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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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一串串圆溜溜的气泡争着抢着乐此不彼地往上钻，发出沉缓有力的啪嗒声。来回嬉戏游弋的鱼儿们，在这宁静的拂晓时刻就尽情陶然欲醉沉溺下去吧。
可怖凄厉的哇哇鸟叫声渐渐回荡在灰蒙辽阔的天幕下，葱茏繁密的樟叶林泰然自若高高耸立，其实深秋的清冽冷意并不完全侵袭入人们的心底。而现在金色的光芒半掩半遮、盼顾低吟，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美好的全启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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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午休时分，医务室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不多不少挤了满满的五个人，一个医生加四位学生。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凭空冒出了这么些人。
“苍桐，若叶，真要麻烦你们了，帮我到镇上去补充些药资和绷带~”慢条斯理地收拾一下药箱，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将视线落在了站在窗前浑然无他物远眺的棕发少女，笑意不减地对黑发少年叮嘱道，“御见，还有别忘了带上桌子上的空药箱，东西都放在那里面就行了。”
回头看看若叶和苍桐，还有木木呆立的某人，御见温和地向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几分怪异浮上眼底，若叶不假思索地瞟向苍桐，稍微偏过身子靠近几分，轻摇她的手臂唤道：“小凛，我们走啦~下午还要去……小凛？”
“噢，我知道。”苍桐惺忪地扶扶额角，清秀无瑕的面庞上很快就只有冷冷淡淡的表情，对她弱弱颔首旋即贴近其耳畔嘀咕猜疑，“昨晚，优姬回去之后没事吧？”
若叶像是很纠结地抓了把头发，欲言又止后才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今早起来的时候稍微好一点，我怕……”其实自己算说了谎，昨晚的优姬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连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几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底在夜间部受了什么刺激啊…“凛，她昨晚是不是……”
揉捏着酸涩的眉心，苍桐不容分说地打岔，又彻底打压了御见期盼不已的眼神：“御见君，你就和沙赖一组，我和优姬一起。”随着那一下子黯淡下去的光芒，她的心脏突地一阵钝痛。悄悄抬手捂住异常的位置，她对面前不满的御见偏向优姬的方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在侧过身的时候轻拍她的胳膊，温软的触感随之传递到掌心甚至全身。俊朗的面容上温温了然，浅浅尾音似乎还在唇角荡漾不去。到时候我们在那里汇合……
静默的若叶只是将他们的举动言语看在眼里，面上佯装不淡不浓的笑容，而僵硬弯曲的手指和低垂的眼睑泄露了她起伏的情绪，却透出了丝丝哀怨混杂的意味。各忙各事之余，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小变化，谁都没有……
“优姬，我们走吧。”拉上她冰凉的小手，紧拽不放。黑主微弱地点头，没有任何的意见地跟随，仿佛躯壳内的那只灵魂早已远远飘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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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天色阴霾的缘故，小镇上的行人很稀少，显得有点清冷寂静。
不是第一次到镇上来，四人对来往路人的多少没有过多的猜疑，只是行事上还是要谨慎严肃些，这里可不像学园里那样祥和，潜藏的危险还真的无处不在，尤其是在鲜为人知的黑暗角落。落了单，那就不知道你会不会永远留在了这小镇里的某处了……
点头示意，四人暂时分头行事，决定最后在学园和小镇的交合处汇合。只是至此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谁都不会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如何，耐心等待才是唯一的选择。
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湿冷的空气沿着两旁高高直起的墙壁逐渐蔓延了整个街道，短发少女落后一步慢慢跟随，而前方的棕发少女却还是沉默着前行。她抿了抿唇，从而撩开前额浓密遮掩视线的刘海，吐出一口气说道：“优姬，我们先去买点绷带吧？”
“嗯。”瞧见她纤弱的背影不因自己的话有丝毫的停顿，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低落不安的心情。
可是苍桐给不了她任何的定心丸，因为症结之处不是别人，是她最喜欢的玖兰枢……那个打击来的太真实太残酷，也是优姬从小到大一直最不想看到的。苍桐估计陪在她的身边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想到这儿她加快步子挽住优姬的手往目的地走去。
而另一边，气氛也不似先前那么轻松愉快，因为刚好在四人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糗事。
“那个…御见君，刚才…谢谢你……”若叶赧然地搔搔脸颊，微醺的神色透出了她的羞涩。咖啡色的头发随风轻扬，细长的手指挑起了柔和的嘴角，“我……”
俊美的少年无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对了，我们是不是就缺少那几样药水了啊？”看对方长久时间里都没有应答，他奇怪地回过身去找寻身影，突然很疑惑地唤道，“沙赖？你……”
“天鸢君，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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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几块巨大的碎石从废弃的房顶急速落下，砸起了一片蒙蒙的灰尘和阵阵混乱的杂音。两个黑影随之飞出了岌岌可危的废墟处，剑拔弩张的气息很快笼罩了此处。
“切~同伴呀…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还没有堕落而已……”
伸出尖锐的指甲，凑近细细舔舐，怪异扭曲的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尘土。他不在意地转了转血色的眼珠子蛰伏不动，旋即大声怪笑起来：“鲜血是多么的美味~~你知道你刚才，害我跟丢了我今天的食物吗？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话梢还未落下，他就开始了凌厉的攻击，越加幽红的眼里闪出了嗜血的光芒。
“哼。”
银发少年冷漠地一转身闪过他的利爪，半垂的灰眸里只有怜悯的色彩。不出片刻，他拍拍肩上的灰尘，阴沉着脸避开地上低贱肮脏的尸体残渣扬尘而去。
背后，刺鼻浓重的血腥味盘桓在烟雾弥漫的上空，久久不散。
“可惜啊，好戏又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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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店内色彩炫目的鱼儿让进来的顾客们看花了眼，就属侃侃而谈的店主面前最热闹了，布满了兴趣盎然的听众。
“优姬，你说这个好看……”苍桐回头的时候被空荡荡的身后惊吓得不小，人不见了！呆呆地回头问道，“请问你看到我身后的那个女孩了吗？”
也被吓到的店主停下乐此不彼地介绍，指着玻璃窗外着黑色校服、左右张望的少女回答道：“是不是那个女孩啊？”
“谢谢！”苍桐不犹疑地跑出了水族店，却不见了优姬的身影。左，右……好像是往左边去了……那边不是，不对！她闭上微漾暗色的眼睛，轻喘息幽幽喃道，“优姬，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再睁开眼的时候，银色上点缀着深沉的蓝光。
堕落的Level E，你们敢对优姬出手的话……哼，走着瞧！
眯眯眼远望，居然看到了独自游荡的他，现在也没心思顾虑太多，仓促跑近低声道：“零，优姬不见了，和我一起去找她！”
锥生睇了一眼苍桐，无光的眸色差点扼住了她的呼吸。不疑有他，拽住她的手臂反身往原来的方向疾走，平淡的语气里带了点咄咄逼人：“凛，你还是祈祷优姬会没事吧！不然……”
“对不起。我以为……零，我刚刚闻到了血的味道，你刚好又从这个方向过来，你是不是遇到了吸血鬼？”苍桐不介意他的恼羞成怒，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孤伶伶的优姬会很危险。现在四处潜伏的危机，不再是浑然不觉的了……
锥生抓着她的手一紧，漠然回答：“是。”到处扫了扫，废墟处还是一片索然无味的死寂，而腐臭窒息的感觉愈加的浓郁了。
巨大的哐当声打断了两人的寻找，他们望向僻静的危房，挪步靠近。
一声短浅的叹息从苟延残喘的废弃屋里传出，攫住了两人紧绷的思维。苍桐反拽锥生的胳膊，朝回头皱眉的他摇摇头。
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传达到了另一人身上，他淡下神情朝远处一瞅眼，成功地转移了苍桐的视线，也就在这一瞬间，锥生已然松开了她的手冲进了废墟里。
“你……”苍桐不甘就在外面等待，但还是按奈住了自己多余的冲动。在外面守着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而且谁又知道外面其实比里面安全的了多少呢？
紫色的晚霞飘然而来，缀着沉沉的天际，添了几许清丽明朗的光辉，夕阳早已被掩盖，却阻挡不了霞光的温柔遍洒，美妙的夜晚又要落下令人眩惑的面纱了……
“呀，今天来送死的人可真多呢~~”愉悦的尾音刚落下，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黑影出现在了不远的碎石上。随着距离的缩短，他微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碎碎念道，“嗯哼~你的味道真奇怪……”
“哎呀~~你不是人类……”
盯着原处不动，苍桐在鼻腔内轻哼了声，哂笑沉吟：“那又如何？”
“鲜血的味道是不是会更美味呢~是不是…尝了才知道！”暗沉的男人向静立的少女伸去了尖锐的爪子，疾飞的黑色迅速包围了她，可是并没有更近一步的攻击。
咣咣作响的水泥地上，碎了一圈光环般的形状，那里乍地凹陷下去。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枝条嫩绿越来越多，苍桐微微缩紧手指，柔软浓密的绿枝恍然间扫向了停顿驻足的吸血鬼。
“啊——”
“尽情享受它们的蹂躏吧……愚蠢的吸血鬼~”一边时不时地拳曲着手指，苍桐一边半掩唇角，面上露出嘲弄不已的冷意。未知的能力，总是最后的杀手锏，不是吗？半晌，侧过身去唤道，“零，你好了么？”
悉悉索索一片响声后，两个熟悉的面孔展现在了金灿的余辉下。
木然冷漠样子的锥生背后，惊恐的瞳孔里出现了不远处嫩绿深红相交错的扭曲景象，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的歇斯底的寒意，眼眶里熏染少许湿意，晕眩的黑主抱住苍桐，嗫嚅道：“小凛，停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