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菱车主》烂文制造机

11、第十一章

　　李慢睡着了，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滚了一下，直接带着被子摔到地上，整个人都摔懵了，他是谁他在哪儿？

　　“吵到你了？”

　　林晓穿鞋，开门声好像打扰到他了。

　　李慢摸索着手机点开时间看，才凌晨三点多！！！属鬼的，起这么早？他心里怨念，夜猫子都睡了，她倒是精神起来了，一时不知道谁才是夜猫子。

　　“你去哪儿。”

　　“我要去镇子。”林晓往门外走，“沙发太小了，你去我弟房间睡吧，进去左转第一个房间就是。”
　　什么？他要被一个人留下？李慢瞬间清醒，看着在玄关柔和灯光下一脸精神的女人，她刚刚差点嗝屁还去吊了水啊！怎么看起来如此精神抖擞？？
　　现在两人的状态完全颠倒了过来。
　　“等等！”李慢听了以后觉得很不对劲，“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丢在家里，你自己一个人出门？”

　　“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疑惑，“你就不怕我把你家偷光吗？”
　　林晓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家这么点东西应该不值得你犯罪才对。”
　　“再说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林晓摸了摸下巴：“我知道你的身份，把你曝光，再送进去一段时间劳动改造一番？”
　　除非他卡也是偷来的，一直来的方方面面都表明他身份绝对没有问题，她知道他在哪里上学，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应该……不算陌生人了，但朋友似乎也不是，她搞不清，也懒得想。

　　“虽然是这么说。”李慢掀开身上的摊子，他还真睡着了？
　　“也不用担这个风险，我和你一起去。”谁要一个人啊。
　　“开玩笑的，我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不是困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李慢说，“哪有这么早的，你不是也没休息好吗？我要看着你点，要是困了可以换手。”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林晓困惑，可能是感激吧，虽然她觉得没有必要，她一直为了生活奔波这么过来的，“我赶时间。”

　　“我很快。”李慢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急促的生活，他洗澡就能花一个小时，别说护肤和换衣服了，时间对他来说是廉价品，可是现在变成了促销品了。
　　他已经一天没有洗澡了，甚至上洗手间都飞快，洗了个脸，看到自己的脸都忍不住皱眉，和他的完美状态相比，要打个七折。
　　稍微打理了一下，花了十分钟，在门口等自己的林晓正在无聊地玩着钥匙扣，目光落在不知名处，似乎是在出神，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一幕再普通不过，可李慢那已经平复的心脏又怦然而动起来。

　　林晓开车，李慢坚持了一会还是在副驾驶睡着了，这一天给他小脑袋瓜子动坏了，又是故意让手机没电，又是挑哪种剧情浪漫还有点小肉情节的电影(结果完全没有一点浪漫和特殊的事情发生！)此时此刻是真的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只睡觉。
　　而且林晓开车水平一流，开得很平稳，几乎没有任何大一点的晃动。
　　于是对睡眠要求极高的李慢继在小沙发上后又在副驾上睡着。

　　等到地方停下，平静而又低悦的声音说，“睡吧，没什么，我去找人装货。”林晓说完下了车。

　　他便半睁着眼睛，还有着混沌，听到了交谈和橙色的灯。

　　以及在窗边一张模模糊糊的脸，于是用手指擦掉了清冷的薄雾，把她的脸看清后脑袋下意识靠向了窗户。
　　慢慢闭上眼睛。
　　像极了小动物在不安全环境里寻找到了一颗生长茁壮茂盛的树木，盘在它的脚边栖。

　　于是在半梦半醒间，李慢好像有点明白自己到底喜欢林晓什么地方了，她身上那自带的安全，可靠和信赖感。
　　从她完全与众不同的处理方式开始。
　　以及那因经历过苦难和生活而异常平缓坚定的目光，当它穿过了五彩斑斓的落在他的身上时，一下子就把他这轻飘着找不到目的地的华丽风筝给牢牢抓住了。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慢在猛然的震荡中醒过来。他睁眼看到面前一片青黑色，白炽车灯在左右摇晃，他似乎正朝着黑暗直坠而下。

　　一醒来就是殉情这么刺激？

　　他差点就忘了，是怎么认识林晓的了，林晓身上不仅有可靠的安全感还有完全不怕死的精神。

　　“你不是问我是哪里来的吗？”林晓知道他醒了，“就是这里。”

　　这地方简直不能称之为路，荒草丛生，而且坡度极大，他时不时就会被颠到半空中，屁股落椅子上没一会又起飞。
　　天还昏黑，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块，和盲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李慢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十分兴奋，他要是害怕危险就不会玩赛车了，他的内心也是追求刺激的，这种随时会死亡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棒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爱林晓了，无论哪一种，她能带来的体验都是无与伦比的。

　　“这不叫路吧？”李慢说，还百分百违反交通规则。
　　林晓一打方向盘，重新回到了盘山公路上，路线很熟，就是九盘山公道，原来她是从这里过来的。
　　“能开的地方都叫路。”她面不改色地加了油门，每次都非常险之又险，擦着护栏过去。

　　来时和平如细雨清风，归时……电掣星驰。
　　因为真的赶时间。
　　装完了菜，看到他白皙恬静的睡颜，她实在不忍再次扰醒，因为怕启动车辆会吵到他，所以故意多等了段时间，甚至还奢侈的开了暖气，就这么一直等到非走不可的时间，起步都小心翼翼，呼吸都不敢大声。

　　果然还是很迟了。
　　林晓逼近一个个完美的弯道。
　　李慢感觉似乎比上次还快了点，看仪表盘，早超红限了，啧，嘴上说着自己良民，实际不是根本没守法！

　　“事急从权。”林晓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时间路上没车。”
　　补了一点觉，李慢暂时也不想睡了，就兴致盎然地问，“难道你不怕出事吗？”

　　“还行。”

　　……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还行是什么意思？

　　林晓老生常谈，“有时候为了生存，就是需要冒风险的，你以后就懂了。”她蓦地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李慢，顿了顿，“这也不一定，你可以不用懂。”他大概是不用面对外卖超时，订单超时，各种超时危机罚款，还有单主威胁等等社会纠纷问题的家伙。

　　说到底，飞一般的速度还不是生活逼出来的。
　　残虹的尾灯在寂冷的路上一晃而过。

　　等到了晓晨饭店她停了下来，和她饭店紧紧挨着的是一家广式早餐店。
　　两家后厨挨得很近，互通有无，而现在，早餐店后门已经开了。
　　一个老婆婆等着，看到她的车过来，手比划着，林晓摇下车窗说，“没出意外，就是有点事耽搁了。”
　　她下车打开后备箱的门，从里面拿了两捆菜出来往早餐店里送。
　　李慢跟着下车，看到那个老婆婆嘴里啊啊啊着手里比划和林晓说话。

　　他看着两人背影，这是个哑巴婆婆？

　　“是林老板来了？”另外一个鬓发半白的老先生手里还有面粉，走出来问。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迟了。”林晓说。
　　“没事没事，得一直谢谢您这么愿意帮忙。”老先生连忙道。
　　“举手之劳而已。”林晓淡淡笑着回答。

　　李慢在旁边感觉奇妙，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曾在他眼里完全不起眼的小人物，原来正被别人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仰着。
　　而现在，林晓已经在他心目中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