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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男轻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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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农历七月七。庚午年甲申之月,乞巧节。
这天黄历上是这样写的,日值破岁,煞气极盛,诸事不宜,犹忌出行。
相传七月七日此日出生之人,命带七煞七杀之象。
月令七煞专气,有独专之气透于年干,命主自坐禄地,又有同类乙木贴身为后援,足可以养食制煞。
而七煞格成,大运再走制煞扶身之地。
古书有云,煞以攻身,似非美物,凡大贵之格,多存七煞。
***
沈红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非常的不喜欢。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出生时遇到的事都不正常。
依稀记得那年正是90年的盛夏,生她的那段时间天总是阴沉沉的,雨没有下的很大,但就是断断续续的下着,乌云盖顶,不见阳光,搞得她的心情沉闷闷的烦躁。
就在她好不容易请下产假,在分配的职工房绣着孩子的肚兜,幻想着给丈夫生个大胖儿子的这天一大早。
突然接到老家涂县、仙灵乡镇卫生所,亲戚打来的电话。
“春梅大姨旧疾复发,你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面。”
“怎么会呢,六月底的时候春梅姨还特地来市里给我送了一些老家的山鸡蛋和土特产,
这眨眼的功夫,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沈红星嫁到省城后,农村还和她来往的亲戚不多,但春梅大姨打小就跟她亲,也一直维系着不错的往来。
“你快来吧,再晚就赶不及了。”
怀孕的女人心情本来就多愁善感一些,沈红星擦干不自觉从眼眶溢出的泪水。
赶着能见最后一面,只留了个字条给上班的丈夫后,匆匆忙忙的坐着市里的大巴车就往乡下赶去。
而让她没想到这一路却是惊心动魄的。
本来预产期还没到,肚子里平时一向安静的胎儿,在大巴车走了三个小后。
到了一个地势偏僻叫吴洞村的地界时,她直觉下身温热的的液体涌出,不一会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师傅,停车,我…要生了,”沈红星的脸色煞白,一边是阵痛疼的,一边是吓的。
沈红星的声音不大,但听着女人忍痛的声音,几个临座昏昏欲睡的妇人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查看。
看着沈红星血水羊水污染的裤子和屁股底下泥泞一摊的座位,哪有不明白怎么回事的。
“要生了,附近有医院或者卫生所吗?赶紧开过去救人。”
“我看够呛,要送去就近的医院,还得掉头,要不就在车上试试生吧,
我生头胎时,就是在田间地头上生的。”
“别说那有的没的了,几十年的老黄历了,年轻人生孩子都是去大医院的。”
“裤子见红了,来个懂接生的,快过来帮忙。”
“哎呦我到是懂,但我晕车,这哪顾得上别人,”闻着血腥味,车外飘进来的汽车尾气味:“呕”的吐了起来。
不过也有冷漠之人,看着痛苦呻`吟的沈红星一脸不耐烦。
“快生了,坐什么大巴车,这不是耽误事吗,晦气!”
“耽搁本姑娘时间,挺个大肚子不能在家好好待着啊。”
“也少说两句,说不定有急事。谁想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生孩子。”
“谁没有急事,我大外甥娶媳妇,我这趟正是往老家送红纸,喜烛的,吉时可耽误不得。”
“我要下车,送我下车,”沈红星在吵闹中,手抓着座位靠背站起身,强撑着往车门处走:“我不能在车上生孩子。”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让她下车。
总觉得如果不走,一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
“快快,老公,你有劲,赶快去帮着扶一下啊。”
闹哄哄中,
在同车几个同样有各种杂事坐上这趟大巴车的好心人帮助下,沈红星被抬到公路旁,一个叫吴英花的热心村民家里。
沈红星在人家的土炕上疼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生出了一个7斤重的女婴。
“哇哇哇,”轻拍脊背,婴儿发出响亮的哭声。
接生的圆脸,身形同样圆润,面相和善,穿暗色碎花长衣长裤的妇人吴英花,看到孩子背上成人手掌大,几尽占据了女婴整个后背的黑色胎记时怔了一下。
不过马上定了定神,还是麻利的用烈酒擦过的剪刀剪断孩子的脐带,做完简单清理,从家里柜子里找出洗干净的棉布,把孩子包了起来,送到沈红星面前。
“是个漂亮的女娃娃,跟妹子一样的大眼睛,小嘴巴,只是,”吴英花欲言又止……刚想再说点什么,虚弱又尖细的声音便打断她,
“怎么会是个女娃娃,怎么可能,”
虚弱的沈红星心里一咯噔,强撑起脱力的身体,开始动手检查布包里的婴孩:
“之前看过我肚子的女同事,包括我婆婆,几个亲戚都说我肚子又尖又圆,肯定是个男孩的。”
现在计划生育卡的紧,他们厂是先进单位,规定只能生一胎。
本来心心念念的想给丈夫生个大胖儿子的她,心里别提多失望了,而更加让她惊恐的是,
“啊!”沈红星尖叫一声,“她背上长着什么东西。”
妇人也看向女童背上很大面积的一块黑色凸起状皮肤,好言安慰:
“大妹子,这…这大约是个块大点的胎记,没准大一点它就长没了。
何况就在背上的,穿着衣服旁人也看不到,只要娃娃别的地方健健康康的,不挡吃不挡穿,内也不用着急。
内刚生完,还是赶紧歇一会。”
“……”沈红星依然处在震惊中。
“内家里人是哪个村滴,俺通知人过去捎个信。”
沈红星却依然惊恐的睁着一双六神无主的大眼睛,半晌才道:“这孩子她有毛病,而且我想生儿子,我婆婆和丈夫都想要个儿子,这孩子我不能要。”
别说她接受不了,想想丈夫的失望,还有一心要抱男孙的婆婆的责怪,她瞬间就把孩子推到离她较远的地方。
“大妹子内说啥傻话嘞,这可是内身上掉了下来的肉啊,旁人再不喜欢,那也是内的娃啊。”
就在吴英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院子的大门“吱呀”被推开,轻盈的脚步声中。
一个身着青布衬衫,的确凉黑色裤子,黑色布鞋,头发梳成低矮发髻,插着银簪子,脸色白净,很有气质风韵的清瘦鹅蛋脸中年美妇人推门走了进来。
“内是?!”看着淡定自若走进门的美妇人,正拿棉布包裹重新把小婴儿包的严实的吴英花抬头问道。
“我是她娘老子,”美妇人用那双眼角有细微纹路,但美眸依然清澈有神的眼睛看了眼沈红星,清冷的声音随之严肃道:
“红星啊,娘千盼万盼的的大孙女怎么可能有毛病,她身上的胎记只是她身体没消化完的祥瑞,普通人半辈子求不来的机缘。”
作者有话要说: 生辰年月那些,个人研究的不透啊,如有懂行的,看破不说破,主要走情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