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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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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眼下我还要去送信吗?”岑管家看完岑昭的信,犹豫不决。
沈凝不语。
岑昭既然费尽心思给他送来了这封信,也知道他与太子相识,必定是猜到了他一定会去求太子。
但纸条上只字不提他自己的事情,沈凝不甘心,如若真的什么都不做,庆应帝必定咬死了岑昭叛国,不出几月,定会下旨杀了岑昭。
沈凝心中纠结万分,漫天的雪也无法使他心静。
片刻后,沈凝轻吐一个字:“去。”
“好。”岑管家走出了沈凝的院子,慌忙出了将军府。
岑管家出了府,一路奔向城西的张大人家,张礼佺任工部尚书,因岑昭曾在工部任职,因而和张大人交情不错,张大人为人正直热情,岑管家将信交给他带入宫里是放心的。
天寒地冻,风雪万里,岑管家即便年迈也顾不上路滑。
等到了张大人家,却见张礼佺也正慌慌张张从府内出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见了岑管家,张礼佺一眼认出,慌忙叫住他:“岑管家!”
“张大人!”岑管家大喜,张大人还认得他。
“你快来,我正有事要去将军府。”张大人冲岑管家招手,岑管家走过去。
风雪越来越大,张礼佺领着岑管家去了自家府内说话,不过也没有进去正堂,在大门下站就。
“岑管家,方才我上朝回来,皇上对岑将军之事仍旧大怒,散朝后我在宫里逗留了片刻,回来的时候就听几个皇上的心腹大臣说,他们说...”张礼佺年逾四十,说话的时候满脸悲伤。
“他们说什么?眼下我也没有什么听不得了!”岑管家催促。
张大人看了看岑管家,艰难出口:“他们说皇上有意处死岑大将军!”
岑管家被吓得双腿发虚,只觉得这开春之时比冬日里更加刺骨,张大人一把扶住岑管家,他一把年纪,还要接受这种消息,张大人看着属实不忍。
几里地的路,岑管家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踏进府内的片刻,他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凝。
两人感情真挚,如若沈凝真的知道了,恐怕就不是呕血这么简单的事了。
沈凝坐在榻上,等着岑管家归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冷气涌入,沈凝看向岑管家,只见他面如死灰。
“岑管家您脸色为何如此发白,冻着了?”沈凝疑惑,“快烤烤火。”
岑管家不语。
沈凝察觉事情不对,开口问:“信可送出去了?”
“送...送出去了。”岑管家点头,怕被沈凝看出,岑管家慢慢退出去,“府中还有事,我先出去,沈公子好好修养。”
沈凝想开口问,岑管家没给他时机。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宫中来传了收回将军府的旨意,沈凝才知道皇上下定了决心要除掉岑昭,定在春分处斩!
沈凝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沈凝跪着抓住传旨太监的裙摆,失声质问,”你传错了旨意对不对?皇上怎么会要杀了岑将军?”
“咱家怎敢错传,就是岑将军无疑,你们该庆幸皇上仁慈,没株连九族就算好的了!”传旨太监眼见岑家失势,态度实在恶劣,甩开沈凝的胳膊走了出去。
边走边念叨:“眼下,这朝中要变天咯!”
沈凝被摔在地上,月白色的长袍和大氅沾了雪和泥水,手掌因为用力深深嵌进泥里,原本雪白的手染上黑泥,恰似那零落成泥的雪梅,令人惋惜。
岑管家看着不忍心:“沈公子,现下您自个的身子要紧啊。”
“他都要死了,我身子好坏与否又有什么用呢?”沈凝趴在地上,慢慢起身,一滴一滴的泪落在雪里。
“我要去救他!”沈凝像是行尸走肉,不顾岑管家的阻拦走出了将军府。
累死了三匹良驹,行了一千里地,吹了一个月的北风,一路上,沈凝的身子颠的几要散架,终于到了大栾和北蛮交界的边境,问着沿途人家,沈凝才看到岑昭军营驻扎的地方。
风如刀锋面如割,只是沈凝心里更如刀割,看着插着军旗的营地,他终究难以平复,这一个月,他并不知晓庆应帝是否已经处决了岑昭,如若没有,军营重地,他也不能一定见到岑昭。
沈凝在军营附近的驿站住下,盘算着应该怎么救出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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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沈凝终于醒了过来,摘掉眼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衬衫也湿透了。
有人递来一包纸巾,沈凝抬眼,看到了一旁的岑昭。
“诺,给你擦擦。”岑昭看着沈凝,细心的将纸巾的包装口撕开,拿出一张再次递给沈凝。
有些丢脸,沈凝接过纸巾,飞速的将泪擦干,然后沉默不语。
岑昭眼镜也红红的,沈凝不好意思看他,只轻轻疑惑了一下就低下头,摩梭着手里的纸巾,这次的梦是和上一次连着的,只不过故事更加跌宕起伏,沈凝的心里闷得慌。
“梦到什么了?”岑昭明知故问。
但他知道的比较少,梦里不能看到关于沈凝部分的全部,比如沈凝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厉害?
沈凝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圆圆的头顶上是茂密柔软的长发,岑昭看着沈凝低垂的脑袋,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柔软,他想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像第一次的梦里那样。
“不想说?”岑昭问,“你抬起头来。”
体验室里安静了两秒,沈凝抬起脑袋,眼角通红,因为擦眼泪和鼻涕鼻尖也泛起红晕,岑昭心里低吼一声,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楚楚可怜又不失干净气质的?
岑昭轻呼一口气,起身站到沈凝身旁,将他的脑袋拥进怀里。
沈凝瞬间被雪松味道包围,心里大惊!
岑氏科技的总裁抱了他,他现在在京市首富的怀里?!
“岑总?”沈凝一动不敢动,小声喊了一句。
岑昭轻轻放开沈凝,轻笑一声:“现在好点了吗?”
说完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沈凝,直到沈凝点点头。
“你猜都察院御史和大理寺少卿去了军营后是怎么查到我‘通敌叛国’的?”为了转移沈凝的注意力,岑昭笑嘻嘻的开口提问沈凝。
“你没有通敌叛国!”沈凝反驳纠正,随后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又解释:“我觉得梦里的你不像是那样的人。”
岑昭看着他轻笑,沈凝的这反应还真是‘护夫心切’。
“嗯,你继续说吧,御史和少卿是怎么查的?”沈凝问。
岑昭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在我休息的军帐床上找到了两封我和北蛮互通的消息,还有一张北蛮的地图,以及找不到的大栾地形图。”
沈凝微惊:“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岑昭两手一摊,自嘲似的笑道:“梦里的我被抓走的时候还在一个小型战场作战,当着北蛮人的面,就把我押去了大牢。”
沈凝的手握成了拳状,这庆应帝果真如此明目张胆吗?
岑昭为国立下汉马功劳,让这么骄傲高高在上的岑大将军当着全场将士和敌人的面拉去大牢,简直是把岑昭最后的一点尊严都给踩碎了啊!
眼见沈凝又开始生气出神,眉毛都皱成了山,岑昭对着他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凝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梦醒了。
“你猜我在牢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岑昭勾着唇角问。
沈凝:“在想怎么自证清白?”
岑昭假装失望,哎呀了一声,然后抱怨似的说道:“当然是在想你啊!。”
沈凝微愣,脸上微热。
“打仗的时候我得想着怎么杀敌,都下了大牢了我还不能想想你啊,万一你听见了我入狱的消息做出什么傻事怎么办,万一我把你牵连了怎么办。”岑昭故作难受的说完,三分戏谑,七分真情,“走之前我说过,来年花朝节我要娶你来着。”
岑昭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点淡淡的笑意,雅痞味道很浓烈,沈凝脸上的热气一直蔓延到耳朵和脖子上。
“对了,那张纸条你是怎么系到大雁身上传给我的?”沈凝想起了什么问道。
岑昭调整了下坐姿,还是他办公室的椅子舒服,“你是想问我在狱中怎么给你写的纸条?”
“梦中的我好歹也是个大将军,虽说被定了罪,但军中还是有很多拥戴我的将士的,那个纸条是我让一个之前的属下拿来了纸笔写的,又让他偷偷去买了个识路的大雁,这才将纸条带给你,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沈凝有点诧异,这样鸿雁传书的情节只在电视里见到过,这下梦里竟然也亲眼看到了。
“还挺神奇的。”沈凝微微一笑。
岑昭看直了眼,沈凝笑得时候是最好看的,用梦里的岑昭对沈凝的称赞就是,沈凝一笑起来就像被春风拂过的翠竹,雅士又和煦,皎皎君子也。
“说起来还挺巧,这次的梦竟然和上次的连接起来了。”沈凝被岑昭盯得脸红,为了转移话题,故意道。
岑昭笑出了声:“沈设计师,你话题转的未免也太生硬了。”
“不过确实很巧,希望下次还能连起来。”岑昭继续说完。
沈凝点点头,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岑昭还想再来第三次吗?
片刻后,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沈凝身上传来,他迅速捂住肚子,尴尬的看了眼岑昭。
“哈哈哈哈哈,沈设计师你太可爱了。”岑昭大笑两声,随后看了看手表:“还没吃完饭吧,我也没吃呢,一起去吧?”
沈凝一边关闭电脑,一边思考着要不要跟岑昭一起去。
按理说他作为想要和岑氏科技寻求合作的一方,理应利用这个机会请岑昭吃饭,那岑氏科技投资‘弄梦’就能多重保证,但是他一个北漂人,要请岑昭吃饭,他请得起吗?
“不用了,岑总,我回家自己做饭。”思虑再三,沈凝回绝了岑昭。
岑昭看着磨磨唧唧收拾电脑的沈凝,一眼将他的心思看穿,等他站起身后,岑昭站在体验室门口,双手交叉:“怎么,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吗,走了,我请你,你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沈设计师?”
沈凝出去的门被堵着,他看了看岑昭,岑昭一脸笃定,看来他不答应是不会让他出这个门了。
“好吧,谢谢岑总。”沈凝客气道。
岑昭这才咧嘴一笑,瞬间没有了总裁风范:“跟我客气什么。”
沈凝一愣,他和岑昭已经这么熟悉了吗?
回头一想,应该是受了梦里剧情的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