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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给你一百条命跟开膛手杰克谈恋爱 ...

  •   这是一条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尽头的小路。

      她走得战战兢兢。

      “杰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聘的只是裸模工作,这并不伤天害理。”

      绅士家的彩绘玻璃窗完全依照着哥特式教堂中的风格,当光线从窗外投入进去时,则形成五颜六色的奇异光斑,如同照明的烟火般璀璨。

      教徒们认为,顺着这些光斑一路向前走,能通往天国。

      但显然余鲤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眼前美景,她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坐在桌子前悠然饮茶的艺术家身上。

      “所以您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让我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

      带着点明显的谴责意味,余鲤皱了皱眉头:“我感觉很糟糕。”

      对面的艺术家端起陶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眯起眼睛的弧度惬意又撩人,像一只得到了小鱼干的猫崽。

      余鲤无动于衷地冷漠旁观。

      “先生,您怎么不说话?”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准备什么时候发工资给我?”

      杰克终于将狭长的眸正对上她。

      “拿到这笔钱,准备做些什么?”

      他把唐宁茶推至一边,指节在桌面上轻缓地敲击着,节奏仿佛悦耳的音符。她想这动作若是由恶人格做出来一定是充满压迫感的。

      她忽地有点怅然若失。

      他垂下眼,注视着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她看清他眼底高高在上的悲悯。他问道:“去买那些大烟么?”

      余鲤哑然。

      下一秒,杰克双手撑在桌子上借力站起身。

      他一直走到她床边,从容地半蹲下来。

      逆着光。从她那个角度恰好造成了视觉误区,他幽绿色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纱。

      他轻轻抬起她被绑得已有些麻木的手,在不弄疼她的情况下小幅度地帮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关节,指腹不可避免地摩挲过她的无名指。

      可惜,他不是骑士,他永远也不会给她戴上戒指。

      杰克随手拉过她的一根手指,指甲修剪的很漂亮,她涂满了劣质指甲油的指甲与他对比鲜明,竟显出几分浮夸。

      “现在,我在掐您的手指。”他说。

      被蜜蜂扎了般的刺痛传来,而余鲤不合时宜地联想起曾经仿佛全身被蚂蚁啃咬的某种感官。

      她身子畏缩地蜷了蜷,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我知道,目前还没有丧失知觉。”

      “很好。”

      他放下她的手。

      纤细的手指上还留有鲜红的、被他掐过的痕迹。

      “这可能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成功后你就解脱了。”耳畔传来了他低醇内敛的伦敦腔,很标准的公学发音,优雅得一塌糊涂。

      但余鲤偏偏察觉到危险。

      并不像恶人格所给予的那样直观而充满戾气,他给她的感觉带着一丝不可言传的微妙。就仿佛一个毫无特色的泥坑,可真当你一脚踏进去后才恍然大悟。

      这根本就是个沼泽。

      思及余鲤干脆地冷声发问:“您打算做什么?”

      闻言杰克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拉您一把。”

      他声音缥缈,甚至带着几分不确定性,就像是蝴蝶轻盈的闪躲。

      “戒毒之事,唯有自救。”

      他拉上帘子,再不留一丝光亮。

      ……

      干戒疗法。

      指强制中断吸毒者的毒品供给,仅提供饮食与一般性照顾。

      不知过了多久,乏力与倦怠联合侵袭而来。余鲤清楚这是瘾即将上来的前兆,已经历过数次的她内心无比荒凉绝望。

      她开始尝试着呼唤杰克。

      终于房门被推开,一丝光线从门缝挤进来,照射到她苍白的脸上。

      她泛起微笑。

      在杰克看来,这个场景其实很心酸。

      从他的视角缓慢地展开,他觉得她像是在乞讨。卑微地乞求那扇开启地总是很缓慢的门,施舍进来的点点光亮。

      “为了接下来毒发时不会大小便失禁,我想我现在应该先去上个厕所。”她发音仿佛虚脱般干瘪,容貌也宛若干涸:“请为我解开绳子。”

      杰克半蹲在她面前,依言给她解。

      动作依旧温吞而从容,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抑郁崩溃的吸毒者。

      竟像在邀舞。

      余鲤觉得全身发冷,可却不可抑制的开始冒汗。她的脚在刚挨到地面时便颤了颤,他及时扶住了她。

      她嘴唇干涩地嚅动了一下,勉强朝他笑:“如果我戒毒成功了,能得到什么?”

      她笑得很魅。

      他微微蹙起眉头:“我这是为您好。”

      “我能得到什么?”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眼底的蔑视不屑格外扎眼。她唇角的笑容竟也变得模糊,张扬、浮夸,甚至带着些挑衅。

      他沉默。

      “你现在正自以为是地做着善事,可是你真的打算帮助我吗?你若是妄想救赎我就应该立即去地下酒馆或者赌场——不管去哪里,给我带一根烟回来。但你永远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那些肮脏低俗的地方。”

      以他们双方此时的姿势而言,她只需要踮踮脚尖就能吻上他的脖颈或下巴,而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拦住她的腰——这听起来很浪漫,但他对此并无兴趣。尤其是他身旁的人是妓//女,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卫生间。

      杰克礼貌地扶着她的手臂,并不言语。

      偏偏那个坏脾气的姑娘一直不停歇的喋喋不休,聒噪而无礼,他却意外的有些习惯:“所以你得到的结果一定会是吃力不讨好。你知道我此刻有多厌恶你吗?我恨不得掐死你。”

      他只当听不见。

      事实上,不论她如何谩骂嘲讽,不论她言辞如何激烈锐利,杰克的心中都没起分毫波澜。

      “友善的提醒一下,建议您改掉您的说话风格,您很容易把真正关心您的人刺伤。”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里传出了一阵冲水声。

      她扶着门把手脚步艰难地挪了出来,也许她在卫生间里就与毒品做了一番很激烈的斗争,因为她脸色惨白地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标本。

      “关心我?谁啊?”她头晕目眩,却维持着骄傲又讥讽的蔑笑勾起唇角,懒洋洋地抬手,似乎想抚上他的脸。

      在他下意识偏头闪躲的动作中神情一冷。

      “你吗?”

      她一把挥开他欲搀扶的手。

      即将被绑上手脚的前一刻,她拼尽全力地给了他一拳。

      在他的右眼。

      可惜体能已经消耗了个干净,力度轻飘飘地造成不了什么实质的伤害。

      他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面无表情。

      他欲言又止。

      然后。

      他看着她。

      眼底罕见的燃起了细微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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