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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喝掉杯中酒后,我又走进舞池内,心想主动出击那是采苓的强项,守株待兔才更附合我的性格,这么想着我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酒精让我产生幻觉,闭上眼,恍惚间再次想起了母亲,我没见过她哭,但我梦见她哭,在一片汪洋大海里哭,泪水和着惨白的月光浇了满身,似曾相识的一场尘嚣遍地,枯杨追溯天际,草木皆衰,她在浪潮翻滚里询问自己的归处,我指向一坛骨灰,险些让它坠进腾飞的浪尖里去,她历数掌纹的指尖死皮,掐灭残骨如碾碎水滴和旱烟。

      接连婉拒了十几个人后,我有些失望地朝吧台走去,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那个一脸严肃正经模样的男人望着我的炽热目光。

      我要了杯酒,坐在高脚凳上心不在焉地喝着,偶尔朝他那边瞟两眼,在心里猜着他会不会主动与我搭讪。

      他看上去才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最吸引我的是他脸上淡漠的表情,他一定是一个冷酷的人。

      我知道这样的人很少会真正爱谁,但我向来对这一款男人没什么抵抗力,再说,我也不需要他的爱,我要的只是今晚的欢愉,仅此而已。

      他没让我失望,他走过来,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对我说:“你真美丽。”

      我笑着呡了一口酒,说:“谢谢。”

      “但笑起来更好看。”他举起酒杯对我示意了一下,将杯底剩下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掏出烟盒,问我抽不抽,我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烟,他凑过来帮我点上,他说我抽烟的样子与众不同,他还说你在人群中会发光没有发现吗?很多人都在看你,他真会奉承人。

      他请我喝了几杯酒,还给我讲了一些关于酒的知识也只是随口提了几句,一点都没有令人讨厌的炫耀意味。

      喝完最后一杯酒后,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酒吧。

      外面的风有些冷,他一句话也不说,紧紧抓着我的手,近乎拖着我在往前行进,我望着他的侧脸,感觉到他脸上的冷淡与不耐烦。

      他用空着的一只手给自己点了根烟,边走边抽着,烟头明暗之间,他的脸色越发淡漠,他又恢复了我刚注意到他时的那副模样。

      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脚步踉跄地跟随着他,但内心里却越来越兴奋,我的脑中又响起采苓说的那句话,她说现在的人都是病态的,努力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可任凭我跑得气喘吁吁,他却始终都在我的身前,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他,他总算是停了下来,太累了,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只停顿了片刻,就又毅然朝前走去。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的无奈逐渐被切齿的恨意取代,恨意一点点固化,在我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坚硬的水晶铠甲,类似的梦之前也曾经梦到过,大约是从我得知我的父亲已经离开了我和母亲起。

      他已经不在了,烟灰缸里一只烟头没有完全捻灭,还兀自冒着烟,看来是刚走没多久。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对我昨天所收获的猎物极其满意,他昨晚给我带来的快乐够我回味一个星期的。

      我拉过被子盖住头,尽量不去理会大脑里那些芜杂的念头,闭眼躺了几分钟,然后坐起来,揉了揉眼角和头发,下床走进浴室。

      水流冲在身上,腹部有一小块白色硬痂,那是昨晚他射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我拿毛巾将之擦掉,仔细地在身上抹沐浴露,梦幻般的泡沫将我的身体覆盖包裹住,我感觉自己宛若婴儿般娇嫩、脆弱,还有孤独。

      走出门后我对站在门外的男人说,这事不能对采苓说,不然她又要嘲讽我没出息了连身体都管不好,她常常向我灌输她的那一套黄金法则,说最重要的是永远都要往前看,要记住,最好的还在后面,要学会享受能够抓住的一切美好时光。

      家中鱼缸里的死鱼眼繁衍出了新的死鱼眼,我是吃了一惊,我在门口的矩形鱼缸跟前,低头仔细朝鱼缸内观望,我看到一只死鱼眼右下方有两个灰色的小点,看了很久才的确定确实有两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圆形的灰点

      真想不到,它们竟还具有着自我繁衍的能力,我感慨道,走回到桌边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让我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一个人走进了一个镜子组成的迷宫,他发现自己被无数个自己的分身包围了,他甚至辨别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这让他痛苦万分,最终心碎而死,在他闭上眼的一瞬间,所有的镜子同时破碎。

      这些天我还在画那幅被我命名为《死鱼》的画,说是在画,其实实际情况是大部分时间我是在盯着它发呆。
      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黑洞,我总觉得它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清楚。

      我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我几乎一动不动地枯坐在那张画满了死鱼的画纸之前,如今这幅未完成的画作成了我的痛苦之源,我画画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走出画室我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本《诺桑觉寺》。

      这本书是简奥斯丁不为人熟识的早期作品,讲一个乡下少女去度假时认识了一对富贵兄妹,从此定情,那是一个灰姑娘依靠爱情跻身上流社会的故事。

      这本我无双无数次想要读完,但总是被闷到睡着,一个女人天真烂漫地追求爱情,当你明白那爱情背后也代表了金钱和社会地位时,一切就会变得虚伪和沉闷。

      “早上好,先生。”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这是一个打扮朴素,面目和善的中年女人。

      她叫妮可,是公司派来打扫卫生的。

      我点点头,妮可便走去了杂物间拿出清洁工具,动作利索地开始工作。

      “之前那个阿玲呢?”我问。

      “她回老家了。”妮可笑容满面,气质沉稳,说话有令人舒服的口音。

      我感叹,现在就业这么困难了,以前在主城有几分傲慢的人也会来做钟点工,我睡意全无,去冲咖啡。

      咖啡机发出尖锐声音,不一会儿,香气就充满了房间,妮可见我往咖啡里放一块黑色的东西,便好奇地凑上来,问那是什么。

      “是黑糖,我不习惯喝苦的,你要喝吗?”

      “不用不用。”妮可忙摆手。

      我便端着咖啡到客厅,开了电视机,换了几个频道,播到西奥多退出剧集拍摄的新闻,说是剧集都已经开始拍摄了,她突然宣布退出,我有些发愣地看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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