孕之人定是金贵些,让妙采女从偏殿搬去侧殿吧。既然妙选侍已经不适,不如陛下陪她先回去好好歇着。 ”皇后体贴的关切道,只是露出的笑容有些僵硬。
“那这儿便交给你了。”祁晏倒是未觉察什么,陪着便去了鹭宁宫。
留下一众神色不一的妃嫔。
“这下秋宝林可不必苦恼用不用教人家什么了,只等着以后行礼问安就行了。”江充仪瞧着秋宝林阴沉着脸,开口讽刺道。显然不管是谁有孕都不及秋宝林吃瘪来的让她开心。
“若是无事臣妾便先回了。”莺妃也不大愉快样子。向来也是,妙采女若有幸生产难免分去祁晏对前面几个孩子的关注。
皇后也不多留,只叫众人无事便都离开。
“当真是幸运之人,一次便有了身孕,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还在肚子里便进了侧殿,来日产子做了主位娘娘也说不定呢,灵昭仪这鹭宁宫真是福泽深厚之地啊。”
临出宫门,宁若瑜听着皇后冲着灵昭仪说了这么句意味不明的话。
这宫里最不希望这孩子出生的应当就是皇后了,公主还好,若不是大皇子岂不更是岌岌可危?
这话的确没错,侧殿之上再进一步便是主殿,若是生下登基后第一个皇子一举封妃不是不可能。
只是,鹭宁宫的主位可是灵昭仪,她岂能容忍曾经的侍女爬到自己头上?
宁若瑜最后看了一眼,皇后笑的意味深长而一旁的灵昭仪面无表情。
幸运?
只怕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