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版花样男子同人）人生若只如初见》墨归

38、还是离开

　　具俊表一路狂奔，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又像是在自虐。
　　尹智厚跟在他的身后，有时候快要超越的时候他又放慢了脚步。
　　跑了一公里左右，具俊表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了。
　　停在他身边，尹智厚也是喘着气，他问道：“怎么样？偶尔运动的感觉不错吧？”
　　具俊表瘫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尹智厚跟在在他身边便落座，抱着膝盖，转头看着他，说：“我……没有违背答应你的事。”
　　具俊表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
　　尹智厚自嘲地笑了声，将头转回来，看向草地的最深处，眼神迷离带愁，“我，没想过要你们担心。”他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走开，静静地消失在具俊表与金丝草的世界里。他也曾经挣扎犹豫过，可是，他还没有自私到要让三个人都不幸福。就像当初在澳门时，他在最后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让丝草去见具俊表。
　　“YA……”具俊表突然激动起来，他跪直身体，抓住他的衣襟，含着泪道：“我……可以为了推开你去让车撞，难道我会真的要你离开吗？”要他离开，说他不是朋友，只是他一直冲动啊！难道他不明白吗？
　　闻言，尹智厚浅笑。“是，我知道。可是……离开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有离开，只有再也看不见，他才有可能回到最初那个不曾对金丝草心动前的尹智厚。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俊表，不是一般的朋友啊，是一个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朋友。
　　真是他自己选的吗？具俊表松开他的衣襟，往身后的草地倒去。伸手遮住亮得有些刺眼的天空，他说：“你……回来吧！”F4从来都是四个人的，真不习惯尹智厚不在的日子。
　　回去？他轻笑了声，“不要！”
　　听到他的拒绝，他又激动地坐起了身子，瞪着他问：“为什么？”
　　看了他一眼，他说：“我……是真的决定到处走走。”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不想还要让朋友担心，他不想让自己爱着的女子为难。如果注定要离开的，就让他一个人走吧。世界那么大，他总会找到一个地方，让他们再也找不到的。
　　“是因为我吧？”他突然说道，“因为我，所以你才决定离开吧？”
　　“不是！”他看着天空，上面飘过一朵朵的白云，他说，“我，只是想把握时间。”HIV病毒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那天他的身体就会完全丧失抵抗力，任病菌侵蚀。在那之前，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把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们。
　　爱情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所以他这个连第三者都算不上的影子，决定彻底地离开他们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突然不安地跳了下，他有点迟疑，又有点小心地问道：“真的……感染了吗？”
　　他点了点头。血液接触是感染率达到百分之百的高危行为。所以他一直没有去医院检查，因为查与不查，对他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心，仿佛是被沉入了万年寒冰中，具俊表流泪了，他拍打着自己的头，“我真恨我自己……如果，如果我……没有逼你离开，就不会这样了……”
　　伸手扣住他自虐的那只手，他微微地笑开了，说：“俊表啊，不要责怪自己。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和谁都没有关系。”
　　每个人的路该怎么走，最终选择的都是自己。
　　是他自己选了这条路走，所以，谁都不能怪！而且人生本来就存在一定的意外，只能说，在非洲被感染的那件事，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
　　“不行，绝对不行！”具俊表激动地站起身，指着他说，“我一定给你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让他们研制最新的药剂，我……一定要你活下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尹智厚，F4就不完整了，他们的人生都不完整了。
　　四个人，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分开过！
　　生离他们可以接受，只要告诉他们地点，飞机很快就会到达，可是死别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因为，没有一架飞机是可以通往天国的。
　　看到他激动的神情，他也跟着站起身，微笑着说道，“俊表啊，不能学着接受吗？”连最不能接受的自己都已经学会了接受，他希望他身边的朋友也能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要 ，绝对不会接受。”他是谁？是世界第一的具俊表啊，他一定会有办法不让他的朋友死的。
　　看到他开始在草地上暴走，尹智厚敛起了脸上的微笑，沉默地低头看着自己踩在脚下的草。
　　许久，他才说：“俊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什么？”他停住暴走的脚步，看向他。
　　“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还有……金丝草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虽然你吵不过她。”说到这个，他仿佛眼前又浮现了金丝草哭泣的脸庞，耳边又仿佛听到了她说的为一个人彻夜守候的辛苦。
　　为什么听着他的话那么像遗言？具俊表幼稚地捂上耳朵，“我不管我也不听，总之，你必须得活着。”如果尹智厚死了，金丝草还能活吗？具俊表还能活吗？
　　他幼稚的行为让他失笑，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真的？我活着，你和金丝草之间永远都有个炸弹，不怕吗？”
　　“YA尹智厚，你当我是白痴吗？”他骄傲地笑道，“我，是世界第一的具俊表啊，有什么炸弹是拆除不了的？而且，炸弹只要拆除了就没事了，可是若留下个遗憾的话，就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我们俊表……长大了啊！”居然不是暴跳，而是讲了这么一番话出来，看来是成熟了不少。为了这样的他，他笑开了。
　　这就是具俊表啊，愿意为他死的具俊表，可是，他还是会离开的！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人生最后的心愿，便是看到他们幸福就足够了。
　　“YA，小子，想死吗？居然对我具俊表大人这么讲话？”他上前抱住他的脖子，笑闹着。
　　尹智厚反击地踩了下他的脚，痛得他在原地哇哇叫。
　　微风拂过，他浅浅地笑了……

　　莉安一再地为上帝的神奇感到惊叹，原来这七个人和先生都是朋友啊 ！
　　为了庆祝他们的重逢，她和她丈夫决定在自己家给他们办个PARTY！
　　这一个举动自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微凉的晚风轻拂着每一个人，闵瑞贤一如多年前，挽着尹智厚的手臂出现。
　　金丝草不管什么时候看他们，都觉得是一对王子和公主啊。
　　具俊表出现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说：“羡慕吗？我们也试一下。”
　　瞪了他一眼，她径自塞了块糕点进嘴里，毫无形象地大口嚼着。“怎样？公主啊？”
　　放开手，具俊表郁闷地喝着杯子里的饮料。
　　夏在京走过来，挽上具俊表的手臂，讨好地说道：“俊，我们待会儿跳舞吧。”
　　具俊表像是她身上爬满了毛毛虫一样，快速退开身子，拉过金丝草，说：“不行，没空。你找易正。”
　　在不远处听到他点了自己的名字，苏易正好笑地摇摇头。这也是对欢喜冤家啊。只是俊表的心从来都没放在她身上过。不然会是很好的一对。
　　金丝草对夏在京尴尬地笑笑，然后抓下具俊表的手，对她笑道，“没关系的在京啊，你……带他去吧。”
　　具俊表还想反抗，金丝草马上用力地瞪着他。
　　最后，他只能挫败地让夏在京挽着他的手臂离开。
　　尹智厚看了眼他们的方向，很快又收回视线，低头喝着杯子里的饮料。
　　唐小婉拿了碟吃的东西，悄悄地靠近他，然后又犹豫着不敢接近。
　　尹智厚看着她这好笑的动作，研究着她到底要不要过来跟他打招呼。
　　磨蹭了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扬起笑，朝他打招呼：“嗨，智厚先生！”
　　他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呜，又是这么冷淡！她突然怀念起那天他拥抱他的那个怀抱。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站直身体，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尹智厚被她的动作惊得愣住了，“做什么？”
　　“如果不是我说服智厚先生参加生命动力非洲的援助活动，或许……智厚先生就不会……”感染到HIV病毒这句话她很难讲出口，只能再深深鞠一躬，表达自己非常深刻的歉意。
　　尹智厚一只手半举着杯子，一只手蹭了蹭鼻子，然后非常酷地说道，“或许……你是不是有点误会。”
　　“误会？”她不解地眨眨眼睛。
　　他点点头，说：“是啊，误会！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而做过什么决定。”说完，他便离开她的眼前。朝不远处的苏易正走去。
　　苏易正的怒火早就消了，他举杯和他碰了下，“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
　　他笑了笑，说：“还没想好。”
　　“后悔把房子送人了吗？”他问道。知道他把那座那么有意义的房子转给金丝草后，他心里就一直没有踏实过。包括现在，尹智厚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仍觉得，他随时会离开。
　　尹智厚笑了，他说：“如果送给你的话，也许会！”
　　“YA，小子……”他捶了下他的肩膀。
　　把房子送给金丝草，是他在离开的前一天想到的，不是一时冲动，他想了一整个晚上才决定下来的。他知道丝草的父母还有弟弟在小渔村过的并不好，所以他希望把房子留给他们，至少让他们一家可以团聚。这个，可能是他的身份仅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闵瑞贤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时而微笑，时而忧伤！
　　尹智厚感觉到她的目光后，朝她笑了笑，然后向她走近。
　　“怎么样？见到这么多朋友的感觉如何？”她问着他。
　　他含笑点头，“很好！”
　　闵瑞贤拉着他，来到人少的角落，显然是有话要说。
　　“智厚啊……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吗？”
　　“哦！”他轻应了声。
　　闵瑞贤伸手抚上他的脸，他下意识地避开，她收回手，眼里含泪，说：“我们智厚，什么时候跟我那么见外了。”

　　看到她的泪眼，他有些不忍，可是她已经是个已婚的女子，似乎不该和他这么亲近。
　　“智厚啊，你……是在疏远我吗？”曾经那个依赖她，把她看成唯一一道阳光的少年，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闪躲她的碰触？
　　尹智厚摇了下头，“不是！”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再亲近的人，再爱的人，到最后还是都会离他远去，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想要亲近了。
　　闵瑞贤的泪终于滑出眼眶，她马上伸手擦去，然后牵起一抹笑，说：“我们智厚……愿意跟我去法国吗？”
　　“什么？”他对她的提议吃了一惊。
　　无意间走到这边的金丝草在听到她的提议后，也僵在了原地。前辈……会答应吗？她伸手按住自己突然开始狂跳的心脏。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不愿意吗？”她似乎不意外他的答案，但是她仍然说道：“你，不想回韩国，也不想跟我去法国，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在她面前，他向来诚实，“没有。”会来苏格兰，只是因为在杂志上看到了它的介绍，喜欢上了“寂寞”两个字。会在这个农庄停留，是因为这里够安静，又让他听到了传说中代表寂寞的风笛声。至于下一站，他还没有想好。或许是南极或许是亚马孙流域。
　　“那么……跟我去法国吧！我……会照顾你的。”一直以来，尹智厚对她而言都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管她今天是否结婚，尹智厚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取代。离开的时候，她也曾打算永远不回韩国的，现在为了他，她可以一而再地回去，还停留那么久。或许……在爱情之后，这种感情已经转化成了亲情。
　　没有人，会丢下亲人不管的。
　　一直以来，她对于尹智厚的意义既像姐姐，又像妈妈。没有一个姐姐会在这种时候丢下弟弟，自己过得幸福无忧的；也没有一个妈妈，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儿子，过得心安理得的。
　　尹智厚问道：“为什么？我……不需要同情。”也许HIV病毒很可怕，但是对于他来说，来自朋友的同情更可怕！
　　“对我们智厚，我……从来就没有同情。”对他，她一直有种特别的感情存在。所以一直到今天，她都无法放开对他的牵挂与担心。
　　想起当初在法国的日子，他说：“我……总是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你。”闵瑞贤是个很忙的人，通常都是他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子里，等着她回来。但是有时候，她会忘记回来，于是他就傻傻地等下去。到最后，他害怕了这种感觉，就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满屋子的寂寞与安静给吞没，他想念金丝草大声的笑，想念她在天台上骂他们F4时活力十足的声音，于是离开法国，回到热闹的地方。
　　想起那些日子，她心疼地上前抱住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智厚啊……”
　　他回抱着她，轻声地说道：“没关系。”
　　其实，他是害怕的！他害怕HIV病毒，害怕这个病毒就像毒蛇，会逐一吞没他的健康。人性的软弱点，会让他想找个人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可是人性坚强的一面，又会让他选择独自一人面对这些病痛苦难。
　　他，没有人可以诉说。他不想告诉F3，他怕他们陷入和他一样的恐慌当中；他不敢告诉金丝草他的害怕，他怕看到她的眼泪！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她会为了他的病情而哭泣。无关于爱情，只为了他是一个可怜的生病的人。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同情啊！
　　“智厚啊，跟我一起走吧。我……会陪着你的。”这次她不会放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她的。她会陪着他，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不要，不要去前辈！
　　金丝草在心里呐喊着。她不想看到他跟瑞贤一起走。留下来，留下来她会陪着他的。
　　她内心的祈求并没有实现，因为她听到了尹智厚的回答：“好吧！我们去法国。”
　　心，顿时被封入黑暗的匣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地绝望了……
　　最终，前辈还是放不下瑞贤姐的，所以在这种他最需要人的时候，他才会选择了他一直离不开的人。
　　她闭上眼，不忍看他们相拥的唯美画面，如果眼泪可以让她遗忘的话，她选择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