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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庆元十年间,夜安生率兵平定四周叛敌,举国欢庆……
      袅袅炊烟从窗边飘出被一缕微风拂散,幽静的室内唯有翻阅纸张的声响,两三只鸟雀叽叽喳喳的落在屋檐,不一会被惊扰扑楞着翅膀飞向空中,落下一支黑色的长羽。一女子倚靠在窗前经轻翻动着手中的古籍,可细看她许久未动,葱白的指尖仅是轻点泛黄的纸张,那双明媚的杏眼此时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安韵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眉头放下书起身来到桌前,提袖执起桌上的毛笔沾足了墨,沉吟片刻在宣纸上挥出两句“动吾心念,惟愿君安”
      还未放下笔,一阵抚掌声从珠帘后传出,她无奈的扭头望向身后张口道“你莫要打趣我”此时一只手拨开珠帘,一人踱步进入,此人正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夜安王墨临。他笑吟吟的看着桌子上的笔墨轻拍了安韵的脑袋一下,惹来她不满的一瞥。
      “还好你平安归来了,否则我又得去庙上拜佛了”安韵抚了抚额前的碎发,这才发现他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般,她平时极少出门自然对外边事物充满了好奇,忍了片刻还是禁不住问“哎,你手里是此番回来给我寻的玩意吗”感受到她明亮的目光墨临目光闪了闪轻笑了一声,伸手扶正她簪歪的簪子,安韵感觉他粗的手指蹭过耳垂顿时垂眼后退一小步。
      墨临见她微退才发觉自己的动作过于轻佻了,随即立刻负了手道”抱歉,但这次的礼物不是给你的”安韵闻言微微颔首但还是有些失望,这还是这五年中他第一次出征回归未给自己带礼物,墨临绕过她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书桌上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本野史粗略的翻着,安韵按照以往是会和他共同共读书中所著顺带谈论近些她发现的阵法的,可她看见匣子中的物品时却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再与他向往日毫无顾忌的谈论了。
      银梳自古乃是定亲之物,墨临此番回来是要纳妃了吗?安韵脑中越想越慌乱,长袖下的手也不禁握紧了,低头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你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定会派人来请你入宫,我……我就先不在这叨扰你了”说罢没等面前的人回话使匆匆拨开帘子跑了出去。
      “等……”墨临阻拦不及微微一叹,望向桌面上闪着光泽的梳子,终是无言……
      “呼……呼”安韵关上房门捂着胸口微微发颤,感觉自己的心口疼的厉害,原来心上人转身迎娶别人是这种滋味。她揉了揉泛红的双眼翻出压在箱子下的一件火红的嫁衣,上面的凤凰花纹活灵活现,上好的布料,精致的绣花足以见得制作者投入了多少心血,只有衣袖处还尚未完工,安韵颤抖的从身旁摸出剪刀闭着眼想将它毁掉,可始终狠不下这心“啪.....”剪刀掉落在地,她含着泪抱着那未完工的嫁衣哭的撕心裂肺,整整五年,自他带兵行军之际自己便幻想着站在他身让开始缝制这件理想中的嫁衣,本来打算今年初秋时便可以和他坦白心意,奈何他心有所属,嫁衣再好看也没了用武之地,可一女子能有多少个五年?她还有多少时间能再耽搁?
      “韵儿……”安韵泪眼婆娑的抬头一看,逆着光看见了自家三哥站在身旁不知站了久。
      “三哥,他终是要纳妃了.…”安清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妹可安慰的话却堵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看她的模样便知晓是为了那夜安王。
      “嫁衣留着吧,除了做个念想也权当是给自己三日后后嫁人的嫁妆吧”安韵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摇摇头眼神中全是抗拒和惊恐道“什么!嫁人,我不”。
      安清微微皱眉,没有过多相劝只是留下一句“是许丞相家的嫡子,韵儿莫要再胡闹,你为他耽搁的年华已经够多了”安清虽是不忍将她关押在此,但父母的命令不可违,徘徊了片刻还是一甩衣袖狠下心来派了一队人马将她软禁在这里任何人都无法探视。
      二
      安韵抱着嫁衣跌跌撞撞的扑到门前却发现门上早已上锁,她不停拍打着紧缩的房门直到力气耗尽声音嘶哑,最终无奈的滑落在门前任由眼泪滑落滴在嫁衣上留下一滴滴泪痕,京城内似她年纪的女子早已嫁人,有些已经有了子嗣,可她为了墨临以死相逼来换取暂时不嫁,事到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安韵凄惨的笑笑,可嗓子却是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了,自己到头来仍不过是换取利益的棋子,许丞相的嫡子是什么人他们还不清楚吗,整日出入烟花巷柳不说,光府上的妾室与通房丫鬟就多达十余个,更不要说被他玩弄致死的了,他们的目的怕不就是城东的那所作坊吗?什么府中最宠爱的小姐,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连一间有价值的铺产都比不上。
      三天时间一瞬而过,墨临在府邸中有些焦急,以往安韵在他回来时不会这么久不来的,即便是生了气也会给他些消息等他去哄,现在却连个消息都没有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没等他去找,侍卫的一则消息让他气愤不已“王爷,府内传出安小姐今日嫁人,男方是许家的嫡子,可属下观察到安小姐似乎被软禁,是……被迫的“咔嚓……墨临手中的笔应声断裂“好一个许家”他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常年在外征战的嗜血气息迸发,冷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出了屋。
      “小姐,来上妆吧,耽误了吉时我们都无法交代”一位年纪较长的嬷嬷板着脸对着床上的安韵说道。安韵执书的手顿了顿,墨临三天都未曾来找过她……不对,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望向门口捧着各式梳妆用具的奴仆,她放下书籍揉了揉眉心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好,开始吧”她们动手很快,不出半个时辰连嫁衣都已经穿好了,安韵端坐在铜镜前像个瓷娃娃般任由她们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沉重的凤冠戴在头上没有让她感觉一丝幸福而是无尽的压抑,她看着铜镜中妆容明媚的自己,微微有些恍惚,倘若……是他就好了。
      脑海中这个想法让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从今天起他与自己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昔日的一切终将回不去,她将成为别人的妻,而他终将也会迎娶他的心上人。
      “吉辰到,送新娘上轿”司仪官尖着嗓子说道,安韵拒绝了假惺惺的父亲送轿,只是扶着一侍女的手踏进了火红的轿子。在上轿的那一刻,她扭头在一片红色下对父亲说“利益你也从许家得到了,那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礼仪队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可轿子旁凶神恶煞的几个带刀侍卫彰显了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经过最繁华的长安街时,安韵还是忍不住揭开了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街上的群众都指着队伍嘀咕:
      “哎,你们说,这安小姐为何就嫁了这么个人呢”
      “我听说是强上加强,为了镇压夜安王的风头”
      “这是可惜了安小姐这么个善人,和墨王爷郎才女貌的多好的一对呀,被这么活生生的拆散了”
      安韵自嘲的笑笑放下了帘子,握紧了手中的剪刀,正当她反转刀刃朝向自己时,谁知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声惊呼,安韵似乎猜到了什么,直接揭开了盖头目光希冀的盯着轿口,“嘭”一声巨响,轿子顿时四分五裂的破碎开,安韵惊呼一声以袖掩面,余光却瞥见一人身着红衣而下宛如神谛。唰唰唰……护亲队伍全都警惕把刀相向。
      “来者何人敢在此放肆!可知今日是许大公子的大婚”为首的教头大声呵斥道。来着却丝毫不慌抱起安韵后环顾一眼,低沉的声音传遍整条大街“本王本就是要截他的轿子”周围人认出了是夜安王竟都纷纷叫好。为首的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本王不过此番率兵打仗耽误了上门求亲,想不到有人盯上了本王的王妃,今日本王便带她走我看谁敢拦”说罢便携带安韵脚尖一点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擅自去追,只好先禀告给上面的人,而墨临今日上演的一场抢亲戏被在场的广大群众广为流传,一时间所有说书人的故事都是夜安王那激动人心的抢亲时刻。
      “怎么,吓到了”两人在夜安府落地,墨临看着面前仍呆愣的小女人心中不觉有些好笑,伸手便刮了刮她的鼻子,安韵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问“你怎么……”墨临叹了口气夺过了她手中的剪刀扔在一旁,伸手抱住她的腰与她额头相抵温柔道“傻瓜,还看不出来吗,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是那还没等我想好如何和你说时你便跑掉了”安韵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快的往下掉,弄得墨临很是心疼,只得轻轻擦拭她眼尾的泪滴,安韵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当日为向不所他说完就如此冲动,要是听他讲完的话,他们两人之间也不会有那么些弯弯绕绕了。
      “别哭,你一哭我心疼“安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见她破涕为笑墨临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挥了挥,四周忽然冒出了许多人吓的安韵扑到他怀中,墨临很是享受她的这种投怀送抱,眯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这是这几年来我给你训练的暗卫,只听从你的命令,平白里就负责保护你”安韵不好意思的从他怀抱中挣脱出来打量着周围的十余人,随后笑笑说道“你们先退下吧”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三
      两人相安无事的在府中度过了几天,闲时他们便一起赏赏花,吟吟诗清净的日子如细水般流过。“王爷,皇上召你入宫,您看……”安韵推门而入的手顿住了,有些紧张的僵在门口听里面的对话,圣上此番召他定是知晓了那日截花轿的事,会不会处罚他“无妨,你们保护好王妃,其余事不用管”安韵心中一暖,低头轻笑听着里面没有了声音才推开了门。
      “我为你做了身衣裳,你看你是否满意”墨临看见她进来挥挥手让侍从退下后才从座位上起身,张手便抱住了她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疲惫“让我抱抱”安韵不知怎样安慰他,只能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偌大的室内无一丝声响,唯有室内的散光下如画似的紧紧相拥的两人,他希望..这一抱便是天荒地老。
      墨临独自一人进了宫,刚走进殿内,一本奏折便从上方摔来,他侧身躲过顺势一撩衣摆跪下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臣参见陛下”皇上眯着眼咄咄相逼“朕可是听说那日爱卿甚是威风呀”墨临低首说道“臣惶恐”虽是低首但背部仍挺得笔直让人丝毫看不出哪里惶恐。“呵,惶恐?朕倒是看不出你有何惶恐,你可知这是朕亲自下的旨!”墨临听后皱了皱眉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他在助推波澜,他忍了忍还是开口道“臣……非她不娶,臣愿凭圣上责罚”
      啪……皇上一拍桌子厉声“好一个非她不娶,倘若要你用兵符来换呢”墨临闻言笑笑,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他站起身人怀中掏出兵符满不在乎的掷在桌上“那我也在所不惜”说完便扭头就走全然不顾身后面色阴沉的皇上。墨临出了宫感觉一身轻松,但有些老狐狸却耐不住性子了,纷纷上奏讨伐夜安王,皇上看看被随意丢在桌上的兵符目光沉了沉喃喃道“墨临王……怕是留不得了”
      “不过才一个时辰,你怎就回来了?”安韵正坐在室内缝制衣袖见他这么快回来微微有些发愣,皇上没有为难他吗?墨临拿起一杯茶送入嘴中润了润嗓子才回道“嗯,没什么大事”不过安韵盯着一直看让他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了?”安韵红着脸不言语低头继续缝着衣服,这可是……她自己用过的杯子呀。墨临顺着她的视线一看这才意识到手中的杯子是她用过的,再看看面前害羞的面色泛红的人不禁笑出声来,安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
      墨临放下杯子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上去,唇上的微软触感让安韵瞪大了双眼,不过好在墨临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放过了她,“乖,就当是我忍了这么多年的报酬吧”墨临微微发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安韵耳垂红的仿佛能滴血连白暂的脖颈也染上了一丝绯红,她赌气似的将手中的衣服扔进他怀中跑进了内屋。
      听着门外墨临爽朗的大笑声安韵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她拍了拍发红的脸颊看见这是一间画室,墙上布满了许多画作,可当她看清画上面的内容却让她震惊的捂住嘴忍不住后退一步,画面上没有什么惊悚的东西,反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只是这眉眼太过熟悉才让她忍不震惊——这分明是她小时候的画像,她又转身观看了另外几副,无一例外是她,时而持书,时而小憩全都活灵活现。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画都是墨临画的,安韵太熟悉他的画风了,总喜欢最后在画纸的一角标明一个字,那就是一一念。要不是自己从小熟知他的为人,恐怕此时便会把他当成变态看待了。但为何……自己对此事竟丝毫不知呢?这时墨临也从屋外进来看见她呆愣愣的捂嘴站在此处从背后抱住她说道“抱歉擅自做了你这么多画像”
      安韵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画扭头问“你何时……”若是她先前还是有些不信他会喜欢自己,但这满屋的画卷却是令她不得不信了。墨临低头沉思了片刻,犹豫许久还是张口道“大概是我们相识第二年,你偷着在纸上写我名字的对候“安韵听后不免有些尴尬,她经常会偷偷的写墨临的名字这是事实,但没想到那么小便让他发现了这未免有些太丢人了吧。
      “好了啦,不要再说了”安韵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开口,墨临闷笑两声吻了她手心一下,安韵气的松开手拥了他一把,惹得他又禁不住拉过她的胳膊吻了她一下。
      四
      三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他们大婚的日子也在一天天逼近,可不知为何,安韵心中总没由得慌乱,就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一众人进来时便看见她们未来的王妃正蹙着眉看着书上的一道兵阵,面前摆放的正是两国的战略大体部署,这道阵法她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但还是毫无思绪,难不成真要和墨临一起商讨了?下人们虽早就听说王妃熟读兵书,聪颖无比,但都未曾见过。今日一见都还是暗暗吃惊了一下,安韵也看见来的若干人抚抚衣袖温声问道“何事?”
      为首的嬷嬷笑了笑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的回话“王妃,奴婢们奉王爷之命来给您准备大婚时所佩戴的首饰的”她一挥手,身后的三四个小婢女便起身手中还托着几个盘子,上面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珠宝,安韵拿起一对血红的耳坠放在手心中瞧个仔细
      “王妃,此乃玉珊瑚所制成,其颜色和样式都独一二的“这玉珊瑚虽带个玉字,但是由另一种珍贵无比的原石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形成,质地玉得名。可她手上这对色泽和质地明显相较于普通的玉珊瑚都显得更为上乘。在窗外透过的丝丝阳光下甚至闪着鲜红的光泽。
      “血玉?这种原石不是已经绝迹了吗”安韵也是饱读书籍,自然认得此物,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色”的确是血玉不错,书上虽说是绝迹了,但王爷为了王妃特地找专人从西域皇室内部获得的,王妃就放心戴吧”安韵听后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将耳坠戴好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下人们相视一眼都低声笑了起来,有了这样一位温柔的王妃,相必王府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大婚那天……还没睡醒的安韵被侍女叫醒,迷迷糊糊的梳妆打扮,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嫁衣开始上妆了,这次的心情不同前次般压抑而是心中满是欣喜与甜蜜。“王妃的皮肤可真好,根本用不着什么特别的粉饰,抹个胭脂就是极好看的“小侍女边给她打着胭脂边称赞着。
      “谁!敢擅闯夜安府……”嗤……一阵刀刃划过的声音响起,侍女手中的胭脂听见声音也掉在了地上“啊……来人呀”一个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将上妆的安韵打晕后扛在肩上便逃窜出去,留下跌坐在地的侍女大声尖叫。
      “咚……咚……”安韵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但自己是被两声擂鼓声吵醒的,她晃晃发酸的脖子,睁开疲倦的眼睛一看便发现自己被绑在高台的架子上,而高台下是乌压压的士兵,打头的正是一袭红衣的墨”韵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墨临眼尖的看见她醒了,言语中的关切之意让安韵眼睛发酸,“墨临,两个选择!一,立马投降,我可以饶她一命。二,你若再进兵我便杀了她”一人拿着利刃横在她脖颈处微微一用力,安韵感觉脖子一阵刺痛滚滚血珠顺着刀刃流了下来,安韵惊愕的望着楼下的人马,自己这是被当成人质了吗?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骑在战马上的他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宇文清,你当政期间不务政事,一心谋求长生之术,现如今还想利用童男童女进行炼药!万民书在此还不退位!”
      他声音略哑,却仍阻挡不了这几句话传到高台上,安韵愣了片刻才发觉:宇文清不是当今皇上吗?闻着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她发现高楼上安置了许多火药,这也是墨临他们不敢强攻的原因。安韵观察着墨临那方的动作,不少副将都在劝他趁现在宇文清兵乏之际拿下此城,若是等到援兵来了,那次攻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安韵火红的嫁衣随风飘扬,在高楼上形成了令人无法忽视的艳色仿佛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热烈,本是喜庆的日子,他们两人遥遥相望着却显得那么悲凉。安韵眼泪都不自主的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她在心中已有了答案....自己怎样无所谓,但绝不能当他的软肋!安韵吃力的用左手出右袖内衬中的一把小刀悄悄的割断了绳索,在宇文清过来时猛地一挥衣袖,宽大的袖摆遮住了他的视线,安韵也趁这一瞬间将小刀捅进了他的肩膀处随后不顾身后的叫骂提着裙摆一路跑到城墙的最高处。
      “墨临”安韵朝着楼下大喊着,风沙携带着她的声音飘了很远,墨临紧张的策马狂奔到楼下不远处结结巴巴的喊“韵儿你别吓我,求求你快下来”“对不起呀,说好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怕是要食言了”安韵笑笑,三千青丝随风飘动,晚日的余晖洒在边疆也映的楼城上的人容颜张扬,这一幕也深深印在了众将士的心中。嗤……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低头一看,一柄长刀穿透了她的腹部,长刀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宇文清面色狰狞的拔出长刀,一脚将她从高楼踹了下去,安韵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仿佛知晓自己最终的结局闭上了眼,下坠着如同濒死的蝴蝶落下,耳边呼啸的风是为她最后的祭奠,结局终无法更换,墨临此时已经策马至离楼不远处了,见她坠楼着急的轻功运起,向前一扑接住了坠落的安韵,墨临护着她滚落在地面上,四溢起的尘埃衬得嫁衣更加火红鲜艳,鲜血为它添加了几笔悲哀的色彩。她吃力的睁开眼看见了上方的天空,蓝天赤日,一排大雁恰好飞过,就这样死在他的怀中也算是了却她的痴情了……
      “不……”墨临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咳......墨临.....抱歉,我食言了”墨临红着眼捂着她腹部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可没一会鲜血便溢出了指缝,染红了嫁衣和身下的土壤。
      “安韵!你别说话了,我……”话未说完便让安韵打断了,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掌轻轻放在他颤抖的手上,十指相扣,深情至极。“我死后,咳……火化吧,骨灰就撒在……边疆,墨临我爱你……”安韵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在他怀中阖住了眼,没了呼吸,唯有眼角流下了一滴血红的泪水……
      墨临身形晃了晃,弯着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豆大的泪水滚下眼眶,如同小兽垂死般哀鸣的声音仿佛感染了上天,四周瞬间狂风骤起,明明刚进入初秋天空中却下起了鹅毛般大雪,掩埋了这一地鲜血与墨临今生唯一的爱恋。良久后,他擦干净安韵嘴边的血,像往常一样轻吻了她的额头将她抱起缓步向回走,众将士也都看见了那悲惨的一幕,所有血性的汉子都红了眼“给我杀!”墨临红着眼,声音沙哑,浑身满是肃杀之意.....
      庆元十年,沐安国改新换代,当今圣上为先前的夜安王.....
      安韵还如同死前一样,身着嫁衣,妆容明媚,仿佛下一秒就能睁开眼温柔的唤他名字。纵使百般不舍,他还是亲自送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陛下三思呀,皇后不能被火化啊,她的灵魂会不得轮回的”
      “陛下,万万不可,比奇女子可是同您一起完成换代的啊”
      “陛下……”
      墨临握紧火把的手青筋绽起,不住的颤抖,过了良久,他还是用尽毕生力气将火把扔出,火焰舔舐着干柴,不一会便烧着了棺木,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墨临站在不远处身后跪满了士兵,他们都是那日追随墨临的将士,也都看见了那日的场景,这样的女子值得他们敬佩。墨临背对着众人,迎着烈火眼泪不自觉流了满面,在这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周围的枫树不知为何落了许多叶子,枫叶摇摇晃晃落到他掉入了火堆化为一片灰烬....
      五
      墨临感受着边疆吹过的风沙,安韵死后他遵循她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洒在了边疆,可自己若是想她了呢,该如何祭奠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轿,却被脚旁一只猫咪吸引了目光,猫咪蹭蹭他的衣袍仰着脸望着他,嘴中叼着一只血红色的耳坠,他颤抖的抱起它上了轿……嘴中喃喃道“韵儿你是舍不得我吗,所以回来了是不是”
      安临王享年八十五岁,在位之际政治清廉国家富裕,后宫空旷唯有一位早逝的皇后。陪葬品仅一屋破旧的画像和一对血红的耳坠,所有泛黄的画卷上面唯有一人……在他驾崩那天他十分宠爱的猫咪也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仿佛不曾存于世上。后人著书议论此猫乃是那早逝的皇后心愿未了幻化而成,长陪圣上身旁,只为陪他一世安好。
      那日安韵在坠楼之际脑中闪过的场景是她第一次见到墨临时:火红的枫叶飘落在她的头顶,墨临伸手将它抚去,两相视一眼,而这一眼便是一生.……
      他在叹她的狠心可墨临不知道的是安韵的愿望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即使我死了,那也要为你镇守这一方疆土,守你一生安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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