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节 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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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枫才走到诀禾的医帐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哀求声，他眉头一皱，继而放缓了脚步，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
“你这孩子，何苦呢？！”诀禾惋惜的声音传来。
“诀禾爷爷！我原本就不该来的！可现在我既然来了！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楚云枫一愣。这不是方才那雪钰的声音吗？！她怎么也认识诀禾？！瞬间，他深棕色的眸子里闪过幽冷，这女子到底是谁？钟离公主雪钰怎么可能是雷霆的妹妹？她怎么又认识诀禾？更为奇怪的是，好像他周围所有的人都认识雪钰似地。这也到罢了，最让他觉得不解的是，就连他自己看着那女子，都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来自哪里？！
“诀禾爷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雪钰的声音有些沮丧，过了良久，似乎决定了什么似地说道。“罢了，爷爷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吧！”女子叹息一声又说道：“对不起，我听诀禾爷爷的就是。但是三日后我还是会走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若走了，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了，你莫非要看着他娶了别人你才满意。” 诀禾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站在门外的楚云枫听两人的对话，颇有些云里雾里的味道，脸上闪过不解，便刻意加重了脚步声，还未进门便开口道：“师父，您找我什么事？”
他掀开帐帘，果真看到了帐中的两个人，诀禾和雪钰。二人见他进来，脸上似乎闪过几分尴尬的神色。
诀禾坐在太师椅上，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雪钰，而后抬头对楚云枫说道：“手伸过来。”
楚云枫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却还是乖乖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诀禾搭在楚云枫脉处，沉吟良久，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处查看了很久，方才转头对着雪钰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到底什么事？”楚云枫皱眉，被人闷在鼓里的感觉还真不怎么舒服。
“你中了蛊毒。”诀禾看了一眼楚云枫，冷冷的说道：“我原本还不信，现在仔细查看之下果然如此。那蛊毒名为‘相见欢’。会让人……”
“会让人怎么了？”楚云枫诧异的看着诀禾，问道。
诀禾看了一眼默默无言的雪钰，也不管雪钰紧锁着的眉头，淡淡的摇头盯着雪钰继续说道：“会让人忘记某个人。除此之外，哼！妙龄仙子恐怕没有告诉你，这虫子原本是一对，都是成对出现。两只虫子的宿主若是有一方死了。另一方的命也保不住。云枫的毒若不及时解，便会危及性命。”他这话明明是对着楚云枫讲的，可听在雪钰耳中，却更外震撼。
“什么？！”雪钰一惊，妙龄仙子果然没有告诉自己！好！很好！好的很！她心中连连叫了三声好，胸口上下起伏，已然下定决心要取妙龄仙子的性命，半晌方才说道：“诀禾爷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救临风的，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就算以后他痛苦，就算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我也不能让他……唉！
“傻丫头！”诀禾不解的望着雪钰，见她神色波动有些不正常，便问道：“小雪儿倒是再犹豫什么？这毒解了不是皆大欢喜么？！”
皆大欢喜？！雪钰的心在流血，怎么会是皆大欢喜呢？若是不用解毒，他便这辈子都不会再记得自己，也省了他对自己的挂念。反正以前付出最多的也只有他，我不过是被动的承受。他大可不必记得我，然后娶了华容，做他的皇帝，可是，现在呢？！我已然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却又必须让他想起我，他若记起了我，可记得我，又有什么用？我就要嫁到卫国了！这一切又是何苦……何苦来着？！雪钰心中有苦难言，只是一味的抵着头，久久，久得觉得都有些失态，才终于抬起头，眨着晶亮的眸子，说道：“好，就解毒吧！”
诀禾听罢顿时觉得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这才和楚云枫解释解毒之法。
当日，楚云枫在诀禾的威逼利诱之下，喝了一碗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的“药”，又被按在药桶中泡了两个时辰，奇怪的是，一向无梦的楚云枫竟然连连做了一夜的梦，梦中似乎有一个红衣女子，趴在自己的床边，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他看着那女子泪眼婆娑。看着她哭泣，楚云枫的心也是没由来的难过，他想伸手拦住那女子，可手上却没有半分力气，迷迷糊糊中，竟然又睡着了，等他第二日侵晨醒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全是汗。左右环顾，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楚云枫望着虚空半响，蓦然摇摇头，冷笑一声，那有什么女子，自己果真是在做梦。
只是，他却没有察觉到，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玫瑰香还包围在他左右。
第二日夜里，楚云枫睡得格外香，梦中，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红衣女子，他搂着她，似乎又回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中，两人相拥而卧，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瞬间的满足和幸福感久久挥之不去。他自己也似乎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只是，唯有醒着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深夜中，雪钰趴在楚云枫床榻边，细细的端详着他的容貌。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轮廓坚毅挺拔，皓面若仙。雪钰想到了半年前在芭蕉夜见到他的情形，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只是那个时候，她的任务是杀了他，她的心，到底好没有住进任何人。可是此刻，她爱他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伤害她半分？！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她跟着他离开卫地，去钟离，然后有到了钟离，去了禁地，这一路上，他对他从开始的猜忌道最后的倾心，她又何尝没有看在眼里，甜蜜在心中呢？！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深爱上了他。
雪钰微微笑了，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无声的爬到了楚云枫的床榻上，小小的身子，缩在楚云枫怀中，两个胳膊却紧紧的圈着楚云枫的胸膛，头枕在楚云枫的肩窝处，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管是临风还是云枫，你在我心中只是唯一爱的人而已。为了你的江山，为了钟离，我情愿牺牲自己。但愿，你不要想起我，虽然我会痛，可总比我们俩个一起痛的好。
第二日，当阳光洒在楚云枫的脸上，折射出一圈金色的倒影的时候，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只是愣愣的盯着虚空，脑中似乎还在回想着什么。他的眼睛缓缓落在旁边，伸手抚弄着柔软的缎被，似乎在抚摸爱人的脸颊。触手的柔软，似乎，还能感受到梦中那女子幽香的体温，似乎，那女子在前一刻，果真是在自己的怀中。他甚至有些不忍离开这张似乎还留有女子温香的床铺。
片刻之后，理智终于又回来，楚云枫扔掉手中的棉被，甩甩头，起身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向门外。
临出门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回到床上，望着床铺失神半晌，良久摇摇头，走了出去，出了帐子，他便向诀禾的医帐走去，他一路走一路思索。自从服药的第一天开始，他的心便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他隐约记得忘记了什么，那似乎是一个人，似乎是一段记忆。连着两日来奇怪的梦境更让他的心还是无端的落寞起来。唉！楚云枫叹息，一定得问问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药怎么会让我有这种奇怪的幻觉。
没想到，到了诀禾的医帐，还未等他说话，诀禾便递过来一碗药，说道：“不管什么话，喝完药再说。”而后转身到一旁整理药草，不管楚云枫怎么盯着他看，企图和他说话，诀禾都是一副老曾入定的神情。
楚云枫无奈，望着那碗药，沉思良久，而后一仰脖子，喝了下去。瞬间，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唇齿间。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药？”楚云枫看着正在准备药浴事项的诀禾，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诀禾头也不回的说道：“自然是救命的药。我一个行降入木的老头子，能瞒着你什么？”
楚云枫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当即也只是笑笑，而后静静的等待药浴。
“风哥哥！”华容的声音传来，而后便见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把拉住楚云枫道：“你不能再喝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药，是钟离雪钰的血，他们要谋害你！”
“容妹妹，说什么呢？！”楚云枫皱眉，而后用下巴示意道：“我连喝了三日，还不知那是什么？”他声音冷硬，可是心却是虚的。诚然，他的确不知那是什么。
“风哥哥！”仲孙华容一把抢过空碗，指着碗中残留的红色的遗迹道：“你说。这不是血是什么？！”
“仲孙丫头，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诀禾皱着眉头问。心下思索，此事只有雪丫头他们几个知道，怎么这个丫头也知道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反正此时此刻，雪丫头也已经走了，云枫也已经把药喝过了，我还正愁着怎么和这个人精徒儿说呢。这仲孙丫头，偶尔也可以弄拙成巧啊！
“哼！我就是知道！”仲孙华容仰着脖子，双手抱着楚云枫的胳膊，“风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楚云枫盯着那空碗发愣，似乎在想什么，猛然听到仲孙华容的话，抿了抿唇，问道：“华容，你老实说，谁告诉你的？！”
“我……”仲孙华容一怔，见楚云枫面色不善，便闭了嘴，心中暗暗想到，决不能让风哥哥知道她是偷偷跑去找钟离雪钰那女人的。话说也奇怪了，钟离雪钰竟然将那叫火焰的丫头独自丢到军营里，自己却走了。她也只是恰巧碰到那叫火焰的和雷云讲话，才知道风哥哥用药之事。
“华容，你方才说，这是谁的血？！”楚云枫见华容面容闪烁不定，脸色更加不善，冷声问道。
“就是那个钟离雪钰啊！”仲孙华容不耐的嘟着嘴：“我真是不明白，风哥哥已经不记得她了，她还来做什么？！风哥哥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她一来就又是吃药又是药浴的，最不可思议的是风哥哥喝的药竟然是那个贱女人的血……”
“住嘴！”一向置身事外的诀禾在旁边冷冷的喝道。
仲孙华容一愣，没了言语。
诀禾叹息一声，良久，摇摇头，走了出去。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
“师父！”楚云枫叫住走到门口的诀禾，声音有些干涩：“您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自己不知道，唯独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饮着自己挚爱之人的血，却忘记了挚爱之人，我真是个傻子！可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忘记雪儿的人明明是我自己，我又有什么资格怪师父呢？！明明她就站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她，我真的是该死，该死啊！
诀禾一愣，方明白云枫是想起了雪丫头，可是雪丫头今日，大约早已经出了东南之地了吧！他微微便叹息一声，孽缘啊孽缘！终于还是不忍心的说道：“雪丫头今早便走了，如今，只怕到了卫国边境了。”
楚云枫身子一振，再顾不得一切，向帐外飞奔而去。
“风哥哥！”华容先是一愣，而后一跺脚，跟着跑了出去。却见楚云枫拽着那个叫火焰的女孩说了句什么，而后竟然失了心疯一样抓起一匹战马朝营地外奔去。华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一个士兵从马上拽下来，骑马去追，边追边大声喊道：“风哥哥，你去哪里！”可她明明已经知道了，他去追已经走了的钟离雪钰，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雷霆远远的看见楚云枫和华容以前以后骑着马出了营地，甚为着急，便也抓了匹马跟去。
“大将军，您去哪里？”
回答他们的，却是营地里一地飞扬的烟尘。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节 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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