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春雪》韩佳

56、第二节 凯旋归来

　　（十日后。）
　　据说，齐王驾崩之后，宫内被烧的一塌糊涂，这还不算，又适逢天下风云变幻，一触即发，苍生受难，似乎，又到了乱世。原本只是一个封地的卫，在卫地主人卫景明随先帝去了之后，他的大公子卫祺风便自立为王，已经于齐王驾崩三日后就登基称帝了，改国号大卫，自封谥号雍元。并一再宣称卫景明并非自愿陪葬，乃是老齐王用计将三个封地主人活埋了，为的是让他病的快死的六皇子能顺利登基。

　　这一番谣言传到了南方邹、邵两个封地，瞬间，那两个封地的新主人便坐不住了。

　　先是邵地主人邵杰，不顾众门人反对，便向邹地发起了战事。邹地主人邹小凤乃是诗书有为朝堂无能的怪人，见自己的封底被人践踏，也不急着反抗，倒是连忙报告齐都，要齐都派人镇压邵杰歹逆之事。众人都以为他是异想天开，此时齐都正在忙着先王驾崩之事，怎么会理会他，谁知，齐都竟然将赫赫有名的龙虎大将军派来了，不过半月，邵地叛乱便平了，邵杰在战乱中死，邵地被暂时变成了龙虎大将军的驻地。

　　邵地百姓惊恐不已，都道是军队驻地，这满城的百姓也没了活路，却没有想到这个表面上威风凛凛，虎背熊腰，面目如雷的大将军雷霆的军纪竟是格外的严格。虽驻扎在邵地，却并没有作出任何扰民欺民搜刮民脂民膏之事，倒是将原来的邵地主人贪污私敛的钱财按比例发给了百姓，还在每个城里办了义务学堂，义务医馆，义务客舍，虽财务有限，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邵地的认可和拥戴。

　　再说这天下人都知道并传之甚广的六殿下，就是齐王的病痨皇子——六皇子楚云枫。

　　传言六皇子常年卧病在床，却深得老齐王的欢心。因为那六皇子虽然病重，却深明大义，胸怀天下，内有乾坤，且深谙朝纲。据说，老齐王在世的时候，就有很多奏章都是这位皇子批阅的。更有甚者传闻，老齐王的诏书里明明白白就写的是要六皇子登基，只不过被三皇子气不过便一把火连着乾坤殿烧了个精光。

　　可是齐都关于这位六皇子传闻最多的，确是他的相貌。

　　有人说他丑，一出生就得了怪病，全身上下长满了脓疮，不能见人；也有人说他美的惊天地泣鬼神，天人之姿，人见人爱，仙见仙迷，养在宫中怕天妒；还有人说他只不过是相貌平平故弄玄虚引人窥探而已；更有离奇的，竟然传言这六皇子其实是个女子……当真是可笑之极。

　　可这说也怪了，齐王在世的时候，虽然十分器重三皇子，却也从来没有让三皇子踏进藏书阁一步。可藏书阁却似乎成了六皇子御用之地。那藏书阁里放满了天下间最为珍贵的兵法奇书，武功秘笈。如今齐王驾崩，三皇子不吃不喝守了三日，六皇子却依旧不曾露面。这也难免落人口实。

　　一时之间朝野对于六皇子的不满也迅速上升。朝中大臣多半早已归顺了三皇子，可是迟迟不见诏书，也不好表态。好不容易等老齐王入棺了，左右两相同时取出放诏书的盒子的时候，才发现，锦盒中空空如也人。

　　没有诏书就没有兵符，没有兵符就算登基了皇位也坐不安生。

　　至此，朝堂也炸开锅了，纷纷开始支持三皇子登基。奈何，两位代理先王主事的左右两相，却以诸地纷争、卫地居心叵测、南方战事未定、先王未安息之名，始终不肯表态，对三皇子和他的党派百官每日的明访暗诱，均是置若罔闻。

　　三皇子一时却也无法。因大齐祖制规定，先王驾崩，朝纲必须暂由左右两相代理，只有将先王安葬之后方可准备新王登基之事。

　　谁知，他这一等，便是一个月，丝毫不见两相提新王登基之事。

　　齐都大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卫祺风登基称帝，似乎也没有了其他动作，南方战事的硝烟也没有烧到齐都。似乎，朝堂并没有混乱，天下亦没有大乱。

　　齐都城内仍旧风花雪月，热闹非凡。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原本病怏怏的六皇子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位病怏怏的皇子早在齐王槟天的时候就带着齐王的遗诏去前线杀敌，知识乾坤殿一场大火，烧了齐王最后的遗诏。

　　而这一天，也许是庙堂百官，也或者是齐都百姓，更或许是南方婕战而回的战士最难忘的一天，因为众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六皇子。

　　那六皇子，当真是天人之姿！

　　这位六皇子秘密奉先帝遗命平定南方战乱，今日南方战事平定，邹、邵两地已然安定，六皇子方才和龙虎大将军带着三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齐都。

　　这一天，先王丧葬之事终于落下了帷幕；这一天，左右两相和百官要拟定新皇人选；这一天，南方大军凯旋而归；这一天，齐都百姓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这一天，沉闷了一个月的齐都终于明目张胆的热闹了起来；这一天，三皇子恨得咬牙切齿。也是这一天，谁也没有料到，是齐都有些人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

　　话说这一天齐都挂了一个月的满城缟素终于降了，换了彩带鲜花迎接凯旋而归的六皇子和龙虎大将军。当一身铠甲佩刀，面若冠玉，风姿卓越的六皇子骑马踏进齐都的那一刻——全城沸腾，倾倒了无数人民的心。

　　原来，六皇子不丑，不但不丑，还是风姿卓越，智谋无双的大齐好男儿！一时间对于六皇子没有在先王灵前尽孝的误解也终于消散了。连着和六皇子走在一起英武俊朗，身宽体壮，面如雷神，眼如利剑的龙虎大将军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只是百姓们只看到了凯旋而回的勇士，为他们骄傲，为他们欢呼。却没有想到，那富丽堂皇的宫门内，这位六皇子的哥哥三皇子，为他设了一台别开生面的好戏。这台好戏差一点就要了六皇子的性命，还好，只是差一点而已。

　　富丽堂皇的宫门内。

　　“哼！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三皇子站在大殿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戎装的六皇子楚云枫，不屑的喝道。

　　“看来，那些灰衣人是三哥派过去的！”楚云枫淡淡笑着。

　　“哼！”三皇子不屑：“就算那日不死，今日，你也休想走进这大殿一步，这大齐的江山，终究是我的！哈哈哈哈……”三皇子发狂的笑着：“来人，给我将这个冒充六弟的贼人斩于马下！”

　　三皇子话才说完，周围原本空荡荡的宫闱中瞬间飘落了无数灰衣人，那些灰衣人却是个个带着斗笠，蒙着面，眼神犀利的盯着楚云枫和龙虎大将军一行百人。还有更多的，隐匿在宫墙外的弓箭手，箭尖亦是直指楚云枫一行。

　　雷霆恭敬的看了一眼楚云枫，对于楚云枫的敬畏和爱戴，以及忠心爱国的情操和知恩图报的义气却让他矢志不渝的跟着这位皇子殿下。他沉声问道：“殿下，现在动手？”
　　楚云枫笑着点头。

　　瞬间，宫门中灰衣人和身穿金色铠甲的龙虎军战到一起。满眼看去尽是刀锋剑雨，血肉横飞。
　　不一刻，那些灰衣人的数量便慢慢减少，三皇子一看不妙，立刻招呼弓箭手射箭，弓箭手得令，立刻对准战场放箭。

　　只是那根根冷箭打向战场的时候，三皇子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些箭矢飞向的目标不是楚云枫一行，而是灰衣人。箭无虚发，箭箭毙命。

　　片刻之后，楚云枫仍旧高立于马上，不屑的扫了一地躺着的灰衣人，而后抬头望着三皇子，笑眯眯的说道：“三哥，多日不见，怎么不认识小弟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三皇子蓦地抬头，阴狠的说道：“六弟，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要逼宫？父王的旨意可没有说让你登基为王！”

　　“哦？”楚云枫故作惊讶：“原来如此，其实小弟我也很想知道父王的旨意呢！就是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兴趣了。”

　　“你说什么？”三皇子一脸难以置信。父王最后下的圣旨，早被自己一把火烧了精光，哪里还有什么旨意？！这小子莫不是又在故弄玄虚。

　　楚云枫对着雷霆点头，雷霆一声令下，后面宫门打开，百官穿着朝服走进了宫闱中，为首的便是左右两相。那些进来的官员看到满地躺着的横尸，强忍着冲顶的恐惧很害怕，颤巍巍的走进来。

　　“楚云枫，你要做什么！”三皇子厉声吼道。他望着昔日的党羽竟然被楚云枫用刀架着赶进宫门来，不由怒道：“你居然真要逼宫？！”

　　楚云枫并不搭理三皇子，待百官尽数到了宫闱中，又是一声令下，将宫门再次紧闭上。方才慢悠悠的看着孤零零站在大殿门口的三皇子，云淡风轻的说道：“三哥，我们这是要看父王的诏书啊！难道三哥不想看？”

　　他说罢这话，左右两相同时出列，双手高举着一个金色方形雕花锦盒，跟在楚云枫身后，走上了高台，和三皇子站在了一起。

　　“诏书怎么可能在你手上！”三皇子忽然冷笑：“你莫不是又在耍我？！”

　　楚云枫看了一眼三皇子，对他摇摇头，而后又对左右两相说道：“二位大人是父王最信任的人，就有二位大人一同开启父王的诏书吧！”

　　左右两相对望一眼，点点头，这才将锦盒打开。

　　望着里面空无一物的锦盒，众人静默不语，三皇子却哈哈大笑起来。

　　“楚云枫，你是傻子吗，我都说了里面没有诏书，你还要看，你当真是——”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左相的手在锦盒的底部按了一下，那原本精巧的四方锦盒瞬间变成了一个五边形的锦盒，锦盒中央一块空心的地方，便放着一卷轴诏书，众人发出一阵唏嘘之声。左相将诏书取出，缓缓的展开，高声念出了先王的旨意。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帝君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皇六子楚云枫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吾皇侄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泰和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百官听罢，纷纷拜倒在地，高声呼道：“恭贺六皇子荣登大宝。”

　　“不可能，不可能！”三皇子疯癫的大呼道：“这诏书是假的，这诏书一定是假的，楚云枫，这王位是我的，你休想拿走……”

　　“左相大人，把这诏书拿给三哥，请三哥看仔细了。”楚云枫冷声说道。

　　“是。”左相遵旨将诏书捧到三皇子眼前，三皇子一把夺过诏书，展开看完，脸色发暗，一把将诏书撕去，怒喝道：“哼，我不信，我不信，父王怎么可以把王位传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人？！”说罢便抽出腰间宝剑朝着楚云枫刺过来。

　　雷霆出手，几招不过便将三皇子擒下了。

　　来历不明的妖人？！楚云枫心中一冷，小时候在王宫中，他便是伴着这句话长大的，呵！他冷笑，来历不明的妖人。我念在兄弟同根的份上不忍取你性命，你倒是好，自己将自己送上了绝路，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雷霆见楚云枫当真动了气，便知道这位三皇子命不久矣，正要将三皇子重新锁起来，谁知，那三皇子忽然躲开雷霆，复又指着楚云枫，疯疯癫癫的说道：“哈哈哈……楚云枫，我告诉你，这江山是我的，就算父王将王位传给你，它也是我的。哈哈哈……因为，你的小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他疯癫的狂笑着，似乎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楚云枫不理他，命人将他拿下。

　　三皇子也不理来抓他的人，哈哈笑着，口中喃喃念着什么，恍然间，楚云枫便双眼无神的倒在了地上。三皇子仍旧哈哈笑着：“我说的没错吧，你重了我的蛊，性命和我已然和我连在一起……，我死你死，哈哈哈，来杀我呀，杀我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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