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你的地方，万物生长》禾一禾

8、第八章

　　清晨的一抹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霍心然的身上，她头发凌乱的蜷缩在床上，犹如一只沉睡的林中麋鹿。

　　在香甜的梦中，闹钟响了……又到了忙碌的周一，洗漱整理完毕，精力充沛的投入了一周的工作中。
　　拥堵的周一早高峰总是如约而至，在去上班的途中，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霍心然怀着一丝得逞的小心思给程墨回了昨晚的消息：“昨晚睡着了，早安！”

　　“程墨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霍心然的早安问候，立马回复到：“早安。”

　　无奈地嘲笑了一下自己，原来自己也挺久了没有跟人说过早安了，这感觉似乎不错。
　　看见程墨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霍心然既好气又好笑，他是无敌直男，还是应付自己，又是这种不痛不痒的两个字，于是不做多想，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就这样了过去了一周，忙碌的工作已经无暇让霍心然分不出心想其他的事情，宁静的夜晚也偶尔让她想问问程墨在干什么，但想着他总是毫无感情的回复，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将和程墨的事情也渐渐的归于了平淡，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几日，霍心然正打算下了班去健身房锻炼，程墨却给他打来了电话，看见他的名字毫无征兆的跃然眼前，一瞬间不禁失了神，清了清嗓音温柔地喂了一声。

　　“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程墨低沉的嗓音传来。

　　“现在没有，怎么了？”霍心然听见了这个久违的声音，心跳加速。

　　“下班没事的话，想约你一起吃饭。”

　　“事倒是没有，但……”

　　霍心然心想这也太突然了吧，他居然直接打电话邀约，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她到底要赴约吗？

　　还在她犹豫的时候，程墨问道：“不方便吗？”

　　霍心然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答应了。

　　“那我去接你吧”程墨说。

　　“不用了，我今天开车了，在哪儿吃你想好了吗？直接在那里见面吧”。

　　“那好，我把定位发给你”。

　　挂了电话以后，霍心然心想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出人意料，这个时间临时邀约，真是猝不及防，如果换成别人临时邀约她可是不会答应的，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变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似的。

　　到了约会地点，霍心然发现这家店的门头并不起眼，可走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曲径通幽，树木成荫，小桥流水，烟雾缭绕，身边的服务员穿着简约的汉服，仿佛穿越到了古代一样，竟不知在临江还有这么一个遗世独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服务员带她进了一个小院的包间，房间不大，每处却都透露着精巧的设计，古香古色，清新淡雅。

　　霍心然今天正巧也装着了一件端庄优雅的裙子，完美的融入了这里的情境。

　　约莫一会儿，程墨推开了门，坐在椅子上的霍心然抬眼看他，程墨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西装，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又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感觉，人们常说秀色可餐，这句话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一点不为过。

　　“hi，好久不久…”霍心然笑颜如花的对着程墨打招呼，程墨望着端坐着的霍心然，今天的她仿佛清晨里绽放的小雏菊，清新脱俗，可爱动人。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霍心然摇摇头，“没有了，我也刚到而已”。

　　程墨坐下以后说道：“这里是我朋友新开的地方，还在试营业，我也是第一次来，今晚的菜他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应该不会出错的。”

　　“原来还在试营业，怪不得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这里，环境挺不错的”。

　　“除了上次和你见面，我好久没有单独和女生出来吃过饭了，想着这里环境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程墨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霍心然心里泛起了涟漪，好久没有和女生单独出来吃饭，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他没有女朋友。

　　“挺好的，环境确实不错，不知道东西好吃吗？”

　　霍心然看着窗外满眼的绿，嘴里说着话，可心思却不在眼前的事物。回过头来看向程墨，却发现程墨正盯着自己，眼神突然的交汇，让她的心跳停了半拍，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眼里的程墨，深邃的眼神犹如不见波心的湖底，藏着无限的深意，但也透露着春日骄阳下的无限温情，他的眼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没来得及消散。

　　霍心然脸红了，语气像个娇羞的孩子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程墨笑了笑。

　　“那你盯着我做什么”，这句话说出口时，霍心然就后悔了，怎么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问些没头没脑的话，真难为情。

　　程墨向前附了附身，更近的看向霍心然，看见他的脸突然凑近，霍心然下意识的往后稍稍一撤，心跳加速，露出了羞涩的窘迫之态。

　　这个男人今天怎么了，才见面就如此让人意乱情迷，面对他这张帅脸自己也太没有定力了。

　　“好看的人，想多看两眼”。

　　程墨这话一出，霍心然的脚心一麻，情话她也是听过的，为什么这个男人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撩人于无形。

　　吃饭的整个过程中，口里虽然品尝着美味佳肴，但霍心然却心猿意马，比起这满桌的珍馐美味，对面的人更让人吃味琢磨，霍心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不在焉。

　　程墨说了前些天在忙，是因为自己的爷爷生病入院了，最近工作上又出现了不少问题需要处理，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程墨这些看似拉家常的话，却是在尽力解释着自己的冷漠和无故失踪。

　　席间，程墨主动夹菜和适时的关心，无不透露着这个男人绅士和温柔，这顿饭的佳肴和收到的讯息对霍心然来说真是大快朵颐，前几天萦绕着心头的一抹阴霾随之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吃好了吗？”程墨低声温柔的问。

　　“嗯嗯，吃好了，菜的味道不错，以后还会来的”，霍心然笑眯眯地说着。

　　程墨心想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外表妩媚动人优雅十足，私下相处时却时常透露着少女的娇憨，让人感到意外，看她现在乐呵呵的样子甚至还觉得可爱。

　　结完账后俩人一同走出了大堂。

　　“你着急回去吗？”程墨问道。

　　“倒是没什么事”。

　　“要不要走走”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附近不是香颐街嘛，那里很适合晚上散步的”霍心然率先提议。

　　“可以，去走走”。

　　香颐街是临江市著名的步行街，西洋式的商业氛围，整条街道种满了繁茂的法国梧桐，夜晚路两侧一盏盏橘色的街灯犹如一串闪光的宝石项链，这里是年轻人和情侣经常来的地方。时而从酒馆、咖啡馆里传出悠扬的音乐声，夜晚的香颐街声色交融，充满了法式的浪漫气息。

　　程墨和霍心然悠闲的在梧桐树下踱步，这次俩人似乎熟识了许多，就算漫步不语，也没有了之前的尴尬，都很享受这片刻的放松和安宁。

　　霍心然指着前面不远的一间咖啡馆说：“你看到前面的那个咖啡馆了吗，是一个法国人开的，名字叫一个法国人开的咖啡馆，很直白吧，但是这家店却有着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程墨看向霍心然指的方向，

　　“什么爱情故事？”

　　“这个咖啡店的老板在60年代来到了中国的临江市，进入广府大学当了一名法语老师，就在教书期间，他与他的学生相恋了，可是那个年代跨国和师生恋情都是备受非议的，后来他们的事情被爆了出来，学校和女生家里都是极力反对，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被迫分开了，女生也提前结束了学业，离开了这个城市。后来这个法国人也不当老师了，但是他仍旧望不了昔日的恋人，并坚信她会回来找他，于是这个法国人留在了中国，他一直未娶妻生子，在这里一等就是几十年，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等到那个女生的出现…”

　　“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程墨疑惑的问。

　　“因为这个店里每天都会摆放着一块制作精美但拒绝出售的奶油蛋糕，因为他的恋人以前最爱的就是奶油蛋糕，他希望当女生再出现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品尝到他亲手做的蛋糕。当时我和朋友去他店里时，曾想买过这块蛋糕，后来就知道了这款蛋糕背后的故事”，

　　走到这家店的门口霍心然停了下来，继续说：“我还看见过这个老板，现在已经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白胡子的老头了，但是很精神，也不知道他会等来自己曾经的爱人吗？”霍心然若有所思的念叨着。

　　程墨双眼凝望着身旁喃喃自语的霍心然。

　　霍心然回过神来，发现程墨又看着她，于是俩人四目交接，眼神交汇。

　　程墨的眼里倒映着霍心然的影子，温热如水的眼神似乎要把霍心然化开了。

　　凉凉的晚风吹拂着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路边昏黄的灯光洒在俩人身上，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了，没有周围的喧嚣，只有叮当的风铃声伴随着两人心脏的跳动。

　　霍心然呼吸加速，但她这次并未因为羞赧而移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沦陷在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深情的眼神里。

　　程墨双手紧握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并未说出来，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霍心然的头，又若有留恋似的放下笑着说道：“希望他能等到自己的爱人……”

　　说完后便继续走着。

　　程墨拍了她的头，这个看似无意，却充满了宠溺和暧昧的动作，让霍心然停止了思索，这个男人像是对她施了什么魔法一样，让她很甘之如饴的沉浸在他片刻的柔情里，愣愣地站在原地。

　　“霍心然…”
　　听见程墨叫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全名，再寻常不过的称呼现在听起来都格外的悦耳，回神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发现程墨正回首等着自己，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俩人的身影就这样渐渐地消失在晚风浮动暗香盈的美妙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