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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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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查斯特正在收拾屋子,悄悄把桌上的大马士革玫瑰丢掉,猝不及防听到这声传呼,还以为雌主大人发觉了他的小动作,要责问于他。
但等他走到病床近前,才明白大人只是单纯想要他靠近。
查斯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加速,因为他又闻到了那道摄人心魄的气味。空气中,惑人的引诱隐秘织成一张黏腻的网,令猎物心甘情愿堕入其中,成为掠食者的养分,同时也与他融为一体。
想要...被吃掉。
查斯特痴迷地看着殷肆云,像跪待垂怜的信徒期盼神明的恩赐。
虫族中同类相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不过在能量充盈的时候,这种行为没有必要。
能被雌主吃掉的雄虫名为“祭品”,他由一场特殊的比拼(祭祀)选出,首要条件就是身心绝对洁净。
在特殊时期,祭品的存在是为了让雌主更加强大,进而产生更多厉害的虫族。
而在平时,雌主吃掉雄虫则带着一层暧昧含义,意味着“我要将你融入骨血之中”,是虫族们独特、血腥的浪漫。
殷肆云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本能地散发着侵略气息,想要抢先令这个在预示中将会支配他的男人臣服。
这样的心绪令他久违地感到血液沸腾。越是强大的人越喜爱具有挑战性的事物。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殷肆云指尖划过男人硬朗红肿的侧脸,抚上他青紫的嘴角,问:“疼吗?”
查斯特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痕迹都不该出现这么久。
他望向月色下美的不可方物的雌主大人,那副被造物主倾尽偏爱的容颜正泛着油画般的柔光。
乌黑的发丝垂在脑后,被随意束起,额间落下几许,隐约遮住水墨绘就般的眉,和那双似幽深天幕中点点寒星的眸。
青年的姿态闲适慵懒,微挑唇角含着戏弄笑意。明明是带着些妖异缠绵的绝色媚容,却因孤绝清冷的气质显得高不可攀,仿佛因他主动而生起的念想也成了亵渎。
查斯特慌忙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疼。”
“那你怪我吗?”殷肆云按了按那块痕迹。
查斯特惊惧:“卑下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会。
然而男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又急忙补充道:“卑下得益于您的教育才明白自己的错误,已是羞愧难当。对大人感激不尽还来不及,怎会怪您?”
是什么让雌主大人会认为他大逆不道?
查斯特想不通,只能把原因怪罪于厉玦离开前对大人耳语的那几句话。
那个**的**!
可再气也不能在雌主大人面前表露出来,否则大人会认为他不懂事。
年轻的雄虫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第一次体会到了人心险恶的道理。
他发誓下回见到那个红发男人,一定要把他打到和雌主说不出话!
殷肆云认真注视着渣攻的神情,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但再挑剔,也不得不说对方表现出来的是真的非常热忱、值得相信。
可惜主人一点都不受用。
殷肆云想看男人能装到何时。他挑了挑眉,故意激怒道:“但我觉得还不够。”
殷肆云轻轻拍了拍那侧脸颊,靠近查斯特的耳朵,语气缱绻:“这里,我喜欢更红一些。”
而后退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神色。
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怎么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尤其殷肆云清楚,简桢并没有那方面的癖好,被一个想要雌伏的人欺负,滋味更不好受。
所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看看你究竟...
查斯特忽然站起身,走向病房门前的玄关。
殷肆云心道果然,渣攻受不了这种凌辱,想要离开。他倒不怕简桢羞愤之下对他做出什么,毕竟对方需要获取他的信任,然后爱意。如果现在对他动手,之后要做的补救更多,对有谋略的君子而言,小不忍则乱大谋。
然而渣攻转头回来了,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殷肆云想,看来他不是君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黑皮男人回来后又重新跪下。他头颅低垂,双手高于头顶,以恭敬的姿态向床上的青年呈递一根马鞭。
那是一家奢侈品牌的配货,做工优良,医院放在墙上用作装饰,也有驱赶病魔的寓意。当年的设计者应该没想到,会有人将它取下当做真正的鞭子并使用。
殷肆云接过那条原木色与棕色拼接的马鞭,朝另一只手手心试了试。说是鞭子,其实环绕状长木棍顶部是用顶级牛皮缝制而成的小拍子,打在手上分量十足,破空声亦很悦耳。
殷肆云眯了眯眼,接受了这道暗示。他用鞭首挑起男人坚硬的下巴,先二话不说来了一道,才开口:“把衣服脱了。”
查斯特右脸霎时显现一道红痕,这鞭子的设计令使用者无需用多大力就能将被击打者的痛感发挥到极致,否则单凭雌主大人细嫩的手打他的厚脸皮,怕是他还没怎样,大人的手就先红了。那这只雄虫会心疼死的。
——若殷肆云得知他的想法,估计得好好让他知道亲手打的威力。
不过现在,执鞭者觉得这样很省事。
于是等渣攻脱下衣衫后,他握着木柄向下,直接朝早看不惯、双腿之间隆起的那团打了过去。
“嘶...!”
纵使是外壳坚不可摧的雄虫,这块地带也是很脆弱的。查斯特紧咬着牙,齿缝间却泄出一丝不知是痛还是爽的呼吸。
殷肆云将那东西拍下去,不悦道:"这么不听话,是想被锁起来吗?"
这种行为其实很危险,许多资深人士都不敢尝试,但他很有经验,于是掌握着手里的力气,又朝着欲再次抬头的那来了一道:“你是不想要了吗?废物。”
雌主大人声线优越,连骂人都十分好听。
查斯特额间冒出了汗珠,忍得难受。他双手被要求背在身后,挺出饱满的胸肌和腹肌,像空白的画纸等待着主人尽情地挥洒颜料。
殷肆云周身的香气愈甚,他苍白的流畅双颊洇出几分血色,湿润舌尖舔过殷红唇珠,洁白的虎齿似有痒意作祟。而他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比传说中吸血鬼伯爵还要俊美的青年抓起猎物的头发,迫使其不得不仰起青筋勃/起的脖颈。棕色的鞭拍落在地面上,无人在意。青年原本握着鞭柄的手按着那跟跳动的脉络,仿佛是在确认位置,而后以掌为笼锁住输送空气的喉结两侧。
他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诱惑着猎物奉献自我,令他能俯下身,张开嘴,用獠牙刺破单薄的屏障,顺利汲取到新鲜的血液。
在吸血鬼故事中,这被称作进食。
但在虫族,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不同于查斯特心心念念的虫侍契约,而是更为简单、单纯奴役性质的烙印,意味着这只雄虫将成为专属“祭品”,尽管本质一致。
他将如他所愿,被吃掉。
雌主的信息素能激发雄虫最原始的野性,同时也引导着这位特殊的雌主自身进行本能行为。
殷肆云太饿了,他潜意识里朦胧感到不是所有的虫都配被他吃,他应该挑选最厉害、干净的个体,而面前的这只来路不明,也许吃了会闹肚子;他也不喜欢他,不想搞什么暧昧的暗示。但他实在是太饿了。
查斯特如今在他眼里就像卖火柴小女孩幻觉里的盛宴,对一个极度饥饿之人,没有分辨的时间,只想快点将其吞吃入腹。
殷肆云一边吸取着新鲜血液里庞大的能量,一边委屈地想,都怪...害得他饥不择食。
然后他突然停住一瞬,可爱地歪了歪头,怪...谁来着?
好像记不得了...
不管,先吃饭。
瘦弱的青年一心一意吞咽着能让其强大的猩红液体。
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细软的腰肢正被一道坚实臂弯牢牢占据,漂亮的蝴蝶骨中央,有一只温暖的大手默默拍着他的脊背,像给小宝宝喂奶的保姆,担心呛噎。
查斯特感受着自己生命力的流逝,懊悔怎么没有早注意到这点。
虫族从没有饿到头脑发晕的雌主。他此前也从未接触过,并不清楚雌主信息素中的细微差别,情/欲、暴虐欲、杀戮欲等和食欲在虫侍闻起来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近侍雄虫能无声知道雌主的需求。
谁能想到在遥远的世界上有位刚刚成熟、正特别需要能量却没有人照顾的雌主呢?
而现在唯一且应当承担此责任的却是一只残缺的雄虫。
一只被早早定下却迟迟没有进行命定仪式的虫。
所以他没有和雌主的这种联系,以为狂暴甜美的信息素仅仅是对领地的宣誓和他的引诱,沉溺其中,任由他的大人叫嚣着饥饿却得不到对待,直到被本能驱使不得不摄入陌生的食物。
他真该死……
查斯特心疼地抱紧了怀里的殷肆云,自责的情绪决堤,令这个坚强的男人不由红了眼眶。
但很快,他发现颈侧的被软舌贝齿舔舐吮吸的麻痒感消失了。
查斯特小心翼翼地扶起因摄取过多能量而沉沉睡去的青年,将他放进温暖的被窝里,端详着那宁静美好的睡颜,忍不住在其指尖落下一吻。
在轰然倒地的前一刻,他正轻柔地把青年的手捧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