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长》孟昶梦长

33、婚礼

　　虽然南陈阳说话的时候强装镇定，林奈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放在他眼前的水杯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已经空了三次。

　　最终还是老太太开了口：“小阳，我第一眼看着你就觉得你跟我们家奈奈配。只要你们两互相喜欢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就衷心祝福。这件事情上，你只要把我的奈奈哄高兴了，我没有二话。”

　　林奈眼眶一热，红唇轻启：“奶奶。”她的尾音带了点哭腔，南陈阳伸手在她后背抚摸了几下，林奈才止住要弹出的眼泪。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的意见肯定是按着她的走。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了个团圆饭。

　　在回去的路上，南陈阳已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拍婚纱照，什么时候办婚礼。除了这些之外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就是他自家的爷爷，因为之前父辈们的问题，奶奶对林奈的妈妈心里面颇有微词，也不同意他和林奈交往。

　　爷爷倒是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意见，但还是提前跟他沟通为好，等到晚上林奈睡着了。

　　南陈阳悄悄走到客厅，赶在老爷子睡前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沉稳的声音传来：“你小子，最近怎么不见回家的。”

　　南陈阳单刀直入：“我这不是在给你找孙媳妇嘛？”

　　“那你找到了没？”老人是很期盼着他能成家的，声音里也带着期待。

　　“爷爷，找到了。而且要结婚了，今天去她家见了她的家人。”

　　那边一阵沉默：“还是那个女孩，对吧！”

　　自己之前跟林奈恋爱的事情爷爷知道，后来他们分手了两人谁也没再提过这茬。但是老人清楚自己带大的这个孙子什么德行，这些年一个人不找八成也是没有放下那个女孩。

　　“嗯，我改天把她带回来见您。您一定会喜欢她的。”南陈阳低头摆弄着那片叶子已经长大的白掌。

　　又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阳子。我为你高兴，过去的事情只跟他们有关系，你们的人生是你们自己的。”

　　挂了电话，南陈阳心里顿时被一股温情包裹。其实一直束缚他们的不是过去上辈人的恩怨，而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惶恐和不坚定。当自己的心不再有遮挡时，一切都柳暗花明。

　　回想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南陈阳心头泛着甜蜜。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在林奈身旁躺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奈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块陷下去了，她伸手胡乱摸了一把，就听到南陈阳吃痛的叫唤了一声。林奈被他的叫声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一脸痛苦的南陈阳。

　　“你怎么了？”

　　“林奈，你是不是要谋杀亲夫呀！”疼痛感舒缓了点，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刚才那么狰狞。

　　“那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了？”林奈坐起身来，脸上挂着被打扰后的起床气。

　　南陈阳伸手抓过她白嫩的手摸上自己吃痛的地方：“你帮我揉一揉，我要是受伤了你就会变成小寡妇，知道不？”

　　林奈的脸一下子变得透红，再写怕是不行呀！对不起啊儿砸，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看你自己的造化。

　　第二天，经过一夜折腾，林奈腰酸背痛。早上想上厕所，下了床脚底一阵发软，跌坐在床边的毯子上。南陈阳看着她这个样子，起身将林奈抱去了洗手间。

　　两人就这么没羞没臊的过了一段时间，每次去上班林奈都被那些久经人事的大姐调侃红润了不少。

　　南陈阳还热衷于给她弄出各种各样的痕迹，有好几次林奈没注意，没遮住。被同事看见，又是一番调侃。每次回家她都会威胁南陈阳要是再这样就不和他住一起了，可是那个男人仗着自己现在已经是持证上岗毫无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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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两人的婚礼在金城市郊的花园酒店举行。

　　大片草坪上飘着精心准备的各色气球，从入口到仪式台上都放满了新鲜的绿植，整个场景让人彷佛置身雾气腾腾的森林。

　　林奈穿着定制的洁白婚纱挽着老林的胳膊站在入口的位置，海藻般的长发盘起挽在后面。面色带着粉红，是被幸福浸润过的模样。

　　南陈阳站在据她五十米远的仪式台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捧着成簇的绣球花。虽然两人住一起，天天睡一张床上，林奈这会看着打扮如此正式，表情如此端庄的南陈阳，倒是觉得有点害羞不好意思。

　　这可能就是仪式感的意义，让庸常的日子变得正式起来，成为两个人共同的珍贵记忆，来平衡那些平淡如水。

　　婚礼进行曲响起，今天的司仪是林深冬，他大声喊道：“新娘入场。”

　　林奈挽着老林同步走过脚下的每一寸红毯，每走一步人生中的那些珍贵记忆都蜂拥而至，在高三之前那些记忆有关老林有关母亲，在转到金城一中后那些记忆多和南陈阳有关，恍惚间两人已经存活在彼此的脑海里快十年。

　　走到仪式台，南陈阳谢过老林，从他手里接过林奈纤长细嫩的手，紧紧握住，两人相视而笑。

　　台下的来客多是熟悉的人，林深冬一个劲的热着场子，底下笑声一片。

　　林奈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笑得花枝招展。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容林奈也已经好久没有过了，她想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台上站着的除了一对新人，还有两个伴郎和伴娘。伴郎是李泰和赵时，伴娘是陶静和樊超然。仪式最后，是新娘要将手里的手捧花扔出去。

　　林奈要扔的时候，南陈阳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扔给陶静，你小叔可提前叮嘱我了！”他眼里带着宠溺的微笑。

　　林奈也知道林深冬的那点小心思，今天这伴娘伴郎也都挺有意思的。

　　做好准备，林奈瞅准陶静站着的位置，用力一扔。可是她的方向感不是一般的差，捧花直直的砸向李泰，赵时刹那间眼疾手快把快要落下的捧花一顶，花呈一个抛物线形状最后落在陶静手里。

　　幸好，林奈长出一口气，没误了自己叔叔的终身大事。

　　陶静拿着花还沉浸在自己接到这份祝福的喜悦中，很快仪式台的背景板上出现一个非常可爱的动画求婚视频，而这个视频的主人公就是今天这场婚礼的主持人，林深冬。

　　他款款走下台阶，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戒指，看着有点傻眼的陶静，眼角冒着笑：“嫁给我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我就跪下了，不愿意我就赶紧上去把视频关了。”

　　陶静气地跺了跺脚：“你给我跪下。”

　　周围人一片哄笑，陶静伸出自己得手指，摘掉食指上带着的骷颅头，让林深冬给自己套上那枚星型的钻戒。

　　林奈在会场里找了些吃的，站在一旁一边看林深冬求婚，一边大快朵颐。今天就早上吃了一点东西，她的肚子已经抗议的不行了。

　　南陈阳在一旁给她拿着水和纸巾，婚礼不光是传递属于两个人的幸福，今天他们也见证了别人的幸福。

　　还没完。

　　那边求婚刚结束，这边又来了个求爱的。

　　樊超然拉着一脸吃惊的赵时问道：“弟弟，要不要当姐姐的男朋友。”

　　赵时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头倒是配合地点着。樊超然借着漫天纷飞的气球给赵时一个绵长的吻。

　　只有李泰独自黯然伤神，不过林奈觉得他还是自作孽不可活。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力，他在樊超然一心只是他的时候，肆意消磨她的爱。现在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开启新的生活，他再打扰也是显得很没有品味。

　　一场婚礼办得是老少咸宜，傍晚天黑之前众人散去。

　　赵时开车把一对新人送回了家，折腾了一天林奈已经累极了。进门脱了鞋子就钻进卧室，趴到床上一动也不动。

　　南陈阳常年锻炼，而且今天他心情极好，还是神清气爽。他换了一身居家服，走到床边，把趴在床上的林奈翻了个面。伸手退掉她身上的紧身连衣裙，给她也换了一套居家服。

　　林奈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她今天真的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奈感觉到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力道。她睁眼，看着正欲“犯罪”的南陈阳：“你干嘛？”

　　他把头抵在林奈的脖颈里，嗓音沉重，浑身滚烫：“人生四喜其中有一个是洞房花烛夜，你不会要让我享受不到吧？”

　　“明天好不好，今天太累了。”林奈求饶道。

　　南陈阳放在林奈腰间的手动作更大了，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喷洒在她的耳畔、脖子里：“不行，这辈子就这一次，我刚才已经让你睡了两个小时了。而且明天休婚假，不用上班，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话音还未落，南陈阳攀上连绵的高峰，用自己有力的唇枪不断扫射。行了，我已经编不下去了，儿砸你自己发挥吧！你晋江爸爸让你自食其力，我不能指导你太多。

　　隔天，十一点半，林奈才醒来。

　　她掀了掀被子，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酸软的腰身和有点的抽筋的双腿。拿起被蹬到脚底的内裤套上，起身下床往洗手间走，每一步都走的有点艰难。

　　昨晚结束后，南陈阳抱着她冲了个澡，欢爱后的酣畅淋漓被冲刷掉，但是林奈就着镜子看见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一点皮。

　　她气鼓鼓地出了浴室，打算找罪魁祸首算账。结果，客厅没有人，厨房也没有人。林奈才猛然想起这个房子还有个书房了。

　　书房门半掩着，能听见里面敲打键盘的声音。林奈伸手敲门：“我要进来了。”

　　里面的人很快回应：“嗯，进来吧！”

　　南陈阳穿了件灰色的薄衫，别人结个婚劳累的不行，他看起来如鱼得水，十分惬意。咖啡杯里飘出醇香味，林奈走进，在一旁的矮脚沙发上坐下：“有工作吗？”她已经忘了自己的来意。

　　“嗯，有一点急事。”他将桌上的文件夹收起来，电脑也关了：“已经处理完了。”

　　林奈扔下自己刚刚随手拿起的一本财经杂志，无聊的随便翻了翻。南陈阳伸手抓住她乱动的手，也挤进容纳两人有点困难的沙发里，伸手抚摸了一下林奈嘴唇上破皮的地方，声音带着恶趣味之后的满意：“疼不疼？”

　　南陈阳提醒了林奈，她现在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伸手在男人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了，被人看见多不好！”

　　“我就是要让别人看见，你名花有主了。”他丝毫不受林奈胁迫，还是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林奈无心再争，心想由着他去吧！

　　她挣脱南陈阳的桎梏，看了看书房柜子上摆着的书。南陈阳的视线一直跟着林奈移动，看她手里拿起一本旅行地图在翻，他走过去，头抵在林奈的肩膀上：“我们去旅行吧?”

　　林奈不是个旅行爱好者，但是对于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风土，她还是挺感兴趣。

　　“旅游？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南陈阳环着林奈的手收紧了一些，他的声音有点明显的低沉：“去燕京吧！以前我们约好的一起去，我食言了，现在我想补上。”

　　燕京也是个好主意，林奈欣然答应。现在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北方的春是老树发新芽，枯草破土的季节。春天就是春天，一点都不打折扣。

　　说走就走，南陈阳很快定了机票。

　　第二天一早，两人直飞燕京。

　　林奈虽然在这儿读了四年大学，但是因为学费生活费，还有被鸽之后愤恨，她几乎每天都是在学校和打工的店铺两点一线的跑。

　　好玩的地方一个也没去，正好乘着现在浪一浪。

　　从燕京的市郊，坐一辆小型的面包车可以上到翠云山的顶端，他们一早便在翠云山顶等着看日出。

　　天边蒙蒙亮的时候，溢出猩红的光，一定是个晴天。

　　慢慢那片空日的色泽变淡，光晕越染越大。越往上弥漫着的云雾越多，最终日出还是没看上。不过相比专程从外地赶来翠云山看日出的人，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林奈本来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看着漫山遍野的云海，她倒是更兴奋。那种与天地浑然为一体，漫步云端的虚幻感被翠云山高海拔清冷的风拉扯着，半人半仙。

　　在旅行这一点上他们两都很一致，目的性不强，随遇而安，遇见的皆属缘分。从翠云山下来，一场春雨不期而至，浇透了还在山上的人和已经下到半山腰的林奈和南陈阳。

　　半山腰的凉亭里挤满了躲雨的人，南陈阳掏出包里的冲锋衣披在林奈身上。拥着她站在檐下看春雨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板上，窜进泥土里，打在嫩绿的叶子上。

　　一切美好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