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钦钦小兔耳

4、第 4 章

　　吾棠带着席司原到一楼客厅，刚招呼他坐下，听到声响，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吾祇。

　　身形清瘦修长，穿着纯黑长袖体恤，灰色运动长裤，白皙干净的脸上，凤眼狭长，剑眉修长，吾棠眉目间的凌厉跟他如出一辙。

　　席司原在他轻飘飘的打量下感到一种似有似无的压迫。刚才吾棠说家里只有她爸爸一个人，那这个看起来就又冷又傲的年轻男人是谁？

　　席司原下意识地去看吾棠。下一秒就听到吾棠站起来，温软地喊爸爸。

　　二十几岁的女孩，和看起来少年般的爸爸......席司原压下心中的怪异，从山如流地刚要叫人。

　　吾祇抬了抬手，随即收起打量，露出祥和的笑容。吾棠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席司原？你好。都是阿棠的朋友，你跟青抒一样叫祇哥？”

　　吾棠：“！”

　　“咳。”净透的声音跟形象一样，说出来的话却让席司原一时间无所适从，他礼貌的笑笑：“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您是阿棠的父亲。”

　　“那你觉得，你这么大个人喊我叔就合适？就这样，叫哥好听。”

　　居然是这么个理由，吾棠咬牙，憋屈地问吾祇：“那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叫爸爸？”

　　吾祇挑眉：“我不是养你的监护人？”

　　吾棠挣扎：“是。但是监护人也可以是同辈。”

　　吾祇一脸不解：“哥哥好听，爸爸更好听，如果你不叫，那谁叫？”

　　“......”

　　让人叫“哥”容易，但是逮着人就让叫“爸爸”确实是吾祇难以实现的梦想。吾棠想通了这个道理，决定以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三人坐在客厅聊里，吾祇不是爱说话的人，席司原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两个人看起来都对对方挺感兴趣，聊上就没有停过。

　　外面阳光炽烈，室内阴凉舒适，墙上斑驳的树影晃得人昏昏欲睡。吾棠想着可以常带席司原回来，吾祇好像也排斥这样的氛围；十一点了，午饭要怎么解决呢；想睡觉了。

　　“阿棠。”

　　“啊？”吾棠下意识地抬头。

　　吾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走她抓在手里的橘子，吃着橘子，温声说：“困了就进屋去睡。”

　　见两人都向她看过来，吾棠晃了晃脑袋，站起来，“我去准备午饭，吃完再睡。”

　　拒绝了吾祇点外卖的提议，吾棠站在厨房里犯了愁。

　　吾祇大多数时候都宅在家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做事，想事，或放空。吾棠的很多习性都随了他，比如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吾祇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吃饭都是买了菜自己简单煮一下就解决了，长久之后，吾棠也就不太追求口腹之欲，自己在家做，一锅水煮后放点调料拌出味道，吃完就别无所求。可这样的菜似乎有些拿不出手啊。

　　“我来帮你一起吧！”席司原走了进来，“需要我做什么？”

　　吾棠看了眼客厅，“我爸爸呢？”

　　“祇......祇哥本来打算自己来帮你，我说我来他就上楼了。”

　　席司原早见她咬着指节想了好一会儿了，视线在厨房扫了扫，“没想好的话，给我个机会，给你跟祇哥面前表现一下？”

　　吾棠眼睛亮了一下，这样委实是失礼，但相比之下，用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招待客人更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遂不好意思的说：“那怎么行，是你来我家做客，怎么能让你做给我们吃。”

　　席司原看她脸上就差明晃晃的写着“我在欲迎还拒”，轻笑道：“算了吧你，你总说回家做饭吃，还以为你厨艺了得，今天才知道你就会清煮凉拌，早知道就早点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算不得多美味，至少丰富可口。”说着就打开冰箱研究可供操作食材。

　　看他动作娴熟，吾棠更放心了，有些意外道：“原来你很会做饭呀，我也以为你不会，总是见你在外面吃。”

　　席司原把外套脱下来，挽起袖子，很快就从端正优雅转换成居家随意的状态。

　　“那不是怕班门弄斧么，想着你家常的吃腻了就带你尝尝外面的，现在看来却是我高估你了。”

　　两人都觉得好笑，一起准备做饭，只是变成了席司原主厨、吾棠辅助。

　　“今天准备有限，我尽力发挥，下次你去我家，用我擅长的食材让你尝尝我最好的手艺。”汤炖上了，席司原又起了火准备炒菜。

　　吾棠把调料和盘子放过去，“好啊，我等着看，你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席司原笑着点头，又说：“到时候叫上祇哥一起。”

　　午饭准时上桌，三个炒菜，一个凉菜，加上莲藕排骨汤，色香味俱佳。对于日常沉迷于做饭、厨艺却很菜的吾棠跟吾祇两人来说，这大概是家里做过的最丰盛一顿了。

　　三人第一次一起吃饭，不过分客套也毫不拘谨，偶尔闲聊几句，这种体验陌生又奇异。

　　吾棠看着饭桌上和谐又养眼的画面，自己话不多，交的两个朋友却都是能说会道、出口就出彩的社交好手，只要他们想，就能让气氛变得活跃热闹。她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但这种空荡中浮动着几分热闹的感觉，就很恰到好处。

　　晚上聊到最近的工作，说到下周开庭的案子，吾棠提了可能需要用到人的事。

　　吾祗听完，皱着眉说：“周一来不及，常竞和程译都了大部分人到外面控制新的场子去了，留在淮宁的，能抽开身的也不精。我给你雇保镖。”

　　吾棠直接应了，没有推辞。虽然很多事她自己也可以做，但是只要吾祇提了要帮她，她都会顺从地接受，她不会，也不需要通过拒绝他的好意来证明自己的独立。

　　就像吾祇明明什么都不缺，当他察觉吾棠想用第一份工资送他礼物，却因为不知道买什么而愁眉不展的时候，就状似不经意地告诉吾棠：我想去阳台看书。

　　吾棠很快神采飞扬，找人一起改造了三楼的阳台，左边搭上葡萄架中间露天，右边装上玻璃搭了顶棚，安置桌椅书架，冬暖夏凉，舒适别致。吾祇现在更多时间就待在阳台，吾棠花掉了第一年攒下的几乎所有工资，却比拿到工资时更满足。

　　席司原听吾棠说这件事也抿了抿嘴唇，既生气吾棠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又担心她遇到危险，也不禁好奇吾祇到底是做什么的，突然想到不久前刚从部队回来的好友跟他提到过的深海安保公司。

　　“祇哥、阿棠，找保镖的事让我来吧。”

　　席司原解释道：“深海安保去年换了新的管理层，新老板是之前是特种兵，背景也很厉害。他本身实力就强悍，又带了一批精锐进去，半年多的时间就让深海成了淮宁各界人士找保镖的首选，至今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吾祇也想到了深海，“嗯，有所耳闻。一个很有魄力和手段的年轻人，带着的深海绝处逢生。不过，我听说找深海的人很多，预约也要排队，恐怕也来不及。”

　　“我认识一个朋友，跟深海老板认识，让他帮忙搭个线，协调几个人出来没问题。”

　　吾棠觉得既然这么麻烦就没必要非深海不可，随便找个别个安保公司，应付这点事也足够了，而且还不一定就有事。两人都不赞同的看着她。

　　席司原一脸严肃地劝她：“没那么复杂的，阿棠。那人跟我也是很多年的朋友和合作伙伴，捎个话而已，一顿饭的事。而且，要找就找最可靠的，我们安心，你也能一劳永逸。”

　　吾棠无可辩驳。吾祇看着席司原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听完，跟他道了谢，替吾棠应下来。

　　又嘱咐他们明天早上早回去，把这件事落实好，说完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就上楼了。

　　吾棠也困了，把席司原带到客房，互道了晚安，按时睡觉。

　　席司原没有问关于吾祇的事，以他的细心大概也猜到了，吾棠很感谢他这种进退有度的修养。

　　不是不能说，只是她不喜欢把这些事像故事一样讲给别人听，来日方长，慢慢的就知道了。

　　深海安保，办公楼顶层。

　　“喂，大河。什么事？”

　　那声音自带混响，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带着一种立体环绕的空间感，在流过嗓子的时候被化去了大部分沉闷，揉进了清朗明亮，让人想起清晨林间回荡的钟声，和春日雪融后坠落山涧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