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星辰盈满月》工七克力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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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就在眼前，十多年寒窗苦读，到头来负了时光，你们的未来还能有几分斑斓啊？人活一世，浑浑噩噩，没有作为，就知道钱是好东西，有钱能让鬼推磨；可是，你没有文化，没有知识，所涉及的只有残茶一般，哪张红钞乐意跟着你们呢？
　　“再不然，你再拼、再熬它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无赖，是哪类无赖。同学们，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呐！高考它就是一道大坎，你跨过去会比跨不过去的以后顺利、容易得多。没人甘愿生活在底层，如果我们连高考都战胜不了，底子也打不好，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呢？所以——”
　　“牛老师，抱歉，打扰一下。”一道清润的男声轻轻响在牛莉的耳畔。
　　牛莉瞬间收起了前一秒的愤怒，脸上挂上温柔和蔼的笑容，笑盈盈地说道：“是楼星啊，怎么现在才到？是车子坏在路上了吗？哎，月子呢？”
　　楼星干笑一声，说：“牛老师，最近我家里有些突发状况，月子他情绪不太稳定，我想来请个假，您……”
　　“这好说！我先给你批一周，”牛莉看到男孩点头，继续说，“月子什么时候无碍了，再回来上课。要是假期不够，一周后你回来找我，行吗？”
　　“好的，谢谢牛老师了。”
　　“咳，没事没事。行吧，我去给你写假条，你去收拾书包吧，别落下课程。”
　　目送楼星走到位置上整理书本，牛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室了。
　　目睹全程的刘嘉佳等人在心里对楼大佬更加佩服了。
　　“尽管看了无数次老牛的变脸，我还是无法羡慕或者记恨大佬，”后座摇头晃脑，啧啧几声，“楼大佬的光辉，已经铺满了我整个心田，我却爱不上他，因为这是在亵渎神啊！”
　　“你就浮夸吧！”刘嘉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紧接着也哀嚎一声，“也不知道月子怎么样了，看大佬的样子……唉！月子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楼星收拾好书包，拿着假条出了校门，看到楼月正蹲在老树的树荫下，低头扣着手指头；旁边立着架躺椅，门卫大爷躺在上面，手里拿着个大蒲扇，冲着汗流浃背的楼月呼呼地扇风。
　　楼星紧走几步，拉起汗涔涔的楼月，对老人家略带歉意地说：“张爷爷，谢谢您帮忙照看月子了，这是我们的假条，您看一下。”
　　老人家没接，朝楼星大幅度地扇了几遭蒲扇，豪迈地说：“收好吧不看了！你看看你兄弟俩，这汗淌滴呀，都能洗衣裳了，快带着小月月家去吧，别中暑咯！”
　　楼星带着楼月回到出租屋，他穿的T恤已经湿透了，楼月更甚，他身上没几根汗毛，流汗却跟淋了一次瓢泼大雨似的。
　　楼星撇撇他额前黏成几条的碎发，对着楼月轻声说：“小乖仔，要洗澡吗？”〔月亮太远啦，离我近些好不好？〕
　　楼月睁大眼睛盯着他，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楼月才用幼崽般脆弱的声音，缓缓说道：“……和星星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楼星捂着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等到手放下时，那双蓝色的、漂亮的眸子已经染满了星光，慢慢地，泪珠也像流星似的，滑落下来。
　　楼星蹲下身子，闷着声问道：
　　“乖仔喜欢星星，所以要和星星一起洗澡，对不对？”
　　楼月只盯着他不动弹。
　　少顷，背影颓唐的男生牵住了楼月的手。
　　卧室不大，存放的物件也数得过来，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小小的方桌，两张三角凳。此时，卧室的两位主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蹲着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脸埋在肘间，站着的好像在发呆。
　　很久以后，站着的颤巍巍伸出了手，似乎想摸摸那个蹲着的人，却一直没放下去。
　　屋子里没有空调，只窗户大开着。楼星感到T恤正处在湿和干中间，非常粘腻，便起身牵着楼月走进了浴室。
　　浴室也很小，马桶和淋浴都在这里。楼星将马桶盖合上，往上面铺了一层防水软垫，让楼月坐着脱衣服。楼月脱衣服很费劲儿，楼星不会帮他，扯了淋浴头到有下水道口的墙角试水温去了。
　　楼星调试好温度，用手沾水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就听见楼月说：“星星……知道楼星吗？”
　　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耳边，楼星却不敢睁开眼睛确认。
　　他听见自己用僵硬的、干瘪的声音回答道：“楼星……是我呀。”
　　一阵静默。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楼月回去了。
　　“楼星，是坏人。”
　　良久之后，楼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