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演绎》一块板砖

29、YKBZ 29

　　陆琪媛从小到大来大姨妈都没痛感，相反还会很兴奋。基本来大姨妈的前一晚，她都会亢奋到很晚。

　　这么看，昨天她确实很兴奋来着……只是被她忽视了。好在她所有的包里都放了姨妈巾以防万一，但是她来得太急没拿包！

　　陆琪媛叹了一口气，十分苦恼。

　　小时候，有一次她不小心弄脏了学校椅子，被后排男生嘲笑很久，导致现在她有严重的生理期羞耻。即使是对着老妈，她都说不出口。

　　叫段和帮她拿包是不可能的，她决定先拿纸垫着。

　　但是，她用完的纸怎么办？扔在垃圾篓里……肯定会被段和看到的吧！

　　她不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踌躇半天，陆琪媛选择把纸扔进马桶里。

　　按下冲水按钮后，她发现抽水马桶下水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很慢。

　　这是堵了！！！

　　有没有搞错！

　　她才扔了一张纸而已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在卫生间呆了一刻钟，时间久到段和来敲了敲门。

　　“陆琪媛，你没事吧？”

　　看着终于勉强恢复正常水位的马桶，陆琪媛焦急地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她回应：“没事。”

　　出了卫生间，段和斜靠在墙边，面带关切：“你真没事？脸色看着很不好。”

　　“我没事。”

　　陆琪媛走到客厅，背上包，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弯腰拿茶几上手机时，她又僵住了。

　　沙发上，刚刚她坐的那块地方，有一点红。段和的沙发垫本来就是有红色花纹的，所以那点红不是很明显，但是凭借之前的经验，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自己弄脏的。

　　正头脑风暴怎么把跟段和说才能让他不起疑、甘心把沙发垫交给自己带回家，等她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想不出来……

　　神经病啊！

　　谁会把沙发垫交给第一次来家里玩的女同事！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的好吧！

　　那该怎么办！

　　段和已经走过来了，陆琪媛身体一下又坐回刚刚的位置，将那块污渍遮住。

　　“你背着包是要走？”

　　“不是！”陆琪媛忙把背上的包拿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需要时间想想办法。

　　努力镇定下来，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搜索软件，输入“大姨妈弄脏了人家沙发怎么办？”

　　答案几乎都是大大方方承认，没什么好尴尬的，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跟段和说？

　　转头看了身边的他一眼。

　　“段和……”

　　“嗯？”

　　“我…我……”

　　两人面对面，她嗫喏着，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不行，陆琪媛表示拒绝，太难了，她做不到。

　　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将脸埋进掌心，她深吸了数口气，声音嗡嗡得：“段和，我想把你的沙发垫带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话终于说出去了，陆琪媛也决定明天就打包离开地球，八大行星，只要不是地球，她都可以。

　　在陆琪媛快要被尴尬的海洋淹没的时候，段和不太确定的声音传入耳中：“好？”

　　她继续超小声：“还有件事……”

　　“什么？”

　　“马桶…好像被我弄堵起来了……”

　　“没事……它，本来就有点堵。”

　　“……哦。”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段和：“其实你把沙发垫留着我自己也……”

　　陆琪媛终于抬头：“不行！”

　　她微仰着脸，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像是被抢了糖的小朋友一样哭了出来：“额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段和连忙把抽纸递给陆琪媛。

　　抽了两张纸，陆琪媛擦了擦眼泪：“那个…马桶里的水，呜呜呜，它下不去……呜呜，我等了……好久。”

　　“呃，马桶太坏了。”

　　“嗯？”陆琪媛含泪看了段和一眼，然后点头，“对，它…呜呜…太坏了……”

　　哭了一会儿后，她又给段和道歉：“对…对不起……”

　　段和拿着纸巾，也帮她擦像珠子一样掉下来的眼泪：“没关系，没事的。”

　　后来，陆琪媛两手空空，失魂落魄回了家。

　　沙发垫被她拆了下来，她打算带回来洗的，半路上段和找了家干洗店。

　　他说：“你回家好好休息。”

　　陆琪媛摇摇头，抱着袋子不放。

　　段和却很坚定：“我已经听你的话没有自己洗，现在我建议送去干洗店，你也该听我的？”

　　她声音颤微微：“钱，我付。”

　　“知道了。”段和一手拎过袋子，一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啊————

　　太丢人了。

　　陆琪媛无力摔倒在沙发上，这比第一次见段和两连摔还要丢人。

　　虽然段和说了：“这是正常的，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是这话大家都会说，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觉得她邋遢、麻烦、还是个爱哭鬼。

　　想到这里，她瘪了嘴，一股酸涩从心中涌出冲上鼻头，叫眼里也含了泪。

　　孟莎发来消息：「怎么样怎么样？他告白了吗？」

　　告白？

　　怎么可能！

　　在见识到今天自己这个样子后，他怎么可能还告白！可能白日梦里，他会告白吧。

　　再见了，段和。

　　再见了，我还没开始的爱情。

　　再见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

　　我即将离开……

　　手机上又有消息进来，陆琪媛瞄了眼，消息来自段和。

　　闭着眼睛点开跟他的聊天框，半眯着看，是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你把两个羊娃娃落下了」

　　羊娃娃的背景是车座椅。

　　看，

　　她还在丢三落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啊……”

　　现在看到段和两个字，她就会想到刚刚的事情。陆琪媛挥舞四肢在沙发上扭动，发泄着无处安置的尴尬情绪。

　　午后，温度适宜，伴着知了叫声，总是让人困倦。

　　把陆琪媛送回家后，段和在自家楼下看到熟悉的黑色SUV。

　　凑近看到坐在驾驶座的人，他放倒了座椅，戴了遮光眼罩正在睡觉。

　　食指扣了扣窗户，睡着的人惊醒。眯眼看清段和后，他坐直身子，摸了黑框眼镜戴上，打开车门质问：“不是给你发消息我会过来，你还跑出去？”

　　“你不是有钥匙？”

　　江年扯了嘴角：“哈哈，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进了屋，段和坐在沙发上，江年习惯性打开冰箱找吃的：“我去，你今天还熬汤了！我尝尝？”

　　“自便。”

　　“这柚子剥了怎么不吃啊！”

　　江年弄了点骨头汤放锅里，开了火，掰了柚子站在厨房里吃着。

　　段和双手抱臂，靠在门边犹豫问：“你上次相亲结果怎么样了？”

　　“这都过多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作为朋友，关心你。”段和这样解释。

　　“相亲对象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妹妹，哪里都挺好的，就是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江年朝段和嘿嘿一笑：“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喜欢能一脚踹在我心上的女孩子。”

　　“她不可以？”段和十分疑惑。

　　“她不会啊，”江年把柚子咽下，“她妈妈觉得踹人太野蛮，就没让她学。”

　　“你们……都见家长了？”

　　“不是，我们小时候认识，我妈和她妈认识。”

　　“哦。”段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三口，才又问，“那你不喜欢她？”

　　“还行吧，她挺漂亮的，脾气也好，善解人意。”

　　水杯中的水微晃：“是吗？”

　　“那可不，她还答应假扮我女朋友，陪我拍照，对付那个姜琦。”

　　段和把装了盐的调料盒递给他：“再加两勺。”

　　“啊？要加这么多？我觉得现在喝着挺好的。”

　　“谁会做饭？让你加就加。”

　　“行吧。”

　　“你不喜欢她，还让她假扮女朋友不太好。”

　　“是她自己说想和我做朋友，搞好关系。”

　　“哦？为什么？”

　　江年疑惑看了段和一眼：“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你不是说有事想和我谈谈，怎么一直在问我？”

　　“问问相亲是什么感觉。我……有个同事，他喜欢的女生和别人相亲了，他最近很苦恼。”

　　“不是吧，段和，你那么着急找我，说有要紧事要谈，就这？！”

　　“嗯。”

　　江年白了他一眼：“近水楼台，先得月。感情上可没有什么退让。”

　　“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

　　段和离开厨房前让江年再往锅里加点水。

　　江年抱怨：“我刚刚都说味道还好，你非让加盐，现在又要加水！你说何必！”

　　“你话这么多，今天不想住这里？”

　　“别，想的想的，你这里离医院近。”

　　“对了，今天卫生间马桶不能用。”

　　“啊？那我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江年打开侧卧门后发出一声惊叹：“段和！你为什么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子垃圾全都放我房间地上！”

　　“那些是零件不是垃圾，还有，这个房子是我租的，你没出钱。”段和面带嫌弃，“你不是不住么？我放一放，有什么关系。”

　　晚上，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有5个小时，陆琪媛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浑身难受。段和没有多问什么，但是陆琪媛确定他肯定是知道了。

　　反正以后是没脸见他了。

　　大晚上的，不知道又是谁发消息来。

　　一看是陆茜：「你们公司招财务么？」

　　陆琪媛想着跟她聊聊天，自己也许就不会老想着白天那点事情了，就回了过去。

　　「我们公司财务是老板娘的姐姐」

　　陆茜：「66666，绝」

　　「你要离职了？」

　　「不是要离职，我已经离职了，现在在找工作」

　　「怎么突然离职了？」

　　陆茜打了电话过来，陆琪媛接通。

　　陆茜的声音有些浑浑噩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从你那里回去后，还准备和他斗一斗的。”

　　“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结果没几天我发现，他居然和办公室另一个女的还有一腿。本来我们这个部门办公室才5个人，他们两人联手拉拢了另外两个来排挤我。太恶心了。”

　　“姐，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交往？”

　　“他当初对我很好，工作上我们配合很默契，可以说是心有灵犀。因为会一起加班、跑业务，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有交叠……我就是被他的好迷了眼，也迷了心。”

　　“人总是有两面的，像他这种人，对你好的时候是一面，对你不好的时候就是彻彻底底的另一面。现在我巴不得他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他根本就不配活着！”

　　陆琪媛听着陆茜的骂骂咧咧，两人又聊到了半夜。

　　挂了电话后，陆琪媛回想段和，他们也是同事，工作和生活的界限有时候不是很明显，会分不清。她是不是也和陆茜一样，是陷在段和对她的好里？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

　　算了吧。

　　段和肯定会嫌弃她的。

　　陆琪媛又决定放弃了。

　　花坛里的蜗牛听到一点响动害怕地缩回壳子，夜色愈浓，还没睡的人都各有心事。

　　段和食指和拇指拎起那枚小天鹅耳环，灯光下，上面的紫钻闪着光，他眉间盈满笑意。

　　江年看着手机上别人送的两张旭市水族馆电子入场券，决定下次休息叫上陆小媛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